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棒了。这些东西能拿到外面去吗——我是指现实世界。”
　　“很少一部分可以。”萧至疏的眼里，凌修就像一个逛水族馆的孩子，他看到的世界是新奇有趣的，而不是黑暗和危险。他忍不住说：“学院并不是虚拟的，学院和所谓的现实世界也不是剥离的关系，一切都息息相关。”
　　“那学院坐落在什么具体位置上呢？没被选中的普通人会有机会进来吗？如果学院位于地球上，那为什么非放假日我们根本没有途径出去呢？”
　　萧至疏说：“我认为，学院和现实世界处于一种薛定谔的重叠状态。”
　　凌修噗嗤一声笑了。
　　萧至疏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继续说：“大部分时间，这个地方和现实世界是微妙剥离的，所以我们无法自主离开，但一旦需要，学院可以出现在地球上——或者说它其实就在那里，但大部分时候都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世界是真实的，学院也是真实的，我们也是真实的。也许……下次放假，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我以前的一些朋友，还有一些……在这里死去的人的家属。”
　　“我不吃亲情牌那一套。”
　　“……我不是那个意思。到时候，如果你愿意的话……”
　　凌修耸耸肩，掉头下楼。
　　之后萧至疏不再跟他讨论这些，而是履行他要帮凌修挑选武器的诺言。从实用性到便携性，一一考虑，耐心细致地讲给凌修听。
　　刷掉大部分积分，两人又径直去了二区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除了大厅以外，还可以花费绩点和积分开单独的房间。所有的房间从外表看只有小小的一格，但真正走进去就会发现，房间的面积堪比整个训练大厅，不仅如此，里面训练用品一一俱全，还可以练习高级武器的使用。
　　凌修向萧至疏道了谢。
　　见凌修大有在这里练个通宵的架势，萧至疏给他讲了讲各个训练工具的基本用途，犹豫了很久，才在离开前把包里的纸杯蛋糕拿出来递给凌修。
　　凌修讶异地看着他。
　　萧至疏下意识右手握拳抵住唇边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低声说：“生日快乐。”
　　凌修笑了起来。他接过蛋糕，说：“谢谢。”
　　萧至疏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
　　“嗯嗯，再见，萧老师。”
　　等萧至疏走后，凌修靠墙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把蛋糕吃掉。蛋糕香甜，让他想到刚从被困的房间逃脱开来后吃到的那碗压缩饼干汤。凌修对生日没什么期盼，他以前很少过生日，他对这个生日也没有什么归属感。这不是他出生的日子，只是他被孤儿院捡到的日子。
　　大一的期末考试在1月10号。
　　这天凌修早早的起来了，虽然时间过去得不长，但第一场考试的场景在他心里已经模糊了许多，只余下一些无关紧要人畜无害的细碎细节，比如那碗压缩饼干汤，比如他和萧至疏裹在翅膀里重重摔在地上然后抱着滚了好几圈，所有的声音、触感、温度，清晰如昨。于是面对新的冒险，他又充满了兴趣。
　　凌修背起了包。
　　包是前两天就收拾好的，昨晚还检查了一遍。他对这次的考试充满了信心。
　　跟上一场考试一样，三天前，系统也透露了本次考试的基础形式，这次不是生存制了，而是分组任务对抗。
　　分组对抗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即便任务失败，也不意味死亡。
　　只会扣绩点。
　　熟悉的狭小空间，熟悉的黑暗，熟悉的长鸣。
　　凌修发觉自己对这里适应得很快，他已 　　经对这一切驾轻就熟了。
　　鸣声停止，浓雾散去，凌修睁开了眼。
　　他身边还有其他人。
　　这时，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一下。
　　【本次考试主题为“快跑”。任一队伍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规定地点则考试结束。】
　　【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考试已正式开始，祝你好运。】
　　地图弹了出来，左上角鲜红的倒计时发出无声的催促。
　　第29章 第 29 章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头顶有些微光亮，这像一口大井。
　　身边加上凌修一共五个人，凌修都不认识。这里有一把梯子，可以径直上去。倒计时一分一秒地走下去，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说：“我们先上去看看。”
　　大家自觉形成队伍，一个个爬了上去。
　　井下很冷，有一股潮湿的阴冷味道。井面上也没有好多少。
　　凌修感受到了一股很凉的风，他搂了搂外套，看到眼前是一条大道——或者可以称之为桥，桥下是翻滚的河水。他们站的地方左右边是两米宽，三四米高的黑色铁板。看地图，这里应该是八边形的，有八组人对应八个点，八条桥往前延伸，然后两两汇聚成一条，一段路后再两两汇成一条，最终的两条路与最中间的圆点相接。
　　地图上没有标全长多少，不过倒计时只有二十五分钟。
　　“大家走吧。”女生稍微做了两下拉伸运动，背好包，第一个往前跑去。
　　凌修耸耸肩，跟在她背后开始跑。
　　跑了不到三分钟，他就忍不住龇牙咧嘴，直觉自己失策，背的东西太多了，太沉了。他气喘吁吁，但看女生的背影，她似乎仍然精力充沛。
　　女生忽然停了。
　　“小心！”她伸手拦了一把凌修，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一道红线外。
　　平坦的道路上猝然升起半米高的长刺，尖锐的刺闪着寒光。
　　长刺密密麻麻，一直没有消下去，跟在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大家面面相觑，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挡在了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眼睁睁看着倒计时归零。
　　就在归零的那一瞬间，他们觉得脚下一空，所有人都往水里栽去。
　　凌修落水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狠狠砸了一锤，他痛苦地呛了好几口水，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能正常呼吸了，身边的水流在退去。凌修慢慢睁开眼睛，队友还在身边，各自咳嗽着，大口喘息。头顶上是一抹圆形的天光。
　　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口井。
　　手机“叮”的一声，地图弹出来，倒计时重新开始。
　　“什么情况？”有人问。
　　女生站起来说：“应该是除我们以外的其他组也没有完成任务，所以重新开始了。”
　　凌修抿了抿唇。
　　“我刚刚看过，那排刺大约会在三分钟后升起，我们需要在那之前跑过去，所以，抓紧时间。”女生说。
　　他麻利地爬上井，有人在后面唉声叹气，然后“哎”了一声，问：“你确定吗？”
　　女生没理他，直接跑了。
　　凌修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我叫王傲珂，比你们早一年来。这次先不跑了，我们需要研究一下考试设置。”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把本就不长的刘海往后一捋，一屁股坐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着说：“从地图上看，这次考试应该一共有八组，每组队员应该跟我们一样是五人，第一段桥从中间开始有一个红色的点，这应该就是那排刺，我上次注意看过，刺大约在3分半左右会刺出，占据长度在两米左右，所以我们必须在三分半里跑过去。而跑过去之后，剩下路程有两个红点，我们暂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的困难。这三个点之后就是合并的路程，合并路程只有在快末尾的地方有一个红点，我认为很有可能会让两支队伍对抗，最后只有胜利者能过去。通往终点的那段路和倒数第二段差不多。路程情况需要慢慢试探，没有组能一下子过去，我们做一个规划，必须看清楚给我们设置的五个障碍分别是什么，再回来思考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