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日记
作者:碳基老爹
时间:2023-09-20 01:08:39
标签:年上 狗血 架空 军政
杜敬弛脸色苍白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同他比划。
“看不懂。”孟醇从兜里掏出半张报纸碎,又不耐烦地翻遍浑身上下找到一小截笔芯都缩在木头下边的铅笔,“写吧。”
杜敬弛稀烂的笔迹挤在半个巴掌大的纸上,写着写着铅芯磨进更里面,急的他去撕围在笔头的木丝。
他慌慌张张地举起纸。
帮我联系家里,给你钱。
孟醇很高,半躺在椅子上体量感十足。
“老王早就联系过大使馆的人了。”孟醇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拿下来,看见杜敬弛亮起来的眼睛,毫不留情打破了大少爷的幻想,“坏消息是今天下午首都机场和港口都被炸了,现在没人进得来。”
杜敬弛颤抖着嘴唇,飞快写下一行字。
保护我,付你钱。
孟醇似笑非笑地吐了口烟。
杜敬弛在“继续”前又加了个大大的“请”字和四个感叹号。
“我不要钱。”
杜敬弛急的脑门冒汗。
钱是他唯一的筹码,如果这都说服不了孟醇,在这种命如草芥的地方还有什么是他能拿得出手的?
孟醇不感冒,讥讽地看着他:“给你当一次警卫员,比在这杀一个人拿到的钱都他妈多。”
杜敬弛浑身僵硬,低着头不敢看孟醇。
孟醇随手丢掉烟头,想起了跟杜敬弛一起来瓦纳霍桑的那群人。颇玩味地开口:“继续保护你也不是不可以。”
杜敬弛忙点头。用迫切的目光询问孟醇条件。
孟醇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指节落在一句脏话上。
夜晚风沙很大,帘布刷刷作响。
“醇哥?”外头传来猴子困顿的声音,“老王找!”
孟醇起身拍拍烟灰:“先这样吧大少爷,等我想好我要什么再说。”
杜敬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法阻止孟醇离开。可整夜响起的炮声使他的神经中枢不断向大脑发散出求生本能。
看着没合拢的帐篷帘子,他控制不住联想到可能下一秒就会有人冲进来端着枪,喊着阿拉伯语将他射成筛子。
杜敬弛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半时分帐篷外吵闹起来,轮胎和靴底在砂石地上摩擦的声音叫人心慌。杜敬弛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来,伸长了脖子去听响动。
子弹上膛穿插着极粗鲁的叫骂,外头的人都上了车,在远处闷朦炮声里飞驰离去。
杜敬弛的神经直到接近黎明时,听见外面传来几句熟悉的中文才放松下来。杜敬弛尽力从缝隙里寻找着孟醇的踪迹,希望他没有忘记两人未定的交易。
噗叽。
有人从车上踹下来什么东西。
杜敬弛对上了一双眼睛。
被血糊得分不清颜色的手就静静地贴在头颅两侧,杜敬弛周遭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他控制不住地耸肩、弯腰,竭力抑制住喉头翻涌的酸意。
杜敬弛眼睁睁看着那具生不生死不死的躯体被一个人拖走,像一条巨大且笨重的蠕虫,在土黄的沙地上留下红色的黏液。
杜敬弛光是从帘子的缝隙中窥见这一条人被拖走的全过程就再也忍不住,趴在床沿干呕起来。他胃里难受,脑袋是晕的,几天下来吃不饱睡不好的脸憔悴得像吸过毒,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空气里飘来阵阵血腥味。
杜敬弛还没来得及抬头寻找气味的来源,就被猛然掐着脖子摁倒进床里。床垫只是薄薄一层草,杜敬弛几乎能感受到腰下坚硬的木板,从尾椎升腾起来的痛意疼得他五官扭曲。
是孟醇。他断掉的眉毛上亘着一道唬人的疤痕,微驼的鼻梁骨有处翻红的伤口,血浆积在周围。孟醇穿着迷彩作战服,但露在外头的皮肤无一完好,几乎都受了伤。
他眼神恐怖得像刚嗜了血的野狼,而杜敬弛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跟刚才被拖走的人没什么两样。
杜敬弛吓得浑身颤抖,灵魂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暴力出了窍。
孟醇从头把他看到尾,审视着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
每次别人进门,杜敬弛都会下意识去看他们的鞋,然后才是脸。这种自下而上的打量令人不爽极了,简直想好好给杜敬弛上一课,让他打心底认识到这儿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生存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个有洁癖的少爷,叫孟醇走进这顶帐篷就忍不住产生回到了现代社会的错觉。
孟醇扯起嘴角,笑容阴狠:“昨晚睡的香么?”
杜敬弛吓得浑身脱力,虚浮且艰难地点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两瓣嘴唇甩的滑稽至极,孟醇掐住他整个下颚固定在那。
“看你这怂样真他妈心烦!”
孟醇的手抓过枪受了伤,难闻的铁锈味全往杜敬弛鼻子里飘,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惊恐的眼珠子印着外头透进来的光,每个毛孔都在朝孟醇散发求饶的信号。
孟醇几乎一只手就能盖住他整张脸。
杜敬弛觉得下颚快被孟醇捏碎了。
孟醇冷笑一声扔开他的下巴,两条手臂撑在他身侧:“你解决我的生理需求,我保护你到离开瓦纳霍桑。”
杜敬弛僵在原地。
他艰难地消化掉孟醇的话,浑身的血比深处极寒时更冷。
孟醇突然把腰间的枪袋一扔,粗粝的指腹三两下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跟他本人一样锋利的喉结:“这儿的人男女不忌,也没有想多捞个拖油瓶在身边的圣人。”
“大家都没什么底线。”
杜敬弛含着泪往床脚缩,膝头用手臂护得紧紧的。他没少被营里的男人调戏,两条腿上的石膏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都是在死亡里浸泡麻木的行尸走肉,正如孟醇所说,他找不到第二个愿意保护自己的人了。
杜敬弛想到猴子,却很快又消沉下去。猴子在营里听孟醇的,显然威信不那么高。
孟醇没看见他死命摇头似的,把溅上血迹的刀拍在木箱上。他没多用力,却带着恶狠狠的兽性。
杜敬弛只是摇头,眼睛淌水,看得孟醇心痒。
“你知道营里笑你什么吗?”孟醇的直接抓着他的小腿把人从床角拖出来,“笑你不像个爷们。”
孟醇揪住杜敬弛颜色鲜艳的头发强迫他直视自己。
“看在你算是我前雇主的份上,我再问你一遍。”孟醇深麦色的皮肤在黑暗里泛着猛烈厮杀完的光泽,可怖得很,“我可以保护你,但交换条件是你得给我干。听没听懂?”
杜敬弛听见前面半句,点点头,然后听见后头的又猛地摇头。
在这个地方死亡比性更频繁。来前飞机上不是没听说过瓦纳霍桑靠卖淫维持GDP的离谱传闻,但杜敬弛怎么也没想到那时候的肆意嘲笑,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杜敬弛的胃和大脑被折磨的很难分出此刻哪个更痛苦。
孟醇等烦了。本来在首都九死一生心情就差,死里逃生后又给杜敬弛一通磨蹭,当下暴躁的不行,直接去撕杜敬弛的上衣。
两双手纠缠在一起,杜敬弛自然拽不动雇佣兵常年握枪掌刀的腕力,急的上嘴咬了一口。
血味在杜敬弛口里化开。
孟醇看他狗似的啃自己的手,突然笑起来:“杜大少,你装什么呢?你不在的时候你那群朋友可把你老底都捅干净了。”
孟醇拍拍杜敬弛苍白的小脸:“你是个同性恋。”
杜敬弛如坠冰窟,像是蛇被捉了七寸被人拿捏着不敢动作。
这个身份在底曼可能会遭受什么。他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如果不是说不了话,他真想喊冤,跟孟醇大声解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这么几秒沉默的空隙,杜敬弛想起跟家里断绝关系的原因竟然如此可笑。他算是被迫出柜,在夜店喝高了,叫了个鸭子,没想到事儿还没办呢,他妈先闻风赶来抓包了,大哭大闹地要他说是怎么回事。
杜敬弛脑子不清醒,怀疑自己性向不直的秘密就这么告诉了他妈,再由他妈告诉了他爸。杜泽远怒不可遏,他也因为这场乌龙无地自容,气的两个人在家一边吵一边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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