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复川应了一声，“保证不会。”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将沉睡的幼崽抱上了车，甚至还贴心地给漓漓罩上了耳塞。
　　等漓漓再醒来，是被戳醒的。
　　睡得粉扑扑的腮帮子被人戳了一下，又戳一下，柔软的脸蛋微微陷进去后，又回弹。
　　然后濡湿的眼睫颤了颤，水润的黑眸迟钝地睁开。
　　反应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喊，“小泽哥哥？”视线微微下移，漓漓睁大眼睛，有些清醒了，“哥哥和乐乐？”
　　小泽哥哥为什么会抱着漓漓的小狗狗？
　　不对，他怎么会跟哥哥在一起？
　　顾小泽抱着小白狗，做贼心虚地收回刚刚戳着幼崽脸蛋的手，“我们快下飞机了。”
　　飞机？
　　漓漓晕乎乎地抬起脸，转了一圈，看到舰窗外的一片蓝空，还有坐在隔壁的爸爸。
　　爸爸身边还坐着小泽哥哥的爸爸。
　　带着蓝色小马甲的小比熊晃了晃身体，马甲上垂着的小卡片发出有质感叮叮的声音。
　　它在飞机上时，安静得一声“汪”都没有叫。
　　小时漓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被顾小泽，他们在去录下一期综艺的路上。
　　大哥哥跟妈妈都去上班了，所以这次是爸爸带漓漓去吗？漓漓看了眼坐在过道另一边的爸爸。
　　时复川发现漓漓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把保温杯冲好的牛奶倒出来，装进幼崽的奶瓶里。
　　奶瓶递到漓漓手上时，还是温热的。
　　看不出是什么品牌的宝宝漱口水，闻着有一股清香的味道，被漓漓双手捧起来，“咕咚”了一下，含在嘴里一会儿，再吐回空瓶的保温杯里。
　　然后自己拿过柔软的湿巾，擦擦眼睛，擦擦脸，最后再抱着奶瓶慢慢地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机开始提示要降落了，工作人员过来提示着一系列注意事项。
　　因为幼崽睡觉，安静了一路的顾小泽，突然喊住一位帮他跟漓漓看安全带有没有系好的姐姐。
　　他抱起小比熊，蓝色马甲上的小卡片也晃了晃，下意识用英语跟飞机上的工作人员沟通，“Why is this puppy allowed on the plane ? Because it has an ID card ?（为什么这只小狗可以上飞机？因为它有身份证吗？）”
　　工作人员也用英语回，“Yes ， he is a fully certified working dog .（是的，它是一只证书齐全的工作犬。）”
　　工作犬在国外并不少见。
　　顾小泽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班上有一位每天由导盲犬接送的盲人同学，对工作犬也有一点了解。
　　他看向一脸茫然看着他们的漓漓，弟弟听不懂英文，然后慢慢的，他意识到什么，抱着小比熊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Can you scan it for me?（可以给我看看吗？）”
　　“Of course . （当然可以。）”
　　“等等。”时复川突然开口，“那是我的狗。”
　　工作人员怔了一下，立刻道歉道，“抱歉。”
　　既然不是那位男孩的狗，那就没有可以查看身份卡的权限了，工作人员正想回身拒绝。
　　“叔叔。”顾小泽突然开口，他抿了下唇，颜色纯正的黑眸眼神有些倔强，“我可以看吗？”
　　难得有礼貌。
　　时复川把视线投向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的漓漓，然后再看向盯着他的小男孩。
　　一旁的顾总显然跟黑发幼崽一样，没搞清楚状况。
　　片刻，时复川点头，“不用那么麻烦。”
　　一张全是英文的证书由时复川交到了工作人员的手上，又被递给了顾小泽。
　　漓漓也好奇地伸过脑袋看，但是他看不懂，只有小泽哥哥可以看得懂。
　　只扫了几眼的顾小泽，就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因为上了飞机后，一直跟在漓漓身边不肯离开，但因为幼崽在睡觉，他才临时抱在腿上的小比熊。
　　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弯起小狗眼，舌头开心地吐了出来，傻乎乎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只工作犬。
　　顾小泽又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把证书看完了。
　　那张证书上的字密密麻麻，只有几行是关键信息，表明这只小比熊出自北美的特殊培训机构。
　　是一只能让时复川抛下跟投资商的合同，在美洲待了近乎一个月，还动用了一点关系，才申请领养到手的一只优良陪伴犬。
　　一只每项考核都是最佳，专门陪伴心理疾病患者的疗愈犬。


第48章 帕帕抱
　　那张证书又被递回到时复川手上。
　　在漓漓茫然的视线里, 被整整齐齐地折叠好，放回爸爸的包里。
　　小时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家都可以听得懂小泽哥哥跟工作人员在说什么，只有他听不懂, 也看不懂。
　　漓漓有些懊恼，他已经把在上一世学到的很多知识都忘光了，非要去想起来的话, 只能触碰到模模糊糊的回忆。
　　他也想学很多种语言。
　　不想这样因为什么都不知道, 参与不进大家的话题，三岁的幼崽安静地抿了下唇，悄悄给自己定了一个小计划。
　　他一直都有在看家里的故事书, 一点一点把复杂的字记起来。
　　不可以只看故事书了。
　　漓漓抱着自己的奶瓶, 把剩下的奶喝完。
　　顾小泽忍不住转过头看弟弟。
　　弟弟很懂事。
　　喝完奶会自己把奶瓶收回背包里，还会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嘴，脏掉的纸巾会放进兜里，不乱扔。
　　飞机快停下来的时候，还会认真地自己再次检查了一次身上的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最后抱着自己的小背包，安静地等待落地。
　　但就是太懂事了。
　　顾小泽努力地回想自己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因为跟托儿所里说他发色像煤炭的小朋友打架，被祖父祖母惩罚站一个下午的墙角。
　　因为老师讲得太简单了, 上课的时候也不会认真听讲。
　　即使在外面下雨, 足球满是泥泞, 也会玩到精疲力尽才回家，全身都沾满了泥点子，变得脏兮兮的。
　　但漓漓一看就是上课会乖乖听讲的幼崽, 虽然在老师提问的时候, 可能不会很积极回答, 但一定不会偷偷睡觉、跟其他小朋友说小话、发呆走神。
　　顾小泽类比了一下自己, 沉默下来。
　　他抱着“乐乐”的动作有些僵硬，等工作人员过来把小狗抱走时，还有些赌气地收了一下手。
　　但又怕弄疼小比熊，看了一眼似乎不需要“乐乐”陪伴的弟弟，才把小狗给了工作人员。
　　小比熊当然也是有座位的。
　　毛茸茸的小白狗被安全带捆在了座椅上，呈一个“大”字形，动弹不得，经常吐出来的小舌头也收了进去，看起来有些闷闷的。
　　难以想象从一只小狗的脸上也能看出那么多表情。
　　等飞机落地，“乐乐”才被放了下来。
　　漓漓背好自己的小背包，牵起小狗狗的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突然被人腾空抱起。
　　狗绳也顺着幼崽的小短手脱落下去。
　　时复川走在最前，“爸爸抱漓漓下去？”
　　“乐乐”拖着狗绳，迈着四条小短腿，跟在他的脚边。
　　漓漓愣了下，才点点头，“谢谢帕帕。”
　　他有些紧张。
　　时复川笑，“跟爸爸不用说谢谢。”
　　漓漓生疏地“嗯！”了一声。
　　他们后面是顾总跟顾小泽同学。
　　顾小泽看着被时父抱起来的黑发幼崽，仰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顾总，抿起了唇角。
　　他刚出舱门，走到舷梯前，爸爸的声音就从头上传来，“顾小泽，别动。”
　　他懵了一下，下一秒，也被抱着举高了。
　　顾总举铁似的把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男孩晃了晃，觉得还挺轻，“不错，你爸我果然还年轻力壮的。”
　　顾小泽被突然得晃动吓得神色瞬间僵直了，再听完自己爸爸的自言自语。
　　顾小泽：“……”
　　他在心里说，被爸爸抱的感觉也就这样，嗯……还是稍微有一点点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