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有三四十分钟的样子，祁圆又醒了过来：“轩哥。”
“怎么了？”顾为轩看他睡得迷糊，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不舒服？”
“不是。”祁圆看着他顿了一会儿，“我想上厕所。”
顾为轩：“……哦。”
“哎哎哎，你过来点儿，我够不着你啊。”祁圆伸着扎针的右手喊道。
“你真的事儿不是一般的多。”顾为轩无奈，背对着他挪了两步。
“这本来挂了水，体内的水分就很充足。你还让我喝了那么多粥，灌了那么多热水，我能不上厕所么。”祁圆理所当然地说道。
顾为轩听着一边悉悉索索的水声，在安安静静的厕所里显得格外响亮。觉得有那么点，尴尬。
“哎哎。”祁圆解决完了，又在一边叫唤上了。
顾为轩：“……你又怎么了？”
“快快，同桌帮个忙。”祁圆在一旁急道。
“干嘛呢？”顾为轩转头问道，虽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怕他真有点什么事儿。
“帮我捏住，不要动。”祁圆指挥着，“我这一只手拉不上来，卡住了。”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要穿牛仔裤？！”顾同学很生气，这人平时都是一身运动服打天下，今天穿什么不好要穿个带拉链的裤子？！
“不是，我穿个牛仔裤还得挑日子？你还讲不讲理了？快点快点，快帮我捏一下。”祁圆觉得他同桌这脾气真是说来就来，刚刚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又凶上了。
顾为轩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捏住了他的裤腰前襟。
“哎哟，终于好了。生什么气，要不是我右手扎着针不敢动，这也不会叫你帮忙啊，真是，怎么那么小气。”祁圆上完了厕所，整好了裤子拉链，还不忘逼逼叨一番。
“哎，别走，来帮我洗洗左手。”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祁圆又叫住了他。
顾为轩闭了闭眼睛，转头笑着说：“好。”
祁圆看他笑的那样，反而觉得有点瘆得慌。
凉凉的水从管子里流出来，落到祁圆手上。顾为轩右手举着输液的瓶子，站在他身后，左手绕过他的后背，帮他仔细地搓着一根根手指。远远看去就像从背后搂着他一样。
俩人的一点点身高差，让顾为轩的脑袋正好可以窝在祁圆的颈侧：“可以了吗？”
“啊？哦，可以了可以了。”祁圆正看着两只纠缠着的手发呆，突然听到顾为轩带着点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说话的气息又落到了他的耳朵上，瞬间觉得刚刚褪 　　下去一点的体温又升了上来。
顾为轩看着他，偷偷抿了抿嘴角。
“待会儿再要上厕所跟我说啊，别憋着。”把他重新安顿好的顾为轩说道。
“哦，那你不是嫌我烦么。”祁圆窝在衣服堆里撇了撇嘴。
“我……”顾为轩觉得有点接不上话。
“你……”祁圆学着他的样子说了一声，看着他同桌无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知道了，那我再睡会儿啊。”
“嗯，睡吧。”顾为轩笑着回道，顺手帮他掖了下衣服。
顾为轩怕他挂得太快不舒服，帮他把滴管调得慢了些。当中护士来换过输液瓶，顾为轩又给他换了次热水袋，陪他去了几趟厕所。两个多小时以后也挂好了。
顾为轩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了不少。
看了下手表说道：“陪你吃点东西再送你回去吧。”
“好像不觉得饿，直接回去吧。”祁圆摸了摸肚子。
“行。”
顾为轩帮他裹了裹外套，又把羽绒服给他披上了。
“穿那么多干嘛？”祁圆觉得自己快不能动了。
“医院里有暖气，你出去别再一冷一热着凉了。”顾为轩说道。
祁圆抬手看看自己粗壮的胳膊，觉得这会儿自己就像是个被奶奶带大的孩子：你奶奶觉得你冷，你就是冷。
出了医院顾为轩拦了辆车，一路开回了祁圆家小区。
“轩哥，我好像又有点饿了。”进了屋子的祁圆对着他同桌说道。
“想吃什么？”顾为轩这回倒没嫌他烦，一听他说饿，马上问道。
“我也不知道，吃点热乎的就行。”祁圆回他。
“行吧，我看看你家冰箱有什么。”顾为轩说着，“你回房里先躺会儿去。”
“睡了一上午睡不着了，待会儿吃饱了再睡吧。”祁圆乐呵呵地说道，好像已经全好了一样。
屋里不冷，顾为轩看他穿得跟个熊一样应该还成，也就随他坐在客厅里等着了。
到厨房里打开冰箱看了下，东西还不少。
“吃面吗？再卧两个鸡蛋？”顾为轩看着冰箱里的食材探出头问道。
祁圆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鸡蛋要溏心的啊。”
“知道了。”顾为轩笑着回了一句，他这位同桌对吃的，真是一向要求很多。
顾为轩熟练地打了燃气灶，倒了水架上了锅，拿了两个碗一边备着。等水开了开始下面条。等锅里的水又再次微沸，再加了一点冷水。
祁圆伸着脑袋看着他在厨房里应付自如的身影，忍不住站起来往里凑。
“你进来干嘛？”顾为轩看他穿着外套又套着自己的羽绒服，两手揣着互相兜在袖子里，摇着走进来，占地面积有点广。
“嘿嘿，厨房里好像暖和点。我进来待着。”祁圆没好意思说，他就是想进来感受下，为什么他妈做饭的时候，他老爸总喜欢跟着一起窝在厨房里。
“你冷就开空调啊，这里本来就那么点大地方，你还占了三分之二，我转不开身了。”顾为轩对他说着，其实主要是怕他来添乱。
“我，我就站这儿不动，你自由发挥。别紧张啊，不用管我。”祁圆以为顾为轩是觉着被他看了会紧张，做不好饭，连忙安慰道。
顾为轩：“……行吧，你别帮忙就行。”
“嗯嗯，不帮不帮。”祁圆揣着手吸着鼻子点点头。
顾为轩看着他那样笑着摇了摇头，起了面条在碗里，敲了三个鸡蛋下锅，开始煮祁圆指定要吃的溏心蛋。
祁圆看着他一步步熟练地煮面，加佐料，敲蛋。趁着煮面的时间麻利地切了一小段香蒜叶。
又把煮得白嫩的鸡蛋捞出来卧在面上，舀了两勺汤，撒上了细碎的蒜叶，挖了一点他妈妈熬的猪油溶在汤里，最后又淋了一点香油在上面。
祁圆努力嗅着厨房里的香味，虽然现在他鼻子有点堵。看着锅里还热着的水冒出的白烟，氤氲在空气里和他同桌的脸上。
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明白他爸为什么老是喜欢在他妈做饭的时候，一起待厨房里不出来了。
这种让人安心，又有点像偷了点小幸福的感觉，让祁圆忍不住从后面熊抱了一把他同桌。
“又发什疯？”顾为轩拿着香油瓶的手一抖，愣是多撒了好几滴。“这碗两个鸡蛋的，可是你的啊，撒多了不好吃你自己解决。”
“嘿嘿嘿，”祁圆搂着他傻笑了几声，“吃！都吃掉！”
“行行，别傻乐了，端出去吃吧。”顾为轩拍拍他的胳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