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两个剧本，他看了四个多小时。期间，韩文曦吃完了甜点，又叫人来续了一杯咖啡，等到六点多的时候，他还让许若嫣买了饭端进来，悠闲地享用。

　　时近晚上八点半，韩光耀终于看完。他阖上剧本道：“电影想找麦克来拍？”

　　“嗯。”韩文曦点点头。

　　“男主角让齐辰来演？”

　　“嗯。”

　　“那男二号呢？”

　　韩文曦没有答话，只抬头看着韩光耀，目光平静。他这副表情却让对方愣了三秒，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别说你要来演。”

　　“嗯。”

　　韩光耀惊诧了，“你会演戏？”

　　“学过。”韩文曦面不改色地答道。

　　“跟谁？”

　　“齐辰。”韩文曦答得十分坦然。

　　韩光耀愣了好半晌，才郑重其事地道：“看电影，不叫学演戏。”

　　“那麦克？许。”韩文曦话音刚落，韩光耀就无奈地道：“要教学性质的那种，才叫学。”

　　“我不会演砸。”韩文曦沉声道，“男主是齐辰，我就要演这部电影。”

　　“那……好吧。”韩光耀已经无法阻止他的作死行为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他作吧。

　　“这部戏的投资应该很大，你准备投放市场后，回收多少？”

　　韩文曦答得很肯定：“无所谓。”

　　“……那到时候看观众反响吧。”韩光耀停顿了一下，问，“那你准备前期投入多少？”

　　韩文曦的答案依然是：“无所谓。”

　　这答案简直是让人心塞！韩光耀手捂心口地道：“那你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齐辰？”

　　“不。”韩文曦沉默了片刻后，才出声道，“我要捧红他。”他停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他很好。”

　　“那好吧。”韩光耀看他如此坚持，干脆让自己作为生意人的部分let it go。他现在是以一个大伯，一个韩文曦的朋友来发言道：“如果你想捧红他，就不要让他一上来就担任这种大制作电影的男主角，你这种新人也别一上来就演男二号。你懂吗？你这样做不是摆明了要捧他吗？”

　　“我是。”韩文曦的语气依然不改其坚定。

　　“我知道你是要捧他。”韩光耀有些着急地道，“但他是个男人，你懂吗？女明星抱大腿是常见现象，男人抱大腿就不常见了，会让人觉得吃软饭，小白脸，没本事。你演男二，他演男一，还是这么暧昧的电影，这不是摆明了你们之间有一腿吗？你让他在观众心中变成了什么？兔儿爷？”

　　韩文曦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焦急，他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心急，以至于险些出现自己不想造成的局面。他看着韩光耀，等着这位阅历丰富的中年大叔能够多传授一些经验。

　　韩光耀如他所愿，“你们不如先去拍一些广告，再去走秀。”

　　“走秀？”

　　韩光耀嗯哼一声，道：“现在不都是说什么与国际接轨吗？你们先去走个欧美大牌的开场秀，到时候那边的人开口请他，他也不会见到你就拒绝。走完之后，你再让水军来炒作一下，绝对格调一下子就提高了。紧接着，你们就拍一些大牌的广告，香水、手包、西服，多的是东西让你们拍摄硬照还有广告。”

　　他举起手中的电视剧剧本，继续讲解道：“到时候格调升上去了，你们再去录制几个综艺节目，要有互动的，团结协作的，到时候找人给你们刷一刷CP，给你们吸吸粉。等时机成熟，你让他签下出演电视剧的合约，到时候再加上炒作，绝对能够火。等电视剧播出后，你们再一起拍这个电影。当然，在此之前，你要尽量低调，让他把名气炒起来。等到拍电影的时候，别人都会觉得是顺理成章，没人觉得他是在抱大腿了。”

　　韩文曦目光灼灼，呼吸都兴奋了起来。他知道这些炒作方式，可一对上齐辰，很多知识，他都运用不过来了。

　　韩光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当即嘚瑟道：“见识到成人世界的厉害了吧，小子。”

　　韩文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了句险些让韩光耀跌倒的话：“叫麦克来拍。”

　　“喂！”韩光耀真是千百个不愿意，可看着自家侄子眼中的坚定，他真是……真是……“好吧，就让麦克来拍！”

　　他的菊花……也let it go吧！

　　韩文曦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脸上挂出了浅浅的微笑，看起来很兴奋的模样。他的手指有点抑制不住地捏紧，只因这样的未来，太美好。

　　齐辰的脸上也挂着笑。

　　下午，他陪阿福治疗完毕后，径自回了家。可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甚至到了十一点后，兴奋得肾上腺素都开始加速分泌。他找了个借口，出了门。他说他要去见朋友，但并不是。

　　他要去的地方是天桥底下，那里是一些乞丐的巢。他的包里带着一把瑞士军刀和一些钱，头顶上带着一顶棒球帽，脸上带着口罩，速度极快地向天桥底下走去。

　　半夜三更，齐辰独身一人来这个地方，心里也有些发怂。他的视线四处搜寻，终于在离天桥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躺在纸壳里的乞丐。他轻声地走过去，将对方摇醒。

　　“干嘛？”

　　齐辰摸出了一张红票子拿在手里，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把这个钱给你。”

　　乞丐见着钱，眼中的怒气立刻没了，只是有些疑惑地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齐辰低声道：“很简单，你在你的拇指上划一个小伤口，流一点血，我就把这笔钱给你。”

　　这个要求很奇怪，乞丐不免有些警惕。可他看着齐辰手中的红票子，又有些不想放弃。齐辰见状，站起身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愿意的。”

　　乞丐当即出声道：“成交。”那乞丐不待齐辰摸出刀，就狠心地把自己的指尖咬破。猩红的血立刻凝结成了血珠。齐辰赶忙蹲下身，伸手按住了那猩红的血液。

　　很奇怪，这次出现的不再是短暂的画面，而是一段连续的记忆。

　　乞丐跟在小偷背后捡钱包，却发现钱包的失主是个美女，当即把人身份证留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而且这段影像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才结束。

　　齐辰收回手，捏了捏手中的血液，已经冰凉，甚至有点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