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font color='#FF0000'>麒麟1-5部全集</font></strong>》完结+番外
“没办法,立场不同。”陆臻拍了拍的梁云山的肩膀。
“他们就是怕了,懂吗?中国这么多人,人均想多占一点点,就是抢他们口里大块的食。好地方早让他们占了去了,能给我们剩下点什么呀。一穷二白,都得自己投资建起来,公路、铁路、港口、输油管线……容易吗?”
“这就是工业时代。”陆臻说道:“你要发展,就需要市场,需要原材料。你发现控制生产更有赚头,你发现自己的资源不够要去外面找。你发现外面那些地方太烂了,你就得收拾。忽然有麻烦了,你想保护自己的项目和人员就得派兵。最后……你发现你得尽可能的控制世界。这就是贸易,300年来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规则。唯一的进步在于,现代人手段更温情了。”
梁云山回头看了陆臻一眼:“小伙子见识不错啊,对经济这么有了解。”
“战争是政治延伸,而经济是政治的基础,都是战场,不能不了解。”陆臻微笑,三分谦逊的态度,却更显光彩。
“对,就得是你这态度。战场!”梁云山忽然激动起来:“我当年给小伙子上课的时候反复强调!有些话是用来说的,不是用来做的,这个世界还是丛林的,外面的豺狼虎豹那么多,你对他们讲仁义,就是对自己的同胞残忍。”
“国内有人批评?”陆臻敏感地问道。
“一帮洋奴,生怕洋大人生气呢,对世界格局还没你了解。” 梁云山不屑地哼了一声。
陆臻失笑,尚文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自己老板太激动了。
“对了,我们的油田真的是招标招中的吗?”陆臻配合得换了一个话题。
“那当然,你当他们不会砸钱吗?砸得比我们漂亮巧妙多了。我们靠什么?还是成本低!老苏管那么大一个厂子,年薪才两百多万,老外怎么比? BP随便一个小主管的年薪都得20多万欧,人家一个加油站的加油工拿我们一个采油工的钱。”梁云山叹气:“我们啊,但凡有一点成绩,也都是苦出来的。”
“是啊,可有谁不是苦出来的?英、美、日、德……有谁起家的时候没一本血汗史?”陆臻半开玩笑:“只能说他们命好,祖上苦完了,轮到子孙享福了。”
梁云山哈哈一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舒坦点儿了,就指着咱们的儿孙真能享福吧。”
勒多港外是大片的荒漠,车行在天地间,总是开了很久都像还停在原地,公路上的行车并不多,即使和平已至,北喀苏的政局仍然动荡不堪,民生凋敝。
一辆重型大车从窗外闪过,被他们超越了去,陆臻看到车身上几个中文字,指着问道:“运什么的啊?”
梁云山探头一看:“粮食。”
“援助的?北边也有饥荒?”
“是啊,本来粮食产量就低,一打起来就什么都没了,西南边还有两个大难民营,每天好几十万人张口要吃饭。”梁云山挠挠了鬓角:“我今天过去也是为这事儿。唉……能不能先停一下,甭管谁当家,先把人收拾起来,这几十万饥民聚在一起,不闹事才怪。”
不过大半年不见,陆臻发现梁云山的鬓角已经白了大半,倒是能看得出实际的年纪来了。
“辛苦了。”陆臻由衷的。
梁云山失笑:“比不上你们拼命的。”
陆臻的神色顿时黯淡了好几分。
“振作点,小伙子,像你说的,我们这代人苦点,子孙就能享福了。”梁云山转过身,拍了拍陆臻的肩。
阳光下,梁云山疲惫的双目光彩焕然,豪情不减。陆臻有些受到震动,梁云山只比他的父亲小几岁,算得上是同一代人,有同样的坚韧与豪迈,自坚难困苦中成长起来,对这片家国故土有深沉的爱。那种爱难以言说,深入骨髓,让他们看不得一点不平事,针砭时弊比谁都更尖锐……然而他们从未想过放手,更从无厌弃,铁肩担道义,责无旁贷。
支撑这个世界的,终究还是那些脚踏实地的人。
陆臻搭了个顺风机,这是往南珈送粮的机子,为了节省班次,专门推迟了两天好带上陆臻回去,免得直升机起起落落的折腾。
军用运输机多半气密性不佳,高空风冷,陆臻向机组借了两件军大衣裹上,缩在玉米堆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等他醒过来时,舱尾大门已开,机舱里弥漫着稀薄的云气,机组成员正准备把大包大包的粮食投放下去。
陆臻把自己的伞包拆开又重新叠了一次,这麒麟的习惯,永远不相信别人叠的伞。
路过的机组人员看着他直乐,笑道:“别紧张!”
“嗯!”陆臻点头。
机舱里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了,陆臻走到舱门边向给机组做出一个OK的手势,在得到许可以后自己跳了下去,他不喜欢被人推,虽然有的伞兵会喜欢。
飞行高度很合理,这是只是一次常规跳伞,陆臻张开手臂扑进云里,地球的引力带着他穿越云层,苍茫茫的非洲大地扑面而来。
在他身下,是朵朵像蒲公英一样的圆型伞,那是差不多50吨粮食和各种维生素类药品,差不多够整个南珈地区维持大半个月。现在已是旱季,不再是作物疯长,随便采点叶子果子都能当饭吃的时候。即使不能向难民提供非常充分的食物,也得保证他们不会饿死,因为再没有比饥民更危险的存在了。
此刻,夏明朗正坐在南珈主楼的天台上,这里本来有个瞭望点,但之前的炮袭将它毁去了大半,弹片甚至削掉了顶楼的一角。夏明朗坐在断垣残壁里望天上看,碧蓝的天幕中飘浮着一只只白色的小蘑菇,要分辨哪个是陆臻很容易,因为他的伞是最小的,而且是长方形的。
柳三变领了人出去收捡物资,第一批粮食落在了门外,麻包砸在干枯的灌木上,被尖利的树枝划开一个口子,黄澄澄的玉米粒子撒到地上,无数人涌了过去。
陆臻很快就发现了夏明朗,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即使在一百公尺以外都不会看错。夏明朗向他招了招手,指间夹着半截烟,好像邀请的模样。陆臻抽动伞绳,挟着风巧妙地转向,他在学跳伞的时候踩点就练得特别好,有半专业运动员的水准。
夏明朗用力抽尽最后一口烟,把它踩灭到地上,然后张开双臂站了起来。
陆臻刻意炫技,迎着夏明朗身前半米处落地,向前的冲力带着他一个踉跄,一头撞进夏明朗怀里。背后的伞布飘飘荡荡地从天上罩下来,兜头裹住了他们两个人。
“呵呵,谢了啊!”陆臻哈哈一笑,扶着夏明朗的手臂站起,却被夏明朗牢牢地箍在了怀里。
“怎么了?”陆臻感觉到有些不对。他一手挑高伞布,想去看夏明朗的眼睛。却不想被夏明朗用手握住脖子,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深情而急切的吻住了双唇。
唔?陆臻慢慢收回手,拢到夏明朗肩膀上,白色的伞布落到他们头顶,好像纠缠的床单那样包裹着。
“怎么了?”陆臻小声低喃,四肢涌上一种深刻的热意。他的手指摸索到了夏明朗的脑后,轻轻地抚弄着他刺硬的发根,
“我们,昨天晚上开个了会。”夏明朗深深地看了陆臻一眼,那双清透眸子里泛着潋滟的水光,交织着禁欲与热望,令人着迷。
“嗯?”
夏明朗按住陆臻的后脑按到自己肩膀上,更深地抱紧了他,颈项交错,耳鬓厮磨。
“我想……让雷特死会对所有人都好。”夏明朗低声道:“我不是个善于守城的人,你知道的,我的专长不是这个。”
“所以?”陆臻偏了偏头,询问式的,他有一个预感,并不好,却是他在心底已经默默想过千百次的。
“所以把我留在这里用处也不大,但是把我放出去,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似乎是不自觉的,夏明朗每多说一个字都加上几分力道,最后两个胸膛紧紧地挤压在一起,你甚至无法分辨到底在哪一边跳动的心脏才是自己的。
“明白了。”陆臻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几乎是释然的。
夏明朗猛然放开了陆臻,他近乎困惑地看过去,却从陆臻脸上看到了如往常一般平静而从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