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止
作者:停更
时间:2023-04-23 01:15:40
标签:娱乐圈 狗血 BE
“李先生是认为我在胡说八道?”被质疑,黄东阳面上难免也有了愠色。
李提摊了手,哂笑道:“确实是没有根据的事情。我对周春城吧,总的来说是有知遇之恩,他也在我这里学了很久的演戏方法,但其实我跟他连师徒都不算,勉强也就够得上一句朋友,就这样的关系,黄先生所说的事我有什么能力帮?”
黄东阳哑口无言,并非他没有有力的话可以说,而是他不能再多说周春城的隐私。李提已经站了起来,明显是要走了。黄东阳也只能站起来拦他,说:“其实也不需要李先生做些什么,只是希望李先生能够去见一见他,说几句鼓励话。”
“哈,黄先生真的是心理医生吗?怎么这句听起来反而像黄绿医生?我一个普通人说几话要是有用的话,黄先生你们的工作还需要存在吗?”李提被拦了去路不太高兴,挑了眉毛反唇相讥。
“鼓励是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之一,而且治疗是因人而异的。春城会听李先生的话李先生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吧。”黄东阳同样不高兴,但还是尝试着说服对方。
这话有些触动李提,两人之间的不平静的氛围便稍稍有些消退。
“可我知道他最近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李提还是指出了他的疑虑。
黄东阳与李提对视一眼,有点泄气道:“李先生大概太不关注他了。春城前两天才刚出院,他……自杀了。”
第59章 、半疯
自杀二字响在任何人的耳里都是非常重的一个词,而且李提也没法将之与那个不争不抢笑意温驯的周春城联想到一起,所以乍听之下只觉得是黄东阳在危言耸听,便有点愤懑地指责道:“虽然我没答应,黄先生也没必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我的话是真是假,相信李先生很容易就能打听到,诳你一时又有什么作用?”黄东阳摇首低笑。
李提抿着唇不发一言,心里倒是信了的,只是又不想信,很是矛盾。
黄东阳见状,知道是有希望了,便接着说:“不如李先生考虑下我刚才说的话?”
“现在医生都像黄先生这样关心病人的吗?”李提不接话,反而问道。
黄东阳愣了下,解释道:“我跟春城聊了十几年,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李提微讶,合拢了眉头似有感触地说:“要说我与周春城也认识十来年了,他还经常没工作就赖在我家里,在关心他这方面倒是比不过你。”
“我也是工作的关系。”话说得谦虚,但黄东阳知道这话其实不假,不说挽救患者的满足感,就是促成成功案例的成就感就足以驱使他去施以援手。当然多年下来,他与周春城之间确实是有感情的,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备受折腾。
“希望你的结论是对的。”
李提伸手,黄东阳便笑着与他交握,那份对周春城担忧便像是能从皮肤传递般自黄东阳身上分了些到李提身上。
在片场的时候,除了精神不振外,周春城状态算得上是好的,小张提了一天的心终究轻轻放下。于是在回到旧公寓把人安顿好后,小张去厨房把汤熬上就出去购些新鲜食材,时间也不长,满打满算半个小时,进屋时习惯性叫人,却听不着周春城应声。小张觉得不好,找到周春城卧室里去,就见到周春城蜷缩在床头,发出微弱的状似痛苦的叫声。
顾不得还拎着的菜肉,手一松全摔在地上,小张冲到床边,想碰触周春城又害怕,哽咽着无措地唤着周春城。
周春城充耳不闻,双手抓着头发,用力得好像要揪下一把来。他上半身弯成半圆形,外露的脊椎骨突出明显仿佛是再用力些就能破开皮肤,腿往身体里紧缩着,连脚趾都屈曲至泛白似乎经已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在冒冷汗,偏长的额发全沾在脸上,但仍可从每缕头发的间隙看见他眉额间因难过而拱得如连绵山脉的皱褶。他的唇已经抿得泛出半透明般的白,身体不住的哆嗦着。
小张伸出的手打着颤,一点一点地接近周春城,还没碰到却让周春城捉住了。周春城此时力气很大,小张也不敢抽回手,哽着声说:“春城哥,我是小张啊,你的助理小张,住在你家里蹭吃蹭喝的小张……”
双目圆瞪的周春城一直盯着小张,听着小张的絮叨好似逐渐认出了人,估计是见小张栗栗危惧便想笑一个安抚对方,只是他此时不笑尚好,一笑就有股子咬牙切齿的狰狞感,合着被入眼的汗浸红的眼,原先忧郁瘦弱的样子竟有如厉鬼上身了般骇人。小张看着周春城这个样子,惊惧下心如雷鼓,快速瞄了眼窗外,见天也不过刚暗,心中想法又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手被箍得越发的紧,小张觉得半只手都麻了,又不敢掰开,无奈之下只能出声劝说,只是再次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变了:“春城哥,放开,放开我的手好吗?我,我不碰你了。”
周春城还在勉强地笑,龇牙咧嘴的样子与平常判若两人。他似乎意识还模糊着,靠些近瞠目辨认,确认般问:“小张?”
“是我。”小张也不知是担忧的还是惊惧的,面色青白声音颤抖,“春城哥,是我。”
两人对视几秒,小张紧张得觉得自己瞳孔都在颤动。终于周春城松了手,小张即刻手脚并用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才敢抬眼看周春城。周春城的手没在抓头发了,改为双手抱胸,浑身发抖看起来像是穿着夏装呆在冰天雪地似的。他在说话,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不知所云。
小张抚着胸口稍稍平复,回过味来就想打自己几拳,想这天还没黑全周春城怎么可能是见鬼了。他惊吓未过,手脚还有点发软,只好爬近两步,小声问:“春城哥,你是冷了吗?”
周春城似是被小张的声音吓到,瑟缩一下整个人团得更紧,但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好似这样能够壮胆似的。
“为什么还来找我?”他一直重复着这句。
不知怎地,小张又把这联想到之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刚下去的疑窦又往回冒,甚至更信了几分。他现在想近不敢近,又不愿自己逃,一时间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瞅着周春城。每当小张见周春城意识似乎又混沌了,便怯怯地叫他,直叫到他抬眼看人为止,生怕他丢了魂一般。
两人这样诡异地互动不知过了多久,小张揣在衣服兜里的手机响了,瞬间炸开了浓稠窒闷的空气。周春城惊得双脚疯狂往后退,但人已经贴在了床头没有后退的空间,头乱动磕到了墙,发出一声闷响,但他不知痛般继续往后缩。小张手忙脚乱地掏手机,眼睛还是锁在周春城身上,见他磕到头下意识地就要去看情况,但见周春城因为他站起来而表露出凶恶的表情就停在那里不再动。
双方僵持着。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小张缓慢地尽量不惊动周春城地接通它。
“搞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陈强的脾气总这么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怎么还不汇报工作!”
“我……”小张一下就又红了眼,特别想号啕大哭一场,声音因为哽咽而干涩,“强哥,春城哥他撞鬼啦。”
“你胡说什么!人呢?”陈强喝道。
“在,在公寓。”小张噎了一下,“是真的,昨天晚上我见到了鬼影,春城哥昨晚就发了高烧,一晚上才退烧,今天白天还好好的,我刚才买菜回来就见到他……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肯定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见鬼的是你!”陈强不管信不信,就是一口咬定没有这样的事,好稳定小张情绪,又吩咐道,“我马上来,你看好人。”
“好,好的。”小张连连点头。
电话那头已经结束通话了,小张定了定心神,勉强一笑,小声说:“春城哥,强哥说他现在过来。”
周春城哪里会理他,似乎发现了磕头的乐趣,久不久仰首往后磕一下,然后笑一个。此时他的笑容已经正常许多,蜷缩的身体似有松动,身体也不痉挛般大幅度战栗,只是每次磕头后的表现都像吸冰后产生兴奋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