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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危险性竹马

作者:三三娘 时间:2023-06-20 01:07:37 标签:甜文 校园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安问将与他轻触的视线仓促地垂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以把那张照片drop给我么?”
  对眼前之人,安问显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偶像包袱,“好啊,怎么做?”
  他不太会,任延拿过他手机,搜索到自己的iPhone,将那张照片隔空投送了过来。
  又吃了一会儿,毕竟聊不起天,安问想,“卓逸群”应该觉得很无聊,早就想走了吧,遂将剩下的两枚蛋挞打包,说自己该回家吃晚饭了。任延送他止步于坡道口,一路上夕阳的金光斑驳,远处白色的浪花听着模糊而温柔,要分别了,安问认真地问:“充电宝的钱,我怎么转给你?”
  “不用了,没几个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安问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倒是没有再坚持。他转身与他拜拜,提着蛋挞兜子的手挥了挥。任延目送着他走了几步,花了十分钟才等到一辆愿意接单的网约车。
  司机确认目的地与手机尾号,任延“嗯”一声,注意力全在安问发过来的微信上。
  小问号:「要是让你跟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待一下午,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任延(哥哥)的回答不假思索:「不会。」
  小问号似乎沮丧:「那你会不会不愿意跟不会说话的人成为朋友?」
  因为不想贸贸然告诉任延自己是小哑巴,所以安问总用“不会说话”来指代,意味含糊。
  任延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回道:「也不会。为什么这么问?」
  小问号:「我觉得那个姓卓的不想跟我当朋友,虽然我觉得他很奇怪,但看在他给我褪黑素,带我回家的份上,我请他吃蛋挞,他问我要照片,都不说加微信,用drop。」
  任延:“……”
  任延(哥哥):「他可能没想这么多。」
  ……主要是怕掉马。
  小问号:「但是我跟他说还他充电宝的钱,他如果同意的话,我们就能加微信了,他又拒绝了。我都暗示这么多次了,他就是不想跟我加微信,不想跟我交朋友。」
  “师傅。”
  “啊?”
  “调头。”
  网约车在路口打起转向灯,调过头后,一脚油门往思源路的山坡上疾驶而去。
  安问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给任延发着微信吐槽,越想越气,连带着看蛋挞都不顺眼了!扔掉可惜,他在马路牙子上席地而坐,拆开打包的两枚蛋挞,泄愤似的大口吃起来。一辆电动轿车从他眼前唰地飞过,又怀疑人生地缓缓退了回来。
  下一秒,副驾驶的门打开了,任延大步绕过车头,比司机更怀疑人生:“怎么坐这里吃?无家可归了吗?”
  安问结结实实地噎住,看到任延的那一秒又一口呛了出来:“咳咳咳……”
  “加个……q/q行吗?”
  安问:“?”
  任延认真地看着他:“加个q/q行吗?交个朋友。”
  安问不住用掌心抚着心口顺着气,眼睛瞪得很圆地看着任延,因为咳嗽,他下垂的眼尾都沁湿了。他拿乔,磨磨蹭蹭的不掏手机,比划着问他为什么突然想交朋友。
  “你可爱。”
  神经病!安问站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气势汹汹地返回来,将地上的垃圾捡走。
  “真的不加吗?”任延对着他的背影,懒懒散散地喂了一声。
  安问停住脚步,默了会儿,第二次折返回来,把手机拍进了任延的手心。任延点开他微信,扫了他的二维码,发送好友申请。
  ·
  安家的宅子不在山高处,只在半山腰,安问回到家时,看到庭院口停了一辆陌生的轿车。到家时才发现,原来是高二理科年级组的孙向前来家访了。
  安家上至安远成下至郑伯都很为安问的成绩担忧,孙向前打电话来说要登门家访,弄得整个安家都神经兮兮了起来。
  安远成公司不去了,安养真会议推后了,就连安问的小妈林茉莉也取消了美容,三人换上见客的套装,在站口站成一排迎接年级主任孙向前。
  孙向前也被这阵仗搞糊涂了,安远成殷切地握住他的手,毫无富商的架子,诚恳地恳求:“孙老师,实在不行,我们问问休学一年补补课也没关系!”
  孙向前:“?”
  安养真揽过他肩膀近一步说话,小声:“老师,退学的话,恐怕问问的自尊心受不了,他还小……”
  孙向前:“不是……”
  林茉莉讪笑:“老师,要不您先喝口茶……”
  孙向前坐下,端起茶盏,一举一动牵动安家上下的心,众人视线纷纷跟着他的动作齐平移动。孙向前啜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安问的考试成绩啊……”
  安养真屏住呼吸,心想幸好安问不在,不需要亲耳听到这么残忍的消息。
  接着便听到孙向前说:“除了英语确实很糟糕外,……其他几门都是年级前十。”
  全家人:“!”
  “确实,我没有在开玩笑。”孙向前放下茶盏,肯定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对安问的成绩有什么误解……”
  安问,小镇三流高中旁听生,野生做题家,因为哑巴而被人连同智商和学习能力一同怀疑,其实过去一整年练的都是全国高考真题和竞赛卷……
  孙向前将话题带入正轨:“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听说安问主动申请转入十五班,跟任延当同学,但目前看,他的成绩是完全可以进A班的,你们的意思呢?”
  他同时将两种方案的利弊都分析了一遍,包括对安问英语成绩的担忧和规划。
  安问回家时,这一场家访已经尘埃落定,安远成亲自送客。他不知道孙向前来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惨遭退学。但落日余晖下,孙向前却充满鼓励性地跟他说:“A班见。”
  A班?什么A班?他要去十五班!
  安远成和安养真以往都以他心意为首的,这次却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晚饭不复轻松,安问看上去吃得很认真,眼睛却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与任何人眼神交流,艰难又礼貌地坚持到了大家都用完餐,他才离席,沉默地回了房间。
  安养真敲门进来时,看到他正趴在书桌上翻着从福利院带回来的活页笔记本。
  那上面有简报、每一个小朋友给他的离别祝福语,和院长奶奶娟秀的字,以及许许多多安问从小画到大的简笔画。
  安养真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陪他看了会儿,像认真对待一个小朋友。
  “其实在家里不用这么讲礼貌,生我们的气了,也可以不下楼吃饭,不想吃了就直接走,没必要理我们。”
  安问沉默地在纸上涂涂画画。
  “一家人就是这样的,客气了反而不是一家人了。”安养真说道,帮他撩了下垂落挡视线的额发,“所以真心话也要和家里人说。”
  安问放下彩色铅笔,转向安养真,打了一句手语。
  安养真半猜半懂,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不敢置信。
  安问说的是:“任延哥哥是我的锚。”
  安养真磕磕绊绊地用糟糕的手语回复他:“什么意思?”
  “小时候你不在国内,妈妈不管我,爸爸也不管我,只有他保护我。刚到福利院的时候,很多人欺负我,我骗他们说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只要谁欺负我,他就会从天而降。”
  “宁市很大。我从福利院走到小卖部给院长奶奶买糖果,只需要十分钟,这就是我的世界。宁市有一万个我的世界那么大,坐上公交时,我不敢犯困,因为会迷路。”
  “在宁市,我只熟悉任延,他就像是一个锚,只要想到他在这里,我就知道我也还在我的世界里。”
  安问始终平静地打着手语,没有激烈的情绪或说服对方的意思,因为这里面所含的并非是祈祷,而是既定的事实。
  安养真的手缓缓放下,“为什么只有任延是你熟悉的?我和爸爸,比不上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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