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地主之恋 作者:苍梧宾白
作者:斗地主之恋 作者:苍梧宾白
时间:2023-04-14 09: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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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也不给孙自远说话的机会,直接撂了电话。
唐楷看着他陡然转阴的脸色,主动把人抱进怀里顺了顺背,低头问:“明天我陪你过去?”
“嗯。”孙自南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说:“你猜他这回是为了什么?”
唐楷开玩笑道:“该不会是给五百万让你离开我吧?”
孙自南半晌没做声,唐楷心里“咯噔”一下:“宝贝儿,你不是动心了吧?”
“去你的,”孙自南让他气笑了,隔着衬衫在他腰上轻飘飘地拧了一下,“五百万也太便宜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话是这么说的吗?”唐楷微微躬身,一下子将他抱得双脚离地,不依不饶地说,“标准答案难道不是给你多少钱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行行行,”孙自南一叠声地道,“这位壮士,能放我下来吗?你再掐我痒痒肉我就倒贴五百万跟你离婚了!”
话题被岔到八百米开外,如同一阵风短暂地吹散了心中阴霾。孙自南其实不愿意以恶意去揣度孙英的动机,这玩意就像空手抓着白刃去杀人,伤人也伤己。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一切,但人的感情又不是称猪肉,想要几斤就能切几斤,它是止不住的血,按住了伤口也会流出来。
次日是休息日,唐楷开车送孙自南到医院门口,却不打算陪他上去,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把司机这个角色扮演到底:“我估计你爸爸不会想见到我的。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孙自南解开安全带,倾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唐楷目送着他远去,直至孙自南的身影消失在医院玻璃门内,才倚回座椅背上,既轻且缓地叹了口长气。
利益决定倾向,他作为站在孙自南身边的男人,视角偏颇是不争的事实。说实话,唐楷并不觉得孙英是病中忽然大彻大悟,才特意把孙自南叫过来修复亲情。一个人的好意很难贯彻始终,恶意却容易得多,幡然悔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是对于孙英这种常年权柄在握、一向自视甚高的男人。
那天的五百万不仅仅是个玩笑,孙自南当然不会把五百万的诱惑看在眼里,可如果筹码是几千万、甚至是弘森集团掌门人的位置呢?
昔日他得不到的重视、那些困扰他多年的心魔……系铃人如今要亲手为他解开铃铛,孙自南是会乖乖俯首求一个解脱、还是宁愿带着遗憾和伤疤过完这一辈子?
唐楷不敢再猜下去了。
他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三月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争先恐后地涌进车中。
春天的讯息似乎近在耳畔,又似乎被禁锢在冬日未曾散尽的寒意里。
孙英住的是仅有三间的特级病房,孙自南等对方确认放行,才进了电梯,来到五楼的病房门外。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抬手按下门铃。
电子锁“嘀”地一声自动打开,孙英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进来。”
孙自南进门才发现,屋里不仅有孙英,还有秘书王添和一个西装革履、手拿文件夹和录音笔的男人。见他视线望来,那男人主动朝他点头致意:“孙先生您好,我是受孙老先生委托的律师,我姓曹。”
“曹律师好,”孙自南冲他点点头 ,转向孙英,“找我什么事?”
几个月不见,孙英苍老了很多,脸上也带了些病容,以前还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现在看着确有几分风烛残年的衰颓之感。他这一生事业有成、享尽富贵,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唯独到老时,本该颐养天年,舒舒服服地过退休生活,却因为各种原因,被一帮不省心的儿女搅合的心力交瘁。
所以说儿女都是债,有的是国债,有的是高利贷。
“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遗嘱的事。”
孙英没有跟他拉家常,单刀直入切进主题,像是早已演练过很多遍一样,清晰流畅地说:“我名下有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我打算其中百分之二十二留给你,剩下百分之十六平均分给另外自远他们哥四个,你是集团第一大股东,会代替我接任弘森集团董事长。”
孙自南听了这话,没有什么激动喜悦之色,也没开口表示感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孙英果然有下文。
“条件是,你不许跟唐楷在一起。”
“哦?”孙自南眉梢一扬,终于显出点别的神色,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能保证我会老老实实地听话,不拿你的钱去包养唐楷呢?”
曹律师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不是站在这当衣架子的。
“遗嘱有附加条件,一旦发现你和唐楷有事实上的婚姻关系,遗嘱会立刻中止执行,你一分钱都别想得到。”孙英说,“自南,摆在你面前的不是五万十万,是近百亿的集团,你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到这个数。唐楷对你再好,他也是个穷教书的,爱情能当饭吃吗?你能保证他永远不变心吗?股份才是真金白银,给了你别人抢不走,该怎么取舍,你自己考虑清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间病房陷入了冷冻般的沉默。
曹律师和王添这两个局外人都紧张得心跳加速,屏住呼吸,一站一卧对峙的两个人却毫无动容之色。此时此刻,父子俩冷峻深思的神色竟然如出一辙,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过了许久,孙自南终于没绷住脸,率先嗤笑出声:“这是什么运气,考试之前居然压中题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的其余三人一愣,孙自南却不做解释,接着说:“孙董事长,你的小学老师没教过你,金钱买不来亲情友情和爱情吗?”
孙英:“……”
“我走的时候就说过,遗产你爱给不给。我又没上门问你要,你何必这么忍辱负重,又是分股份又是请律师,不给我不就得了么?”
“我以前听你的话、愿意被你用遗产威胁,是因为我想让你正眼看看我,承认我,把我当成你的骨肉亲人,但是你那时候把我当成花钱雇来的鲶鱼。”孙自南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准备开始新生活,你又想法设法地逼我回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要让我回来接你的班,是终于意识到我也是你亲儿子之一了吗?”
孙英全身僵硬,强忍着高涨的怒火,点了点头。
“是个屁。”孙自南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你就是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被挑战了,想把我抓回来继续控制。威逼不行就利诱,拿集团股份当饵让我跟唐楷分手,没有唐家在背后撑腰,我是死是活全凭你揉搓。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不就这么回事么,还跟我在这装什么父子情深啊,爸爸?”
孙英哑口无言。
图穷匕见,真相被孙自南一脚踢破。他想破口大骂,想用尽一切难听的词来指责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可他真的老了,说几句话都得吸口氧再继续,没有力气学诸葛骂王朗;更何况是他先提出的孙自南要继承遗产就必须跟唐楷分手,有旁人在场,实在也不能强行说自己并没有要挟他的意思。
“滚出去,”孙英强提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外,怒吼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