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时间:2023-05-22 01:04:43
标签:破镜重圆 替身
那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或许是因为神情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从任絮絮的话语中,终于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他的荨麻疹发作的过敏原。
他的荨麻疹第一次发作,是在黎江也和他说:“朗哥,我再也不会回来”之后,他那时痒得以为自己中了降头,独自看了无数遍的《生祭》。
第二次发作,是在S市,他用囚禁的方式把黎江也绑在淮庭酒店里,那时他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小也就会再一次离开他。
第一次。
第二次。
每一次。
只要当他觉得他即将失去小也的时候,荨麻疹就会发作。
因为失去,是他最大的恐惧。
谢朗忽然拧开水龙头,不知为什么,在那哗啦啦的水声之中,他总觉得他好像还知道谁也有得过荨麻疹。
不是上官,也不是谢瑶。
可是是谁呢?
总觉得是认识的人、熟知的人,可是却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
谢朗把手放在冷水下反复地冲洗,却只觉得那个人仿佛藏在一团迷雾黑影之中,脑中的自己一步步往前靠近,就在几乎近到要看清人脸的时候——
“朗哥!”
一道声音响起。
是黎江也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走过来站在了他的身后,男孩的脸蛋映在面前的镜子里,眉梢眼角都带着欢快。
“你在干嘛啊,待在洗手间里这么久了。”
他似乎是有点喝多了,走路步子都有点不稳,靠过来时,很自然地就把脸蛋贴在了谢朗的背上。
谢朗低低地吸了一口气。
他微乎其微地摇了下头,让脑中那些混乱的、令人不快的思绪全部离开,然后才转过身,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尿尿啊。”黎江也嘟囔着,他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拉住谢朗的手就往隔间走,等只剩俩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把门一关。
“陪我嘛,朗哥。”
他两颊都喝得红扑扑的。
没羞没臊的有点过分了,自己也是知道的。
“嗯。”谢朗看着男孩一边哼歌一边脱裤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怎么这么喜欢一边尿尿一边哼歌呢,小也。
谢朗这么想着,但不得不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以避开太过勾人的画面。
“小也,”在水声之中,他的思绪轻盈又甜蜜,胡乱地说:“刚刚,任师姐是不是在笑你抠门啊?”
黎江也尿尿的好心情被破坏,顿时有点炸毛:“哪有啊!”
“她说的,你今天请客这么大方,和平时截然不同,可见平时很抠门。”
谢朗依旧仰着头,看天花板花里胡哨的瓷砖,还有闪烁着的灯。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使坏的心情。
原来对着小也的时候,他是可以变得很坏的:“小也,她又没说错,上次我去你家,你只请我吃蛋炒饭,而且只可以加两个蛋。”
“朗哥,你放屁!”黎江也彻底蓬了起来,他恼怒地辩解道:“明明你自己说的两颗蛋,而且我、我还给你加了火腿肠呢!”
可他才说了一半,就被谢朗掐住了脸颊。
软乎乎的,有点热气,是谢朗从刚刚点菜时,就想抚摸的可爱脸蛋。
“你……”
谢朗的手指很凉,可是被他用两个指节掐住脸蛋时,黎江也却一下子老实了下来。
“朗哥,我那不是抠门,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嘛。”
他其实醉了,那一点点生气融化在醉意里,变得软绵绵的,充满了湿润的爱意:“以后咱俩要是结婚,我攒钱给你买大钻戒,好不好?”
他一边尿完,一边小小声地嘟囔着。
第81章 《天使》
黎江也他们从日料店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又下起了小雨,细细碎碎的雨珠从天空飘洒而下,为这个初夏的夜晚增添了一抹凉爽。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夏天雨后特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点泥土的土腥味和植物的芬芳。
日料店里透出来的温暖灯光映照着湿漉漉的地面,他们都没有撑伞,但不约而同一起驻足在这样的细雨中,而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在夜色和雨声之中匆匆穿梭,和他们擦肩而过。
明明是酒足饭饱地站在温暖的灯光下,可仍然会情不自禁有种寂寥感,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看似紧密,可其实却也可以非常疏离。
人真的很奇怪,好像时常会在最热闹的时刻,泛起最落寞的情绪呢——
任絮絮这样想着点了根烟,但当她抬头想把烟盒递向黎江也的时候,谢朗忽然转过了头。
“师姐,”他低声问:“我先开车送你回去吧?”
谢朗是今晚唯一一个没喝酒的人,他习惯站得笔挺,但是和任絮絮说话的时候,会很妥帖地微微欠身。不知何时起,他已经很自然地直接叫师姐了。
“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任絮絮干脆地拒绝了,随即问起了别的:“对了谢朗,你刚才说考虑要投资Let’s Dance的事,是认真的吗?”
“嗯。”谢朗点了点头:“认真的。”
他不是心血来潮,是思考了很久,甚至专门派人去了解过才提出的想法:“不过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和现有财报去做预期分析。”
“这没问题,最近本来就在找这方面的机会,我现在手头就有做好了的资料,回头就整理好一份发给你。”
“师姐,要是能成的话,我们以后可得加倍努力让朗哥赚到钱哦。”黎江也在一边眨了眨眼睛,他喝了酒之后人有点迷糊,可眼睛却格外亮,看起来很调皮。
“那当然。”任絮絮确实有点兴奋,她本来就在计划开分店的事,虽然也有好几个投资人在接洽了,但是谢朗的实力毋庸置疑,这是天大的好机会。
她说到这儿,看向谢朗故意问:“怎么?这算是看在小也的面子上吗?”
“不是。”谢朗忙摇了摇头:“我的确是觉得能赚钱的。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低声说:“我只是希望以后有别的演出也好,或者可以一直上课跳舞也好,小也能一直跳下去。因为上一次你们《天鹅之死》的演出,我没有看到小也跳舞,其实一直都觉得……很遗憾。”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谢朗的声音突地沉了下去。
微风轻拂,吹动着树叶和雨滴,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他是如此的克制,像是想要暗暗将那深深的遗憾咽入喉咙之中。
而本来站在一旁的黎江也却忽然怔怔地定在了原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听到谢朗提起那一天的事。
这一秒,任絮絮才意识到——
是的,谢朗没和黎江也说公演那天他其实去了。
他居然没说过。
任絮絮其实之前也经常会回想起上次谢朗大老远特意跑来日料店给黎江也结账的样子,这人老高的个子,一个人独自站在阴影里。
明明在意她的存在因此暗中观察着她,但却因为她是小也的朋友,所以神情审慎、克制,像一只警惕地竖起耳朵,却也同时充满纪律性的警犬。
谢朗,你可真一如既往是个硬汉啊。
任絮絮无奈地想。
这其实根本不是一句褒义的话,可偏偏她却因此无比地能理解小也对谢朗的爱。
换一个人是不行的,王思言不行,任何人都不可能行。
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这样温柔得这样威风凛凛。
任絮絮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她又吸了一口烟,让烟雾慢慢呼出去之后,才终于意味深长地说:“谢朗,那次你来晚了,因为小也中途受伤,所以你错过了他的表演。但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还是来了——”
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停到了她的面前,任絮絮掐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小雨里跑到路边,在打开车门坐进去的前一秒,她潇洒地回过头,对着谢朗和黎江也最后扔了一句:“这其实很重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