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作者:是笙
时间:2023-02-14 01:09:27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校园 成长
但是,无论如何,梁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小沽河边,梁径的一举一动依然稳重,但是他看时舒的眼神,骗得了亲生爸妈,骗不了老谋深算洞悉人心的梁老爷子。
况且还是一手带大他的人。
窗户开着,夜风一路吹进来,连排书架上的书发出一连串声响。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湿润墨香,带着些微的清苦和生涩。
时舒转回头,看向梁老爷子:“爷爷?”
梁老爷子手掌摸了摸古旧的书封,开口语气寻常:“开学就高三了吧?”
时舒笑着点头:“嗯。”
小的时候,他就觉得梁老爷子是个很温和的老人。会心平气和地与小辈说话,也会很有耐心地听小辈说话。这种印象,大多来自梁老爷子对待自己总不会太严格。往往时舒撒个娇、耍个赖,事情也就过去了。梁老爷子好像总拿他没办法。但是对自己的孙子梁径,梁老爷子就不会这样,规矩、道理,该说明白的一定要说明白。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样子。端正磊落、戒骄戒躁、严于律己——这些,梁老爷子从没认真要求过时舒。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亲疏远近都是人之常情。
好在时舒心大,要是真被这么要求,他估计八百年前就不会来梁宅了。
书房很大,屋子里的灯很亮堂。
梁老爷子抬眼,时舒和他对视。
有时候,眼神是能说明一切的。
电光火石的一秒,时舒分明感觉到一丝极为严厉的审视从那双浑浊但精深的双目中射出来。这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俯视、压迫。
头皮瞬间发麻。
但下一秒——好像就只是一个眨眼,时舒发现什么都没变,耳边传来梁老爷子和蔼嗓音:“准备考什么大学?”
时舒沉浸在那一秒的注视里没回神,下意识道:“想和梁径出国读......”
很快,他注意到梁老爷子嘴角不经意的弧度,好像是个笑容,又好像不是。
“不去你爸那?”
时舒这才回神,愣了下:“不去啊。我干嘛去我爸那......”
梁老爷子又笑,这回笑容像是明显了点。
“今年暑假你爸没催你去澳洲?”
“我成年了。可以不去的......”
“成年了就更要体谅父母。你爸也不容易......”
“哦。”
......
聊了一刻钟,时舒走出书房,脑子里晕晕的,颇有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囫囵感。
没等他琢磨出味,守在门边的梁径一把将人往楼上拽。
时舒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到了二楼不算,还要往三楼爬。时舒不干了,他刚吃完,要吐的好不好。
“你干嘛!”时舒一把抽回手臂。
可下秒又被梁径握住手腕,他看着时舒:“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如果此时时舒仔细观察,会发现梁径的眼神已经和梁老爷子并无二致。他们都在审视,都在考量,只是出发点南辕北辙。
时舒跟个小白鼠似的,这会只见梁径紧张,他看着梁径,眼睛一转,就笑起来:“你猜。”
梁径深吸口气:“时舒。”
时舒往前凑近,嘿嘿笑,对着梁径耳边小声:“你爷爷说......”
梁径觉得自己快被磨死了。
“给我五千万,让我离开你!”
说完,他猛地挣脱梁径手,转身就往楼下跑。
怎么可能跑得掉。
刚下两级台阶就被拦腰抱住,梁径恨得咬他后脖颈,时舒挨了一记疼,也不敢大声。
只听梁径恶狠狠:“欠操是不是。”
第64章
他们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拐角。
光线从一侧菱格窗后漫延进来。
傍晚时分, 姗姗来迟的盛夏暮色借着白日里最后一点充足光照,在墙上晒出清晰炙烫的棱角。
这会月华如水,晕出窗棂, 落在两人脚下, 模糊了两个人的身影。
光线虽然减弱,温度却保留了下来。比起一楼的阴凉舒爽, 三楼就有些闷热。
时舒扭头愣愣瞧着面色不豫的梁径。
梁径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看上去是有怒意的,但更多的是焦灼和凶狠。他盯着时舒笑意未褪的明灿面容,瞳仁黑沉,薄唇紧抿。
时舒额头出了层汗,双颊潮红,昏暗光线里, 一双眼湿润透亮。梁径话语里的信息让他下意识羞恼, 未开口, 抬手推拒的动作先于大脑,完全凭着情绪来。
这是梁径第一次这么和他说话。
用词过于粗暴, 超出了十八岁的时舒对于恋爱的清纯想象, 一下变得色.情又露骨。当然, 如果仅就实际行为来说,这个字代表的实质含义早就被梁径履行过了。就连时舒自己也说过类似的意思。
只是用词不一样,传达的情绪和感受就完全不一样。就像昨晚梁径叫他“宝宝”——这并不妨碍他今天问他是不是欠操。他叫他“宝宝”的时候会脸红, 他问他是不是欠操的时候就很凶。好像恋人之间所有情绪的表达最终都会和某种行为挂上钩。这也是后来时舒慢慢“体会”到的。
眼前的梁径在用词上已经向着十分大胆且无耻更不要脸的方向发展,这与他日后人前愈加不动声色、喜怒莫名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梁径会在接通公司电话前的一秒还伸手进枕头下摸时舒滚烫脸颊, 笑着逗他:“可劲浪吧你”, 然后下秒嘴唇都不动一下地“嗯”一声, 眼神收敛, 表情跟着瞬间消失。那会,梁径会在时舒难为情到受不了的时候冠冕堂皇安慰这都是互相成就的事——“成就”。趴在床上的时舒听到这个极其不要脸的词恨不得把人嘴堵上。长辈们形容从小到大的情分会说“知根知底”,但对时舒和梁径而言,简直就是知骨入髓。
他们站着的位置靠窗,楼下一阵汽车引擎发动的低鸣就格外清晰。
梁老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院,言语模糊,语气带着几分客套,似乎正在接待什么客人。
时舒听得紧张,第一下没推动梁径,第二下又去推,语气急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说的什么——”
突然,梁径抬手捂住时舒嘴唇。
茶碟磕碰的声响清脆悦耳。
步履纷沓,话语声渐渐靠近。
客人不止一位,他们跟着梁老爷子往中庭来,要去一楼里间的会客室。
“还是老爷子这里爽快......”
“闻康说每年第一份的安溪绿茶都在老爷子这里,前两天刚送了来,我们来得巧......”
一行人有说有笑,你说一句我插一句。
梁老爷子话不多,走在他们前头,只是他开口的时候,其余人就不说话了。
脚步声又渐远。
时舒呼吸都慢了下来,紧张的气息喷洒在梁径虎口,弄得梁径手心都潮了。
未等他回神,原本禁锢在他腰间的手很不客气地把他整个捞了起来。时舒被梁径连搂带抱直接押上三楼。
相比前一刻激烈的肢体接触,此时的强制动作因为时舒害怕声音传到楼下而显得十分服帖乖顺。关门锁门的声音极轻,轻到几乎被衣料的摩擦声覆盖。
门背后,两个人无声而快速地喘息。他们注视着对方。
梁径比时舒高出一截。过了会,他垂下头,额头抵上时舒汗津津的脑门,目光依旧严肃,却慢慢带上几许笑意,似乎被时舒吓到的模样逗着了。他松开捂着时舒嘴巴的手,转而去摸他白皙微汗的脸颊。
时舒迫不及待张开嘴呼吸,鼻息急促,望着梁径的眼眸呆呆的。被用力捂久了,嘴唇红得鲜艳,原本就是花瓣一样的唇形,这个时候,微微张着。
梁径注视着时舒,喉结不自觉起伏。
屋子不通风。窗户关得严实。自然光线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很细小的光纹,带起细碎浮动的尘埃。
清晰的只有彼此的眼眸。
手心已经潮湿,另一只手掌还是干燥的。梁径忽然感觉有些热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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