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丹心 作者:云起南山
得知程毅抵达伦敦,他彻底松下口气。挂上程昱佲的电话,他正要去病房陪何羽白,忽然听见有人敲办公间的磨砂玻璃门。
“进来。”冷晋站起身——要是家属最好出去说,在办公室里关起门,不定得听对方叨叨多久。
郑志卿推门进来,见冷晋站着,冲他的椅子看了一眼:“坐下说。”
冷晋乖乖坐下。老丈人训话,屁股上可不敢长钉子。
郑志卿自己则坐到沙发上,背打直,目光如炬:“程毅的事,处理好了?”
“嗯,到伦敦了。”
郑志卿点了下头,酝酿了一会,又说:“程毅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带他来家里玩。但是冷晋,你得清楚,小白、和你们的孩子,才是你现在的重点。”
“是,我明白。”
“哦,还有,你那个前夫,程昱佲,你们现在联系还多么?”
“几乎不联系,除非跟小毅有关的事儿。”
“嗯,离都离了,当断则断,别让小白替你操心。”
“……好。”
表面上平静,但冷晋心里敲起小鼓——看起来,郑董担心我对小白不是全心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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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两个月后。
炎炎夏日结束, 又到秋高气爽的时节。病区里的工作人员转着圈的请年假出去旅游, 谁也不想错过一年里最宜人的季节。
一大早刚进办公室,冷晋就被安兴往桌上拍了一沓年假申请表。俩人无奈对视——批还是不批, 这是个问题。不批遭人恨,批了要累死。以安兴为例,刚结束产假回来上班的时候还是圆嘟嘟的,结果没几天就抽回了原本瘦瘦小小的样子。
“要不,批俩?”冷晋试探着问。
安兴本来性格就冲, 生完孩子脾气又见长, 一听冷晋这话立马瞪起眼:“您还批俩?我现在都快一个人掰成俩用了。”
冷晋琢磨了一下, 突然扬手把申请表来了个“天女散花”,最后只有一张落回到桌面上。
“就这个了。”他大笔一挥,在申请表上签下“同意”二字。
安兴拿过申请表,打眼一看, 笑弯了眉毛:“谢了,冷主任。”
冷晋赶紧一把把表抽回来, 看清那张表是安兴自己的,作势要给团了。安兴哪容他反悔,跨步上前把申请表扯走,折吧折吧往护士服的胸袋里一塞, 扬起下巴转脸走人。
“安兴,安兴!”冷晋赶紧起身拦他, “年底之前你别歇了, 秋冬心脑血管疾病高发期, 马上就到最忙的时候了……要不这样,等春节,春节你连着歇,行不?”
安兴不乐意了:“冷主任,元宝他们银行今年年会组织去箱根开,我想带着儿子一起过去泡温泉,春节前后元宝都没假。”
“泡温泉还用跑那么远?就咱这,奔北开一个钟头,月亮谷温泉山庄。那的老板是我熟人,你去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跟他说一声,可以打折。”
“免单的话,我考虑一下。”
“我师哥他们家不穷吧,你至于这么算计着过日子么?”
“一样要花钱,我不如去箱根喽。”
“行行行!我给他打个电话,给你免单。”
“这还差不多。”
安兴把申请表拿出来还给冷晋。冷晋忙不迭给扯了,生怕安兴找后手。
安兴推门出去,站在公共办公区门口,朝里里外外正在忙碌的人拍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冷主任说了,年底之前,年假全部停休。”
所有人立马怨声载道,冷晋一听,头发都立起来了——谁说停休了?这不招人扎小草人咒我么?
“安静,安静。”安兴示意大家先听自己说,“作为补偿,这周末,冷主任请不值班的去月亮谷温泉,每个人可以带两名家属啊。值班的冷主任请客,潮海楼,鱼翅捞饭。”
众人开始欢呼。
“不是!安兴!”冷晋赶紧冲出办公间,“我不可能让老板给这么多人免单!”
安兴扯着嘴角笑笑,眼里闪烁着精明:“咱病区的小金库里有三万,温泉山庄一张票199,横竖是去不了一百五十号人吧?算上租大客车和给值班的订鱼翅捞饭的钱,还有剩。年假的事儿解决了,也不用您花一分钱,踏实把心揣肚子里。”
冷晋这才想起还有笔私房钱。是裴主任在一区时留的规矩,每个人月初交十块钱,用于购买病区工作人员生日礼物、集体聚餐、活动奖品以及大大小小节庆日时的福利用。小金库由护士长管理,钱就放在护士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居然有三万?”冷晋还真有点吃惊。
安兴点点头:“滴水穿石,十多年了,算计着花每年能都剩不少。而且裴主任在的时候,每个月给两百,让看着给家里困难的患者买点水果。”
冷晋轻咳一声,尴尬地说:“那我以后也每个月给两百。”
“妈耶,铁公鸡拔毛了。”
“……”
本来还想夸安兴精打细算会过日子,这么些年攒了不少钱,可冷晋一听他挤兑自己,立马把夸奖咽回肚子里。
从门诊楼出来往住院部大楼走,何羽白突然想喝酸奶,转头院奔门口的小小超市。自打他迷上酸甜口的食 物,冷晋就幻想着来对儿龙凤胎。但事实上,b超显示只有一个小宝贝儿。
叼着酸奶从小超市里出来,何羽白在花坛边碰到勺子拖着腿在地上爬。他费力地蹲下身,揭开酸奶盖子,将剩下的半盒酸奶喂给它。
“又装可怜?这招对我没用了,下不为例啊。”他笑着摸摸勺子的头。
勺子仰起头,伸出舌头舔干净嘴边沾到的酸奶,眼里流露出凄凉的神情。它发出呜呜的低鸣,不住的用头顶蹭何羽白的手心。何羽白察觉出它的异样,将目光投向那拖在地上的后腿,注意到勺子下半身的毛脏兮兮的,看起来真像是一直拖着腿爬行的样子。
伸手捋过勺子的脊柱,何羽白胸口一揪——有一块脊椎错位了。将勺子抱进怀里,他撑着花坛边缘的石台站起身,慢慢往对街的24小时快餐店走去。
“哎呦!何大夫,快放下!勺子身上脏!”老板娘见何羽白抱着勺子进屋,赶忙上前接下。
“它怎么了?”何羽白边在门口的小水池中洗手边问。
老板娘胡撸着勺子的毛,愤愤不平道:“嗨,前两天有个小孩,家长没看住,跑到马路中间,要不是我们勺子冲上去把她撞开,准保让车给碾了!家长们追出来一看,勺子正趴在那孩子身上,以为勺子要咬孩子,不分青红皂白,上脚就踹勺子!还把勺子拎起来往树上摔,差点给摔死!”
说着,老板娘撩起围裙抹眼泪。何羽白听了,心酸不已,抬手用掌根擦去眼角的湿意。
擤了把鼻涕,老板娘继续说:“旁边收停车费的大爷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还帮忙报了警。警察来了,调监控,这才真相大白。我看监控的时候心疼坏了,我们勺子多善性啊,那帮人那么打它,它都没张嘴咬人……那几个家长不肯带勺子去治伤,警察调解了半天,才扔下三百块钱,拍拍屁股走了……我跟我们家那口子带勺子去宠物医院,人家大夫说,不好治,得开刀,开了也不一定好,还要好几万块钱……何大夫,你说我们这起早贪黑的,攒点钱不容易,就只能……只能委屈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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