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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危险性竹马

作者:三三娘 时间:2023-06-20 01:07:37 标签:甜文 校园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随堂测验三十分钟,后十五分钟由同桌间交换试卷互相批改,孙向前随堂讲解。安问知道自己英语几斤几两,卷子攥在手中,莫名地不想给任延看。内心倔强了两秒,终究松了手。
  答案报完,任延满分,安问一片红叉。
  其实这张卷子并不难,班里能拿九十以上的比比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安问基础薄弱。孙向前讲得很潦草,只着重讲了两个句型的完形填空,任延听得百无聊赖,眼睛瞥到安问订正改错的侧脸专注无比,但攥着笔的拇指很用力,指节泛白。
  不服气。也许还有些羞耻。
  可这能怪他吗?一个小哑巴,一个福利院长大、在十八线小镇完成义务教育、在末流县城高中旁听的小哑巴,语感天然地就比别人差,所能浸润到语言环境也天然地就比别人差。他能考到这些分数,已经是很努力的结果。
  孙向前不拖堂,下课铃声响起,他的讲解也刚好结束,扔了粉笔收了教案,一秒也没多待。任延一言不发地回到课桌边,从堆成小山的练习册和文件夹里抽出了其中一份。
  “问问。”
  眼前扔下了一沓什么东西。
  安问抬起头来,不太想理他,乌黑的瞳眸冷冰冰的,恹恹地打了句“干什么”。
  “可不可以教教我?”任延心虚地抵唇咳嗽了一声,将卷子一张一张摊在安问面前。
  嗯……45分……67分……83分……124分……91分……145分——一猜这就是英语的。
  安问瞪大眼睛,顾不上自己英语被打败的挫败感,直接就被眼前的分数震撼了。
  “你生物都没有及格。”
  “化学也只是刚过及格线。”
  “你连论语都不会背?”
  “物理也就是马马虎虎。”
  “慢一点。”任延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与安问对视着,英挺的眉眼里压着无奈:“你说得太快,我理解不了。”
  “你好笨。”安问在纸上写,把姓名栏的“任延”二字划掉涂黑,“不准叫任延。”
  任延:“……讲不讲道理?”
  安问画了个抿嘴生气的简笔表情包。
  “你要我教你?”他不情愿,“为什么不去问老师?”
  其实卷子早就在暑假补习时就讲透了。
  “丢脸。”任延冷酷要面子地说。
  安问抿了抿唇,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脑壳有包。”
  这句手语比起来太可爱了,任延真的忍不住笑。他的笑声是气息里哼出来的,介于少年的干净与青年的低沉,纵然严师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透明背景板,也经不住被他笑得红了脸。
  “确实,我脑壳有包,那你教么?”
  省实高中部的告白墙每天中饭、晚饭间都会清理公布一批当日投稿。
  开学第一天午休,有一则是这样写的:
  「救命我觉得任延被夺舍了!」


第11章
  任延是表白墙的常客。
  有关表白墙,省实的学生是这么总结的:我校表白墙内容一览有:
  找饭卡、找钥匙、今天在山顶上找到逃课的任延了;
  阴阳舍友、阴阳管理、今天体育课围观任延了;
  体测加油、体测撒花、今天下自习跟任延同行了;
  考试许愿、考试蹭蹭、今天跟任延排一队了。
  任延疑似被“夺舍”的内容一发表出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一整个暑假没见,我男朋友为我魂不守舍呢。”
  “是卷子不够吗,整天观察我男朋友,哼!”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现在在陪他午休,会照顾好他的!”
  任延没有关注这个帐号,也没时间刷手机,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经当了一学年的西洋景,并且还得持续当个两年。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哄安问去吃饭。
  省实有四个食堂,两两分布在东西两栋楼里,新生初来乍到不知深浅,是会……
  迷路吗?
  不,不是,是会走到二食堂,吃到人生中最难吃的一顿饭,并花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来试图遗忘掉这令人神思恍惚的味道。
  所有学生都传言,二食堂是教育局领导亲戚承包的,所以才有恃无恐,而因为其他三个都人满为患大排长龙,故而每餐都有赶不及的学生去当一次大冤种。
  任延现在就走在去当这个大冤种的路上。
  “我都说了我吃泡面就可以。”
  “你可以我不可以。”
  “那你也不用把我的泡面扔掉。”
  任延为自己的暴力处置找借口:“你爸爸让我照顾好你,不是吃泡面的这种照顾。”
  安问“哼”了一声,手机上打字飞快:「我不需要你照顾,而且泡面是福利院的奖励,只有做好事了才能吃的。」
  “福利院?”任延脚步猝然停住。
  安问表情磕绊了一瞬,轻描淡写挥挥手:“一看你就没做过义工。”
  任延想起他朋友圈的那张封面,猜测那应该就是他做义工时拍的。
  二食堂果然门可罗雀,每个窗口排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数尽。任延带安问去充值,手把手教他如何操作机器,接着领他去窗口排队。
  “你排我前面。”他一扬下巴,示意安问向前。
  “为什么?”
  “怕你转身跑掉。”
  “……”
  过了会儿,安问头也不回地把手机塞他手里。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照顾到今天结束就可以了吧。」后面跟着俩拧眉发怒的红色eoji小脸。
  任延点点他肩膀,把手机递回去,「不行」两个字被他加粗加大字号,怕不够明确,还特意添了下划线。
  安问气绝。
  轮到他了,面对一众酱油色的热菜,他胃口全无,点了个勉强算有点卖相的凉拌黄瓜,和一个青椒红烧鸡块。走向座位时,发现任延两手空空地跟在身后。他狐疑,放下餐盘后问:“你不吃么?”表情一变,十分护食:“我不会分给你的!”
  任延在他对面坐下,嘲弄的表情很坏,但挺英俊。
  “放心,不会有人跟你抢。”
  “那你呢?”
  任延微微一笑:“我不饿,忆苦思甜,保持身材。”
  妈的早上为了不迟到,真的只啃了崔榕给他的那两片吐司,这会儿连饿一顿,别说忆苦思甜了,都快赶上王宝钏苦守寒窑了。
  安问此前没想过人心险恶,更没经历过,不设防地尝了一大口后,他变得既想过、也经历过了。
  人心,真的太险恶了!
  “你报复我?”安问艰难忍住表情,扔下筷子,眉头蹙得痛苦。
  “没有,其他三个食堂人太多,排队很久,怕你饿。”任延体贴地说,“而且万一你品味独特,喜欢呢?”
  安问做了个警告他的手势,但威慑效果近乎于无,任延反而笑了一声:“你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得一点都不一样了。”安问很快地反唇相讥,“这样吧,趁午休,不如我们来谈谈。”
  任延欠了欠身,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料想安问要跟他算帐,帐是算不清的,试试看能不能耍赖抵掉。
  安问低头打了好长的一段字:「首先,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一个人也可以上下学吃饭上课,其次,我爸爸让你照顾我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必为此有负担,最后,虽然我们小时候相处过几年,但我们真的不熟,可以吗?」
  任延接过手机,沉默地逐字看完:“首先,不是我照顾你,只是在跟你以朋友身份相处。其次,你爸爸在我这里谈不上有面子可以卖,更说不上是负担,最后,我们可以重新变熟悉。”
  “你很缺朋友么?”安问直白地问。
  任延怎么会缺朋友?数不清的人想跟他当朋友,他虽然日常只跟卓望道和篮球队的一起,但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呼朋引伴招摇过市。他眯了眯眼,脸色微微下沉,但没生气,只是淡漠地说:“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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