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听惰性
作者:音爆弹
时间:2023-05-28 01:06:38
标签:短篇 年下
为避免眼睛疼痛他闭上了眼,剩余的感官被放大。于是闻谨在这瓢泼的雨声中听到他和今见鸣纠缠的声音,他喉咙发出的呜声,唇舌交缠时暧昧而急促的唾液搅动声。
他的手推在今见鸣的胸膛上,那儿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肌肉,属于青涩少年的肉体被雨水浇湿但仍发着热,隔着一层布料烫到他的手心。闻谨一瞬间意识恍惚了,今见鸣趁机将他抱得更紧,另一只手强硬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掌控在怀里吻他。
这儿有监控。
闻谨话都没能说出,今见鸣像是察觉到他意图,用牙齿蛮横地咬了他嘴唇一口。星点的血腥味散开,很快又被稀释在唾液之中,很快闻谨也无暇顾及了。
他被压制被掠夺,属于今见鸣的气息全部通过口部强势侵入,攻占他的神志。他的抵抗微弱不可计,在今见鸣面前变得软弱可欺。闻谨呼吸都焦急起来,像是在这铺天盖地的水中被点燃了,异样不相容的冷热感终于将他击败让他溃不成军。
今见鸣结束后照样不肯放过他,额头鼻尖都互相顶着,嘴唇的吐息互相交融。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今见鸣警告地骂,“你快气死我了!”
大部分时候口不对心的都是他,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这样说出口的。
闻谨眼睛仍然闭着,急促地回着气。皮肤相触的界限在这灼热体温中变得不甚分明,他隐约觉得他们之间连衣物都不存在了,快要溶解在一块儿。本能恐慌这样的感触,他睁开眼睛,再次支起手准备推开,但今见鸣一旦任性起来是什么都不管的,无论如何都不放开:“你敢跑试试!”
闻谨勉强说:“会被发现……”
“那就让他们发现好了!”今见鸣分贝又抬高一个度,“让所有人都发现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看你还说什么配不配的!”
赌气与发怒在他们之间过于常见,但闻谨此刻全然没有应付他的能力。他愣愣地看着今见鸣,说:“我们……不就是……”
今见鸣:“不就是什么?”
“床伴关系。”闻谨声音低下来。
今见鸣顿时横眉竖目,眼睛都在发红。他们两个人现在的样子实在都称不上好看,像雨中被淋湿皮毛的两只动物,黑发耷拉粘绺地垂着贴着,眼睛被洗得愈发地亮。闻谨和他对视,被雨水模糊视线,甚至有错觉今见鸣快要哭出来了。
身旁再次有人跑过,步伐很快,踩得积水四溅,大概是迟到了的学生。伞面对着他们,大概是没有看见他们两个的,但闻谨猛然再次被经过的人提醒了,用力一推,硬是离开今见鸣的双臂。
今见鸣看着他,脸上的红愈来愈重,最后嘴角撇下来。
闻谨和他隔着半米对峙,对视,看着他表情开始变得委屈又恼怒。
像是想说什么,又一时说不出来。
“不淋雨了。”他最后拉住闻谨的衣服往屋檐下扯,两个人一起躲开大雨的浇灌,又恶狠狠地说,“给我站在这儿等着!我拿伞回宿舍!”
小落水狗很快冲上楼去,冲下楼的速度比上去时更快。他用力一下撑开伞,然后就不说话了,用眼神凶狠明示闻谨和自己一起回宿舍。
刚才的冲突可能过于失控了,闻谨已经完全没有余力再维持什么了,今见鸣倒还有功夫接着装凶卖狠闹别扭。他们在雨伞下一起走着,湿答答的衣服头发向下滴水,闻谨半垂着头沉默不语,今见鸣也不开口。
路上和熟悉的人擦肩而过了,对方也完全没能认出他们来,省了一番交谈的麻烦。
最先说话的还是闻谨:“那里有监控。”
今见鸣没好气道:“都淋成这狗样了谁认得出是你和我啊!”
闻谨再次闭嘴。
进了宿舍,闻谨将卫生间先让给他,倒是识相地没再提让他回去上课。今见鸣站在浴室门口,又不知想了什么,一下将他扯进来,按在浴室的墙上。
背部撞得发疼,闻谨皱了皱眉。今见鸣将额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才又抬头来,脸和他慢慢靠近。
闻谨习惯地再次闭上眼睛,一双鸦羽的睫毛黑得深沉。
“怎么,以为我要亲你?”今见鸣说。
闻谨嘴唇抿了抿,还没来得及自嘲“自作多情”,就被今见鸣再次抢白。
“总算你猜对一次。”今见鸣哼了一声,迅速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又命令,“不准睁开!”
刚成年的男孩子气息不稳,深呼吸好几个来回。闻谨攥紧了衣角,又松口,静静等待他要说的话。
心脏用一种不一样的频率跳起来了,撞得他只能坐以待毙。
像是在他看不见自己时才敢说出来一样,今见鸣小声道:“哥哥好笨。”
闻谨停止了呼吸。
“不想,不对,是不只想当床伴了。”今见鸣说,“喜欢你又生你气不行吗?嘴硬都看不出来,笨死了!”
11.
他们是怎么变成如今的关系的?
今见鸣的嘴唇磨着他的嘴唇,湿润的两瓣唇互相擦着,触着,时而牙齿轻轻咬一下,然后再度深入。
舌头舔弄,试探,入侵,纠缠,在这仅有两个人小空间中搅动出不清白的水声。
闻谨的睫毛在颤抖,水汽染得它颜色乌黑,与雪白的皮肤映在一块儿愈显分明。靠得太近了,今见鸣睁着眼睛看他时视线无法聚焦,只隐约觉得,那水汽仿佛越来越重,不仅有原来的雨水了。
晶莹的液体渗出来,一半停留在长睫上,小滴小滴的漏网之鱼悄摸摸点在眼角。
闻谨眼角开始发红,一种带着情色意味的红慢慢从肤底浮出来,模模糊糊地泛出一层。今见鸣呼吸也开始变重,他在接吻的间隙叫:“哥哥。”
闻谨用喉咙答:“嗯……”
那声音和哭泣十分相似。
今见鸣从没把他弄成过这个样子。
第一次和闻谨上床是在一年半前。他没有半分经验,仅有的同性性知识还是从自己看到的唯一一部GV里学来的,动作生涩又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把闻谨弄得出血了,还非要装成经验丰富的模样给自己找补,说哥哥未免太脆弱。
那时候应该很疼吧,但闻谨没有哭过。他在床上时的呻吟声永远都是包容又隐忍的,疼的时候忍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事后上药时也看不出究竟疼不疼,表情冷淡,只说下次会好一些。
他忍耐着今见鸣的不成熟,慢慢地等到这份不成熟消失。
经验丰富起来,技巧也变得纯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性渐渐有了快感,但他在做爱时仍然是那副忍耐的模样。
闻谨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藏了起来,伤心和高兴都不让人看见半分,哪怕在赤裸相对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是今见鸣第一次见到他哭。
他哭得无声无息,只是越来越多的眼泪溢出来,汇作细流从脸颊上爬下。他的声音被今见鸣吞咽,偶尔也只发出像是喘不上气的哽咽声。今见鸣不再亲他的嘴唇,离开了,开始顺着他的脸颊吸吮他的眼泪。
“哭什么?”他问。
闻谨不回答,只是摇头。他依旧是那个耻于外露的人,一时半会没法改变的,但今见鸣尝着他的眼泪,觉得他的感情就和这泪水一样。
他的心看着透明空无一物,只有尝到的人才知道,它又苦又咸,但灼热滚烫。
今见鸣也不再说话了,手抱着他,察觉到他的手也从背后环了上来,用一种很轻的力道抱着。他们互相拥抱,肢体相贴,好像在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能在他们之间流通了,包括难以言于口的感情。
不约而同地,他们开始脱对方的衣服。今见鸣的进度落后,因为闻谨穿的是白衬衫,扣子一粒一粒地解,时不时还因为过于心急而从他手中滑开。但这不重要,因为他们最终还是赤裸地贴在一块了,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但已经喘息了起来,额头互贴,人体的温度互相烤灼。
花洒中落下了水,细细水柱浇在他们的身上。今见鸣的手从后方下方轻车熟路地滑进去,闻谨闭着眼接受,两只手臂吊在他的脖子上。只有水的润滑显然不够,痛感发涩,但他们顾不得太多,闻谨依旧不发话,只是用下体蹭他,做更胜于明示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