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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作者:是笙 时间:2023-02-14 01:09:27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校园 成长



第178章
  在家的日子比起医院生动许多。
  时间仿佛被人妥善保存, 又好像拉长的棉花糖,一分一秒都是慵懒恬静的。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搂着小乖躺沙发, 一躺就是半天, 醒来第一件事找梁径——小乖被带着和时舒一起扭头,眯眼寻人。
  日落昏黄, 大块大块地映在墙壁, 双层雪糕一样。暮色光影里,人和猫都好像融为一体了。
  阿姨只负责午餐,做完饭就走。其他的清洁打扫,梁径不会特意安排人。
  于是,两三日下来,时舒忽然发现梁径与家务的适配度很高。
  比如清理桌面, 所有挪开的东西都会原地归位。没什么格外的安置与摆放。严谨得一丝不苟。再比如清理尘盒, 梁径会计算扫地机器人的使用频率, 然后定时清理。此外,这个时间也配合了家里更换垃圾袋的时间。
  工作时间和家务时间, 被梁径切割得好像钟表盘。到了某一段,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互不妨碍。即使有交叉,也不会显得急迫,甚至还有些游刃有余。
  相比之下, 时舒就像个游离在“梁径时刻”外的小行星,一会兴致勃勃, 凑上去黏黏糊糊, 弄得梁径的时针硬得动都动不了, 一会意兴阑珊, 睡得昏天暗地,偶尔引力失控,飞出去老远。
  也不会“飞”太远——心情不佳的时候,时舒会抱着小乖一起观察这个家。
  他从小就善于观察。幼儿园一桌子小朋友吃完了饭,就他还慢吞吞咬着碗沿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不慌不忙地,挨个瞧瞧其他小朋友碗里剩下什么——原曦不喜欢吃菜头、方安虞讨厌肥肉、闻京什么都吃,梁径……梁径怎么老是盯着自己……吃饭小队长第一个吃完了不起哦。
  不过梁径早就不是监督吃饭的小队长了,他会给心情不好的时舒安排一些事做。比如清理衣柜里的猫毛。小乖行踪成谜,时舒会研究好一会:这只猫到底是怎么钻进衣柜的——或者,是谁打开柜门让它进去的。
  两个人在家,一个动手,一个动脑。和小时候一样。梁径负责睡前收拾玩具、绘本、卡片……时舒负责托腮坐一边,偶尔提醒漏了角落一块积木,或者问梁径无数遍“好了嘛”——发出令梁径心情分外愉悦的嗓音。
  十二月底,一年到头的最后几日,江州总算又下了场年终雪。
  时舒察觉的时候,刚从上午回笼的觉里醒来。
  这几日在家,工作多数都只是听蔺嘉他们汇报。有时候药物作用,精力都会跟不上。所幸当时选择和莱维合作,不然照现在这个情况,很难说Phoenix会怎么样。
  小乖不知什么时候端坐在了沙发顶,昂首挺胸,冰蓝色的瞳孔十分精神地注视阳台。垂下来的尾巴左一扫右一撇,看上去有点傲娇。
  照理说年纪大了,应该看淡一些猫事。可见眼前这件,还是蛮让它得意的。
  时舒叫了声“梁径”,扭头找人。
  梁径戴着耳机,正蹲阳台往消毒风干后的猫砂盆里倒猫砂。
  注意到身后动静,梁径回头看了眼沙发上朝他探头、睡得发懵的时舒,忍不住弯起嘴角。
  时舒起身,走过去蹲他旁边,凑得近了,能听到梁径耳机里传来的几位高管的严肃语调。
  时舒转头愣着瞧梁径:“……”
  估计之前就在收拾猫砂盆,清洗好、等着风干的功夫,梁径就去开了个会。
  耳机里吵得越来越厉害。
  梁径不作声,面色如常,似乎这些争吵对他而言早就习以为常。手上动作慢条斯理,衬衣袖口折到小臂,露出坚实的腕骨和宽阔的手背。
  片刻,小乖十分矜持地踱了过来。
  时舒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两下小乖脑壳,低声:“你看爸爸又要挣钱又要给你铲屎。说,谢谢爸爸,爸爸辛苦了。”
  梁径:“……”
  时舒冲他眯眼笑,两手抱着膝盖。
  一旁,小乖肚皮下揣着两手,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年终的雪下得慢慢悠悠。
  好像力气都花在了前几场。雪花落下来,都要在半空喘口气的样子。
  因为下雪,天色阴了不少。
  时舒和小乖一起瞧着,没和往常一样说要出去看看。
  下午要去省人医检查,说实话,心情还是有些受影响的。
  之前待医院,这样不安的情绪不会很突出。因为每个人都不安、每个人都忧虑,突显的大都是偶尔的轻松时刻。
  这会,在家待了两三日,氛围的转换就不一样了。莫名有点像开学前的那几天。
  舒茗一直是最焦虑的。一大早发来信息问下午几点到,说她和时其峰一起等着。
  这些日子,对夫妻俩而言,仿佛是过往岁月的某种弥补。他们跟着时舒走了趟鬼门关,心力交瘁,生怕最后关节再出什么错。
  时舒被她影响,一上午心不在焉。
  舒茗打来电话的时候,时舒刚坐上车。
  雪下得不是很大。
  梁径上车拍了拍时舒帽子里的雪粒,就听电话里传来舒茗迭声的询问。
  “小宝,东西带好了吗?午觉睡得好吗?多穿点,下雪,记得戴帽子知道吗……”
  时舒轻轻回着,不知怎么,心情忽然闷了许多。
  等时舒挂了电话,坐着发愣,梁径瞧他一眼,倾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好,语气轻柔:“怎么了?”
  这样的检查之前在医院做过几次。时舒检查前还会安慰动都不动就掉眼泪的舒茗。
  时舒叹气,低头看着衣服上几粒融化的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嘀咕:“不想去医院。”
  梁径摸了摸他头发,没说什么。
  可是到了医院,见到面色担忧的舒茗,时舒还是表现得很轻松。
  明明来的路上,都有点害怕了。一边呜呜咽咽,对着梁径深刻反思在家的日子果然消磨人“钢铁一般的意志”,一边欲哭无泪,搂住梁径抱了好一会。就像小时候去医院拔牙,到了门口不停倒吸冷气,神神叨叨的,还说嘴里怎么有血味。一旁跟着的梁径更是心惊胆战。
  这会,梁径心疼是真的,哭笑不得也是真的。
  前一秒被他嘴里的“钢铁意志”弄得有些无语,后一秒摸着时舒冰凉的手陡然觉得心口全是寒气。
  不过他早就彻底明白了。这家伙,从小就是来磨自己的。
  梁坤和丁雪到的时候,一帮人正襟危坐等着医生。
  虽说是例行的流程,但气氛总是凝重。
  时舒在之前的病房里吃香蕉。他抽了点血,脸色白了许多,加上身上消瘦的劲没全养回来,眼下瞧着就格外虚弱。
  梁径进来的时候,他头还有点晕,趴床上有气无力。
  “怎么样?什么时候手术?”
  梁径没立即说话,走到床边摸了摸时舒脸颊。
  时舒盯着他,慢慢坐起来,有点紧张:“是不是不好啊……”
  梁径注视他的眼睛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位置不好,医生在商量更稳妥的手术方案。”
  他语气平静,说的也客观,遣词造句的方式好像时舒只是得了一般的小毛小病,而不是需要开颅的大手术。
  时舒低下头不说话。
  这个他是知道的。
  那会刚醒来,医生就提过脑子里长的东西影响到了视觉神经——其实回想起来,开始有症状的时候,他就有过眼前一黑的眩晕与疼痛。
  相比梁径冷静至极的反应,舒茗和时其峰的反应,某种程度而言,正常许多。
  舒茗推门进来的时候都在哭。
  这段时间时舒看了她太多的哭,每一次都和荧幕上不一样。但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总之是很能让人共情的。
  时其峰跟在后面,小学生似的抹眼泪。
  也是奇了怪了,时其峰这段时间都不咋呼了,嗓门堪称历年最低。
  夫妻俩一左一右,一个摸摸时舒头发,一个盯着时舒眼睛瞧。
  时舒安慰完这个,又安慰那个。他嘴上是很乐观的。笑得也很令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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