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会说话
作者:三道
时间:2023-09-15 01:06:45
标签:年上 养成 酸甜 青春
母子俩的谈话因为涉及到章书闻矛盾又升级了一个度。
郑智懒得再跟章小月搭话,直接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甩得震天响。
章小月拍了两下门,郑智吼道:“别来烦我!”
她唉声叹气地收拾郑智弄倒的药水,叨叨着,“洒了这么多,这个不少钱呢.....”
-
助学贷款申请一般在七至九月之间。H大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后,八月下旬,章书闻跑了几趟教育局学生资助管理中心,将准备好的资料呈上去,填写了贷款申请表。
审批的过程还算顺利,贷款将在十一月打入章书闻的个人账户,再由学校扣取学费。
解决了这件心头大事后,压在章书闻肩膀上的大山似乎挪去了一座。
开学前一周,他跟工地辞了职,工友们请他下馆子。
“小章,我们都是大老粗,那些文绉绉的好话说不来。”男人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举起啤酒罐,“横竖就一句,哥几个祝你飞黄腾达,赚大钱买大屋,以后出息了,别忘了我们就行。”
明叔也来了,给他塞了个红包,“老李他们几个凑的,没多少钱,拿着,甭不好意思。”
章书闻推脱不过收下了。他向来滴酒不沾,这天晚上却对敬他的酒来者不拒。
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一群男人勾肩搭背在路上大声唱着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章书闻和他们分道而行。歌声渐飘渐远,他脚步顿了顿,望着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没有再回头。
从未饮过酒的人太容易醉,章书闻晕晕乎乎地回到家,没和余愿说上几句话就倒在床上。
白炽灯照得他眼前朦朦胧胧的,余愿清秀的五官也似隔着一层水晃晃悠悠。
他伸了伸手,没如愿摸到细腻的触感,心里好像有块地方软软地、慢慢地塌了下去。
余愿印象中的章书闻总是清醒的、克制的,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动摇之。可现在哥哥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像一只闯入满园芬芳的花纹斑斓的蝴蝶。
在章书闻的手要落下去时,余愿本能地握住了,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
“愿愿.....”章书闻呢喃着,狭长的眼尾微眯,心情很愉悦的模样。
那些因为生活所迫包裹在他身上的铜墙铁壁全在酒精的催化下融化成温柔的银河,他笑着,又心满意足地喊了一声愿愿。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大抵所有的言语加起来不过是“苦尽甘来”四字。
最痛苦的、艰难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再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
章书闻困得闭上眼,一手仍搭在余愿的脸上,一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能安心入眠的时候。
屋子里静了下来,唯有微乎其微均匀的呼吸声。
余愿一瞬不动地凝望仰面躺着的章书闻,哥哥的手一有离开他脸颊的迹象,他就会抓得更牢固。
他俯身凑近了点,区别于之前清爽的味道,有淡淡的酒气钻进他的鼻子里。
心里有好多小人在叽叽喳喳地跳着舞,越跳越高,一下子跳到他的心脏去。
咚咚咚——
他听见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像欢快的圆舞曲,让他的身体、他的脑袋都飘飘然的。
他好像也跟哥哥一样变得晕乎乎了。
余愿不合时宜地想到很多画面,那其实是有些糟糕的记忆——刘成手机里播放的视频,黏黏糊糊的喘息。渐渐的,演变成浴室里哥哥被水流冲刷着结实而柔韧的背脊,以及,那天异常燥热的清晨,他睁眼看到的哥哥洇出了水迹的裤子。
一种极端的、难以压抑的情绪让余愿的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懵懂地望着光影的章书闻,从修长的指节看到突起的喉结,从高挺的鼻尖看到水色的唇瓣.....
余愿发了一场梦。他是行走在沙漠里一只缺水的骆驼,急切地寻找绿洲和水源。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的本能。
半梦半醒的章书闻因嘴上奇怪的触感悠悠转醒,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未能即刻做出反应。有柔软湿腻的不知名物体生涩却又大胆地钻进了他的口腔里,啧啧品咂着。
他的舌尖条件反射地抵了出去。
章书闻的酒瞬间醒了,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拿开,强光刺得他眼前尽是跳跃的光点。
而比光怪陆离更让他惊心的是,趴在他身上与他深吻的余愿。
章书闻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炸开,像春雷阵阵,劈得他神昏意乱,神不附体。
他猛地掀开余愿,从床上坐了起来。
--------------------
to书闻:怎么也飞不出,愿愿的世界,原来你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书闻:......
第52章
泼在脸上的冷水让醉意彻底消散,可章书闻还恍惚觉得自己泡在酒精里。
他干咽了两下,企图驱赶唇舌被舔舐的感觉,可越多的小动作只能越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余愿亲了他,不是手或者脸等寻常的部位,而是有着更深层含义的嘴唇。
章书闻双手撑在水槽上,水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角滴落到排水口,他深深喘息着,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惊愕,抹了抹脸回过身看仍坐在床上的余愿。
两人相处的过程中,章书闻皆是情绪沉静的那个。往小了说,他是余愿的哥哥,往大了说,是余愿的监护人也不为过。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于不知事的余愿先冷静下来,继而进行安抚。
可现在两人的性格似乎对调了,相比于章书闻的震惊和不解,余愿却和往常一样恬静。他两条腿踩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晃着,察觉到章书闻投射过来的视线,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转,抬眼迎了上去。
章书闻无意识地瞥了眼余愿的唇,红润润的饱满的,有着最为柔软的触感。他被烫了下似的挪开目光。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余愿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逃避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他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走过去坐到余愿的身边。
半晌,章书闻找回理智,探究起余愿这么做的原因。
章书闻是边界感极重的人,与朋友相处的过程中很少有身体接触,但仔细想来,他跟余愿相依为命的这三年,确实有过不少亲昵的举动,包括但不限于牵手、相拥而眠、点到即止的亲吻。
他只当余愿依赖他,并未多想,现在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些行为,是不是正因此才导致余愿认为所有的亲密接触都是可行的?
在章书闻头脑风暴时,余愿又像块年糕似的黏了上来,抱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的手碰在一块,章书闻几乎要被余愿身上的体温灼伤。他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犹豫两瞬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紧接着站起身,低声道:“愿愿,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你要听清楚。”
余愿歪了下脑袋。
章书闻的语气恢复平稳,甚至有些冷硬,“接吻是很亲密的行为,只能和最亲密的人一起做。”
他跟余愿讲着道理,余愿却微微鼓着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章书闻肃正道:“我是你的哥哥,以后你不可以不经允许就亲我。不管是脸还是其它的什么地方,都不可以。”
他三两句话就将自己和余愿的关系拉回正轨。
余愿眨眨眼,“哥哥就是我最亲密的人。”
“不对。”章书闻一怔后言之凿凿否认了,“这不一样。”
可是哪儿不一样呢,非要细论起来,章书闻确实是与余愿羁绊最深的存在。再者余愿这种情况,连喜欢和爱都未必分得清,以后会有多大的概率遇到相伴一生的人?
明知如此,急于“拨乱反正”的章书闻还是接着往下说。他蹲下来,抬眸望着余愿,下了定论,“总之,今天晚上你做错了。”
余愿难得地反驳,“我没错。”
他的神情倔强,语气亦很坚定,直勾勾地盯着章书闻,竟俯身又要去寻章书闻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