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IF线 我愿意是激流(十五)
　　“逆风计划.帮助瑞比斯贫困儿童逆风起飞。”
　　祝鹤在戚在野书房里发现了这张公益宣传单。
　　“你要去？”他等到戚在野下课回家问道。
　　“嗯。”戚在野回得简洁。
　　“我陪你啊。”
　　戚在野向他解释了拂莱.丹戈的意图，果然祝鹤听完面露嫌恶。
　　“那我不去了。”祝鹤最近学会看脸色了，尤其是戚在野的，“你是不是很想去？”
　　戚在野如今对祝鹤的态度，虽说不复从前的热情，却也是宽容体贴的，“我打算自己去，你在家好好休息，车队的训练很累吧。”
　　“听你的！”祝鹤顺了他的台阶下，很乐意不用抛头露面。
　　安安猪拱坏了花园里的栅栏，贺行简正在修理，戚在野歪在秋千椅上晒太阳，偶尔看一眼他的工作进度。
　　“你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他了？”贺行简动作利落地锤了一记榔头，问身后的人道。
　　戚在野眯着眼，刮了刮被太阳烘得暖洋洋的脸，“你举例。”
　　贺行简这种人精，早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看透了他对祝鹤的爱情本质。无非是艳羡与向往，外裹了层激情与荷尔蒙的皮，看起来像是爱情，实则谁又说得清。
　　所以与其说他爱他，不如说他想成为他，因为注定无法实现，便转为一次又一次无底线地包容他。小心翼翼呵护他身上那抹鲜亮的颜色，谨防变得像自己一样枯燥乏味。
　　这其中的心理变化，或许连戚在野自己都没察觉。
　　贺行简很少会以年长人的身份向戚在野说教，有些事，还得当事人自己去经历才深刻。
　　养狼崽子，他属于放养型。
　　但偶尔还是会提点几句，“他是你丈夫，不是儿子，一味宠溺，只会使得你的底线一退再退，他更会得寸进尺。偶尔也要让他履行丈夫的义务，这样他对这段婚姻的实质才会有更深刻的感悟。”
　　戚在野这回有听进去，但仍道：“我这边没有要他履行的义务。”
　　“可你也同样没义务，处理他和他舅舅之间的矛盾。”
　　戚在野蹙眉反驳，“这不对。他本可以避免与他舅舅的矛盾，是因为我的井……我必须要找个人结婚，才将他们又捆绑在了一起。”
　　贺行简修理完栅栏，往回走的时候，摘下手套，食指重重地往戚在野额上一戳，“死脑筋。”
　　隔日的公益活动，戚在野在现场意外碰见了周老师，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她是本次活动的发起人。
　　今天的活动，来头最大的还要数一位方姓议员，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几乎都对准在他身上。
　　戚在野是今天的志愿者，帮忙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他偶尔会瞟一眼方述的方向。“老师，那是谁？”有些眼熟。
　　“方述，上议院的一名议员。”周少蕴招手就把人叫了过来，“也是我以前的学生。”
　　方述与方叙长得实在是像，除了个子更高些、面庞更成熟冷峻些，听名字，应该是兄弟俩。
　　戚在野与他握手，由周老师介绍着认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方述对他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冷淡了，上下打量的眼神也让人不适。
　　三人说了会儿话，周少蕴因为有事中途离开，她一走，方述就暴露了他的戾气。
　　“你家的恶犬藏得可真够深。花费了我不知多少人力物力，竟是半点踪迹也找不到。”说话时，方述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冲对面的志愿者点头问好。
　　戚在野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可能在说费闻勒。黑羊绑了他亲弟弟，致使对方身心受创，至今未恢复完全。
　　“我也一直在打听。他腿废了之后，就被公主送出了京州疗养，但具体去了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会帮你留意最新消息的。”戚在野抿唇，“方叙的身体好点了吗？”
　　被祝鹤哄着去洗完标记后，医生说因为他自身体质原因，腺体恢复得比较慢，后来又经历绑架，被迫释放了大量信息素，使得腺体近乎枯竭，估计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
　　“老样子，倒是精神比以前好多了，”方述嘴角一勾，冷笑说：“这还要多亏祝先生连日来的开解与照顾，麻烦您替我向他转达谢意。”
　　“好。”戚在野没多想，他并没有限制祝鹤与方叙的交往，也觉得祝鹤该是个有分寸的，不至于像从前那般模糊了、暧昧了与方叙的边界。
　　而对于他们一直以来的接触，他虽有介怀，却也在努力排解，“对于方先生的遭遇，我感到很难过，希望他能尽快振作起来。”
　　方述看他神情坦然、言语真诚，倒是收敛起一些尖刺，“但愿你所言皆是真心。”他不再搭理戚在野，大步离开。
　　就是这次公益活动后，有数家媒体同时发稿，抨击丹戈伯爵品性低劣、手段下作。
　　起因是戚在野独自现身公益现场，而祝鹤却被人拍到与方叙在商场玩陀螺椅。
　　两相对比，更坐实了他们婚变的传闻，也变相证实了伯爵有插手侄子婚姻的嫌疑。
　　这些天，外界对伯爵的言论很不友好，为此，他又把戚在野喊来了山茶庄园。
　　“舅舅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不想听你话，故意跟你作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戚在野对于下雪天还被叫来谈话，心下是不满的，“您好天真啊。”
　　拂莱.丹戈笑得森冷，将平板推向他，“你那天与方述相谈甚欢，却不知道他在背后如何使刀子。”
　　屏幕显示的是某家八卦媒体的爆料，一经发出，就惹来热议。
　　有人上传了祝鹤与方叙的匹配度测试，高达98％。
　　一边是罕见的高匹配度，一边是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正常alpha都知道该选谁，所以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段婚姻，答案显而易见。
　　因此反对伯爵一党的言论甚嚣尘上，甚至有不少人请愿“即刻通过炵井公有化法案”。
　　“不能再让吃人的贵族们霸占这些稀有资源了！”民众如是说。
　　关于与方叙的绯闻，祝鹤是这么解释的，“他最近因为腺体的事，情绪上不大好，我只是做为朋友去开解他。”
　　他都这么说了，戚在野也没法指责。
　　“这些都是方述做的？”戚在野问。
　　伯爵冷声说道：“他素来与我不合，做这些事并不稀奇，只是没想到，他连亲弟弟都能利用。”
　　戚在野不禁侧目，“你在指责他罔顾亲情吗，你不是比他更甚吗？”
　　拂莱.丹戈丢了支钢笔过去，表示不悦。
　　戚在野老实把笔还给他，“舅舅，你消气了吗，能放我走了吗？”
　　“叫小仙过来，今晚一起吃饭。”舅舅发话了。
　　戚在野拒绝，“明天就是新年，今晚我和小鹤约了几个朋友们出去跨年。”
　　拂莱.丹戈没强留，但气压明显变低了。
　　戚在野走时瞥他一眼，心想舅甥俩不高兴的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舅舅。”戚在野在门口停住脚步。
　　拂莱.丹戈抬头。
　　“新年快乐。”
　　伯爵一笑，“去吧，臭小子。”
　　为了照顾戚在野这个孕夫，聚会的地点没有选在酒吧，而是在其中一个朋友家里。
　　戚在野到的最晚，祝鹤特意来门口迎接，低下头悄声说：“老史自作主张把方叙也叫来了，你别介意。”
　　“知道了，进去吧。”他介意的从来不是方叙，而是祝鹤的态度。
　　方叙最近瘦了不少，下巴愈发尖。他单独坐在沙发一角，不与人说话，显得有些孤单。
　　饭后有人提议玩小游戏助兴，祝鹤举双手同意。
　　“真心话大冒险如何？”
　　无人反对。
　　方叙本来不想玩，但无奈被人强行架了过来，戚在野看出他身体不舒服，就劝道：“让他回去休息吧。”
　　谁想方叙听了他的话，反倒赌气似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