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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性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01-28 01:36:27 标签:年上 酸甜

  荆漫年轻时的车技能跟周十五媲美,商行箴笑道:“你悠着点啊,什么时候买的车?”
  “上个月,桃酥天天让我载她去武术班,特别有面子。”家长里短的琐事适合当面促膝长谈,荆漫关心道,“你晚上也在家里过夜吧?”
  钢笔没水了,商行箴翻了翻抽屉,指尖碰到对折的家长的一封信,他果断回答:“不,回赋月山庄睡。”
  荆漫不开心:“是因为在家里过夜要担心第二天上班迟到?你读书那会儿还没这么遵守规矩呢。”
  “不是因为这个,”商行箴从一封信挪开手,够到墨囊推上抽屉,“妈,回去后我跟你们说个事吧。”
  结束通话,商行箴给钢笔续上墨水,反正思路被打断,他索性也给时聆去了个电话。
  静音的手机亮起了屏幕,时聆眼尾一眺,并不受干扰,将一首随想曲零出错地完整拉奏下来,按下录音停止键,然后接起电话:“叔叔。”
  跟时聆聊天,商行箴会不由自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他撂下笔挨住椅背,挪到落地窗前放松视野:“这会儿才接。”
  “我在练琴,”时聆翻着曲谱,“刚刚收弓的这首曲子光今天就练了十八遍。”
  “这么勤奋,怎么不等晚上拉给我听?”
  “不给,我怕你欣赏一半把我摁露台吊椅上。”时聆握着手机回里屋,“你今天别早退,我不在家。”
  抽屉里的四维空间才用了一片,商行箴被时聆勾起瘾:“跑哪玩儿去?”
  “我要出去打印点东西,顺便到张觉那儿喝一杯,他下个月就不做了。”时聆背上包,“叔叔,要不要给你打包一杯?”
  商行箴对张觉的偏见降低不少:“不喝,小孩儿的饮料。”
  时聆回呛道:“你的咖啡也不好喝。”
  攻击归攻击,时聆想起张觉摇奶茶的那个店里也有咖啡贩售,闻着挺香的,他决定给商行箴带一杯尝尝。
  打印耗了点时间,时聆将东西收进包里,拐隔壁的文具店逛了一圈才打车去奶茶店。
  听说咖啡是给商行箴带的,张觉就没加奶加糖,边打包边道:“拎回去都不算下午茶了,你让他晚上怎么睡觉啊。”
  “你别担心,他肯定能找到活儿干。”时聆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手机顶端突然冒出来电,他手一哆嗦,直接按下挂断。
  张觉的角度看不到情况,他从柜台抽屉摸出自己的手机,趁店里顾客不多:“网不好是吧?我连的无线网,这顿我请你昂。”
  “打住,我网好着呢。”时聆先一步扫上码,付账的同时又挂断了个来电。
  回家的途中那串号码总算没再打进来,时聆将手机揣包里,想不通齐文朗最近怎么回事。
  公交站离赋月山庄大门有一段距离,走过去也就两百来步,时聆拎着咖啡脚下轻快,其实特别喜欢步行的这段路。
  住在这里的三百多个时日,他不用一提起“回家”就提心吊胆,而是有幸看看不同颜色的霞云,看看门前的那排树冒没冒花苞。
  时聆看看时间,将近六点,或许今天还能盼一盼是否会跟商行箴同步回家。
  从手表上移开眼,时聆遽然收住步伐。
  就在那棵他常常抬头仰望的树下,齐文朗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领带歪了,头发也有点长,甚至没细心打理过。
  时聆攥紧装咖啡的纸袋,脚跟朝后退了一步。
  在艳丽的金阳下,齐文朗提步朝他冲过来:“兔崽子你他妈一开始就是帮着那群人把我往坑里拽!”
  嘭——
  纸袋瞬间落地,遭受冲击力的咖啡摔在地上挤破了塑料盖,液体倾泻而出,香味浓郁扑鼻。
  时聆侧身躲过齐文朗挥过来的一拳,趁对方因惯性往前扑,他灵敏地闪到齐文朗身后对着那张后背抬脚狠狠一踹,把人踹向了那滩咖啡上。
  他屈膝压上对方的后心,手掌摁住齐文朗的后脑,力气比每一次掐周十五更甚,迫使齐文朗再无法抬头。
  满天艳阳再美,只要背对着,眼里便盛不进一缕辉光。
  时聆长睫低垂,嗓音如寒冬深雪:“齐文朗,你不会真以为我没能力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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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非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聆儿的做法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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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没保护好
  满地咖啡浸湿了齐文朗衬衫的前襟,眩晕过后视线首先聚焦于肮脏的红砖地面,他迟滞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从小到大视为眼中钉的时聆反压制了。
  羞愤如火席卷,齐文朗刚想抬头,掌在后脑勺的力道重重下压,把他的脸摁回粗糙的地面,时聆的声音毫无感情地盘旋在他的头顶:“你把商董的咖啡弄洒了,怎么办?”
  腮帮泛起血腥味儿,齐文朗挣扎不得,抵在地上的双手捏成拳头:“你给我滚!”
  时聆钉着齐文朗的后背纹丝不动,右手只用了运弓的八成气力:“滚什么,不是你专程过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
  齐文朗呼吸急促,一方面不敢相信当下的局面,一方面愤恨于自己醒悟得太迟:“你帮着个外人来对付我,你图什么?你摇屁股把脑子也摇傻了?”
  “就这状况你还关心我的屁股,我看许屏生你的时候把你脑子挤坏了吧?”时聆揪着齐文朗的头发逼迫他拧过脖子与自己对视,“我图什么?单纯对付你真没必要找外援,我就图你们齐家流离失所,图整个齐晟支离破碎!”
  “你他妈做梦!”
  时聆用力一推,毫不怜惜地让齐文朗的脑门朝地上磕:“那就看看到底谁还做着万贯家财的美梦!”
  藏在身体里的力量仿佛不是顷刻间聚集的,而是从小时候被甩下单车导致后背爬上永不淡化的伤疤开始累积的。
  时聆不厌其烦地将齐文朗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往地上撞,直到远处响起汽车鸣笛,他才恍如梦醒,膝盖上的力度一收,松开齐文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齐文朗终于得以喘气,奄奄一息地翻过身来,衣衫上咖啡渍斑驳,脑门上血迹赫然。
  时聆却无心欣赏,他抬起头,赋月山庄车道边的库里南车身锃亮,窗玻璃反射着漫天云霞。
  主驾的门开了,商行箴迈出来,隔着十多米远的距离和时聆相视。
  不必辨别真假,眼前情景已足够摆明事实,可当初时聆左手臂的刀伤被齐文朗抠得血迹模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商行箴难以说服自己这个眼神冷漠的人是真正的时聆。
  他刚踏前一步,时聆就朝他走过来,步子又快又稳,区别于曾经每一次在校道上奔向他时的急切和莽撞。
  到他跟前停下,时聆仰起脸望向他,夏日黄昏的缱绻游云又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边树下的齐文朗还倒地不起,商行箴视而不见,向时聆伸出手:“他又欺负你了?”
  用不着明说,时聆就把刚刚钳制过齐文朗的右手置入他掌中:“他把我给你买的咖啡弄洒了。”
  温暖与冰凉相碰,商行箴握住时聆的手,牵着他绕过车头:“这么乖,给我买喝的。”
  “我想让你尝尝好喝的咖啡,张觉泡的。”时聆可惜道,“是我没保护好。”
  “没关系。”商行箴拉开副驾的车门,“音乐学院正门斜对面有个咖啡店,以后我坐在那里等你下课,到时候再补上。”
  时聆坐进车里:“那好吧。”
  车门碰合,商行箴返回主驾那边上车,发动引擎驶向赋月山庄大门,经过门卫室时放慢车速,降下车窗吩咐门卫把齐文朗弄走。
  车轮碾过遍地余晖,停在了别墅门前。
  商行箴熄了火,却仍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左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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