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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简安生 作者:江郎菜籽

作者:从简安生 作者:江郎菜籽 时间:2023-05-16 09:53:45 标签:江郎菜籽

  顾从简看到被砸的破破烂烂的店铺,又看到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心里突然一抽,他抓住一个看热闹的路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路人一心看热闹,笑着跟他分享:“有人砸了这间店,还打了店里的人,刚刚老板赶回来,从店里拖出来个血人,年纪轻轻的,像是店里的伙计,瞧着被打的好惨,手都打烂了,赶着把人送医院去了。”
  年纪轻轻的,好惨,手……顾从简不敢往下细想。声音有些发抖地说了声谢谢,便赶忙向附近的医院找去。
  医院很大,顾从简的心跳的很快,打听了半天,才找到睡在病床上的沈安生。他第一次看到这样脆弱,这样惨白的沈安生,他屏住呼吸,慢慢地走近,不敢打扰他,但他更害怕,沈安生躺着,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沈安生的师父注意到他,起初还怀疑,后来才知道是沈安生他哥哥。
  顾从简谢过老师傅,送走了他。老师傅走时还说若是沈安生醒了一定要替他道歉,说他对不起他,是他害了他……
  沈安生喃喃道:“没,是我自己,是我的错,师父他没错的,是我的错,我的错……”接着又问:“我的手……”
  顾从简知道他的担心,轻声安抚着:“你的手没事,我找了最好的医生,就刚刚那个洋人,他把你的手修   好了,他说你只要安心静养,你的手就会慢慢恢复,和原来一样!”
  沈安生听完,原本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焦点:“和原来一样,和原来一样……我的手,我的手没废!”顾从简点头。
  沈安生养好身上的伤后就出院了,他现在只用安安心心等手伤养好就行了。即便如此,顾从简还是给沈安生买了一把轮椅,推着他出了院,还买了他们的第一辆车,开车送沈安生回家。
  沈安生在医院的时候,顾从简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回到家,养伤的日子,顾从简虽然开始了工作,但没出过门,还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沈安生。沈安生觉得等手慢慢复原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是顾从简的照顾却让他的心一直被暖暖地裹着,复苏了过来。
  手拆下纱布的前一天,沈安生想再去店里看看,一段时间没去店里了,他有些担心。顾从简开车把沈安生送到店门口,还没下车,两人便发现店铺的大门紧闭着。下了车,才发现门上落了锁,锁头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沈安生失落地回了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担心师父的安危。
  又有人送东西来了,近来顾从简在家办公,有什么文件需要都让人直接送到家里来。今天不一样,今天送来的东西里多了一封给沈安生的信。沈安生疑惑,念着信:
  吾徒安生,师父走了,无需挂念。你受此危难,其责全在为师,为师无颜见你,只能写此信来表达歉意。师父不是个负责任的人,师父有罪。所以,我决定离开上海,回老家,也免那批混子再来找茬。店我已经转出去了,以后就没有青瓷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静静把伤养好。你哥哥是个对你好的,师父都知道,你要好好生活。自此珍重。
  沈安生读着读着眼前就开始模糊,他想擦干眼泪,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还裹着纱布,只好任眼泪哗哗地挂了一脸。
  顾从简见他读完了,走上前去,拿手帕擦干了他脸上的眼泪,又替他把信小心地折好,才问:“我帮你把这信和怀表放在一起,好吗?”
  沈安生轻轻地点点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第15章
  终于等到了拆纱布的这天了,沈安生心里不免有些激动,他看着手上的纱布一圈一圈地被拿掉,露出里面还有些肿胀的肉手出来。他尝试着动了动,有些僵硬,不过没事儿,顾从简说过医生说了纱布拆了,手还得复健,复健才会慢慢恢复原来的灵活。
  沈安生很努力,为了手,他坚持着医生说的复健。他想回到原来的样子;他想拿起画笔,好长时间没画画,手肯定生了,他得画回来;他想烧瓷,想上釉,想做一个更漂亮的瓷杯,师父走了,手艺不能丢;他想为顾从简做饭,这段时间照顾他,顾从简很辛苦,他想怎么变着花样做菜来感谢他。
  沈安生再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他复健状况很好,手已经完全恢复了。沈安生听了很兴奋,只是手的感觉和以前有些微微的不同,不过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他的手复原了!
  回到家,沈安生便想着做顿吃的庆祝一下,没想到被顾从简拦住了。顾从简说:“你这手才刚刚恢复,最近最好别提重东西,干重活。”
  沈安生想想,也有道理,便放弃了。转头去了外面,从架子上把他的笔拿了下来,他想画画已经很久了,他兴奋地有些手抖。他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沾墨,下笔,他拿笔的手有些发抖,画出来也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但他不在意,手刚刚恢复,这样很正常,他最开始学画的时候就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安生练了一周,越到后面,他心中的疑问越深,为什么每次他下笔的时候,手都会不自控的发抖,他怎么控制都没用。他心里的洞越来越大,终于,他放下笔,他要问问顾从简,已经一周了,顾从简还是不让他做饭,甚至连洗碗这种事都不让他干,他觉得顾从简有事瞒着他。
  顾从简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手中的文件。沈安生做到他旁边,手慢慢地将文件抽走,放到桌上,又轻轻地握住顾从简的手。顾从简感受到了沈安生冰凉的手,反握住。
  “从简,已经一周了,你怎么还是不让我碰这不让我碰那的,还有我每次拿笔的手都会不由自主的发抖,怎么都控制不住……从简,为什么啊?”沈安生说了一长串话,最近他越来越粘顾从简了。
  顾从简不看沈安生的眼睛,只盯着他的手说道:“过段时间,再过段时间……”
  沈安生一把甩开顾从简的手,打断他的话:“过段时间,又是过段时间,每次我问你,你都说过段时间,从简,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从简觉得再瞒下去,沈安生迟早也会发现,不如现在就说了。他用手按了按沈安生的肩膀,又再次抓住沈安生的手握起来:“安生,我说,你要静静地听,不生气也不哭,好不好?”
  沈安生直觉有些不安,但他还是点点头。
  “你的手的确好了,也的确和原来一样了,只是医生说你手上的神经有些损伤了,以后可能就不能提重东西,干重活,也可能……不能画画了……”顾从简边说,边看着沈安生的眼睛,他有些害怕。
  沈安生仿佛遭到了重击,呆坐着一动不动。他心里的大洞在不停地往外吹着凉风,他的心再次枯萎了。他双眼失了焦,却努力地稳着声音,他不能让顾从简担心:“没事没事的,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我没事,你不用担   心的。”
  从那天开始,顾从简就发现沈安生时不时就是双眼失神,整个人陷入迷茫中,等顾从简喊他或者盯着他看半天才会恢复过来。顾从简觉得这不正常,沈安生需要去医院检查。可顾从简和沈安生说这事,沈安生便会极力反对,微笑着拒绝,说自己没事儿。顾从简真的很担心,这样的沈安生正常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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