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的手一点点地捏紧。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难道是甑媛梦杀了贾麟？

　　当汽车到达医院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记者，贾麟的粉丝已经没剩几个了。反而人群中，有几个齐辰的粉丝站在那里。

　　齐辰的心里有些惊讶，和喜悦。但他不敢过去，因为记者们都以为阿洋是他，早就已经到贾麟的病房了。他只得从地下停车场进入楼道，飞快地跑上贾麟所在的加护病房。

　　当他赶到的时候，阿洋早就在楼梯间等着他。两人飞快地换了衣服，齐辰冷静了一下，脸色沉重地走了出去。

　　“怎么样，曹叔？”齐辰问正站在加护病房外的曹福民。他的耳边传来了拍照声，有几名记者和警察站在楼道内，却因为警察阻拦的原因，而过不来。

　　曹福民压低声音道：“人没死，但也不一定能清醒。”

　　齐辰愣了一下：“怎么了？”

　　“吸毒过量，还吸入了浓烟，某些器官可能坏了。”曹福民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分析着什么。果真，他很快就抬头看向齐辰道：“也不一定。当时警察正好要去逮捕他，所以他家的房子刚燃起来，火就被扑灭了，所以损伤得也不一定很严重。”

　　齐辰抓住了两个讯息：“火？逮捕？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曹福民惊讶了一下。

　　齐辰也有些懵了：“知道什么？”

　　“你家韩文曦昨天被打的时候，有监控摄像头把罪证拍下来了。韩文曦今天下午，让人拿着罪证去报了案。于是，恰好是警察在逮捕贾麟的时候，发现他家着火了，就把人给救了出来。也幸亏去得早，要是晚点，贾麟就死了。”

　　齐辰愣了一下，只因他没有想到曹福民竟然都知道了他和韩文曦的关系，脸不由自主地发红。他咳嗽一下，掩饰一般地严肃表情，却还是能感受到曹福民那眼神里的戏谑。

　　“他挺好的。”曹福民抬起一根手指，戳着面前病房的玻璃，“比里头这个好一万倍。”

　　齐辰沉思了一下，赞同地嗯了一声。

　　“成了成了，别秀恩爱了。”曹福民打趣完毕，继续以专业的角度分析道，“刚才你来之前，我去贾麟的房间看过了，有人为的破坏痕迹，但掩饰得很好。证明对方是专业的。”

　　“他是被人谋杀？”

　　“错，是有人找了人来谋杀他。贾麟不可能惹到那种专业的杀手，只有别人来雇佣。我刚才粗略地观察了一下那个房间。地板打扫得很干净，让对方鞋底的灰尘能够粘附在地板上，从而形成了五双脚印。也就是说，共有五个凶手。而这些凶手应该都高过贾麟很多。”

　　齐辰惊奇地问：“这也能看出来？”

　　曹福民摇了摇头，举起一根弯曲的棕色毛发道：“不是。是有种阴毛掉到了地上，可能是贾麟扯掉的。地板上掉落的是阴毛，而不是头发，那说明对方从一开始就占据了身高优势。”

　　齐辰凑近了那根毛，发现毛质比较粗，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浅淡的尿味。他赶紧移开了一些，佩服地看向曹福民：“曹叔，你真厉害。”

　　“不用夸奖。”曹福民抬手至眼前，盯着那毛发细看了一会儿后，得出了结论，“棕色毛发，对方是异族人。贾麟的身高超过了一米八，要占据绝对的身高优势，得到两米以上。异族人，两米，经常团队协作，不喜欢修剪毛发，还有体味颇重，看来只有一个答案了。”

　　“什么答案？”

　　曹福民将那毛发放入自己的裤兜里，挺胸抬头道：“俄罗斯猎枪。”

　　“什么？”齐辰有些听不懂。幸好，曹福民给出了解释：“俄罗斯猎枪，一个杀手组织。身高平均超过了一米九，欧罗巴人种，活跃在边境，但也接受雇佣。他们行动一流，专业速度极高，确实是一把好枪。”曹福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闪光，像是在兴奋一般。

　　这些专业素质的评语让齐辰发懵。他不禁转头问曹福民：“曹叔，你怎么这么了解？你难道是国际刑警？”

　　曹福民转头，笑着答道：“不用在意我以前是做什么的，那对你没好处，你只要知道我把你当儿子一样看，就可以了。”

　　齐辰心中一惊，第一次对曹福民的身份有了一种模糊的认知。每次出去都是好几年，回来之后还会带伤，他觉得曹福民……可能是间谍。齐辰赶忙打消自己想要探究的念头，转移话题道：“那曹叔，现在有办法找到这些人吗？”

　　“没有。”曹福民摇头道，“对方肯定已经离开了K市。但我们要抓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主谋。想一想，有很多的钱，有能够帮助老毛子们逃出K市的能力，还有对贾麟的仇恨，其实主谋是谁，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甑媛梦？”齐辰愣了一下，但他只能想到这个女人。可甑媛梦跟贾麟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曹福民轻微地点了点头：“要让贾麟死，这些毒品已经够了。但那些人还毁了贾麟的房子，那目的只能是一条，他们想要让某些东西被毁掉。”曹福民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能知道他们想毁掉的是什么东西，就好了。”

　　齐辰眯了下眼，他有方法可以知道，但这异能说出来有些惊人。齐辰看了看曹福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

　　忽然，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齐辰望过去，就见着了三个熟悉的身影。而对方也看清了他。

　　“贱人！”齐诗语怒吼着冲了过来，哒哒哒的声响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齐辰想要躲开，脑子里却忽然生出了一丝计谋。

　　只见齐辰猛地抓住齐诗语扇来的手，眼中含着冷漠加怒火地道：“你没有资格。”啪啪啪的拍照声在楼道里响了起来，让这里变成了摄影棚。

　　说完，齐辰就甩开了齐诗语的手，见对方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嘲讽一般地笑着说：“如果当初贾麟从一开始就诚心道歉，而不是为了讨好你，用这件事来黑我，你觉得他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我跟他八年兄弟，要是对他存了那种心思，早就散了！是你，”齐辰说着，就将手指向了甑媛梦和齐辰，“还有你们，逼死了贾麟！”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含上了泪，表情悲伤地讲道：“我知道你们恨我。我不是你生的，是你丈夫前妻的孩子。你觉得我在那个家里多余，对我不好。我现在长大了，都搬出那个家了。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

　　四周的拍照声更是响亮，甚至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响。

　　甑媛梦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她没有想到齐辰竟然也会演戏，还是在情况这么特殊的时候。不过，她可是影后。

　　她酝酿好情绪，正要讲出一番痛心疾首的话来，齐诗语的声音就打断了她。只听齐诗语没大脑地讲道：“贱货！我妈对你够好了，你还要怎么样？给你吃，给你穿，你还嫌不够？”

　　齐辰转头看着她，像是嘲讽又像是愤怒一般地道：“如果不是阿福，我早就被你妈毒死了。”

　　“你放屁！”齐诗语说着，抬手就要打脸，却被斜里伸出的一只手拦住。曹福民表情凶狠地道：“别欺负他！别以为打过一次，就可以打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妈妈授意，你怎么可能对小辰是这副嘴脸？”

　　齐辰瞬间懂了曹福民的配合，将头埋低，做出一脸悲愤表情地道：“走吧，曹叔，阿洋。”

　　“别走啊。”齐铮忽地出了声，嗓音还带着笑，“你别泼了一身脏水，还自己跑掉啊。”

　　齐辰愤怒地回道：“我是不是泼脏水，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齐铮打起太极地道：“我不清楚。”

　　齐辰笑了，眼里含着嘲讽和鄙视。他边笑边摇头地道：“贾麟真的是……不该跟你们这些人来往。我当然有证据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们想要看的话，那我们微博见。可是你们想吗？”

　　齐铮正要回应，齐辰就眼珠不错地看着甑媛梦，压低声音，让那些记者听不见地道：“就是不知道你们的良心会不会不安？会不会晚上做恶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四周燃起了火，床边还站了一个人。那是个女人，长得很美，却是放火的凶手。”

　　最后两个字，齐辰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但他知道甑媛梦一定听明白了，否则不可能脸上的笑容会瞬间消失，甚至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