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楚子瑜打着方向盘，将车停进车位。
　　“刚刚领到了工资。”陈玉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听上去又带了点小愉悦。
　　“工资？”
　　“嗯……”陈玉想了想，解释道，“就是我帮室友拍了视频，然后效果好像挺不错的，就……给我发了辛苦费。”
　　“是这样啊。”楚子瑜停好车，熄火，语气随意得好像再问他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那一定拍得很好，我妈最喜欢你给她拍的照片，说拍出来比本人好看。”
　　他将放在旁边的帽子戴上，一边和陈玉说话，一边将车锁好。
　　“然后说我能把人拍成抽象派。”
　　陈玉被这话逗得直笑。
　　好像是。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楚子瑜家玩，发现了一台放胶卷的相机，楚子瑜硬要拿来拍照，一整卷照片，全是各种高速模糊。
　　陈玉点点头：“好像很贴切。”
　　楚子瑜：？
　　他把陈玉拉下来，十分不服地问：“哪里抽象了。”
　　陈玉被捉住手，笑得停不下来：“神似，神似。”
　　楚子瑜气得捏了捏他：“我现在拍照不是了好吧。”
　　“嗯嗯。”他回答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语气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明明也不手抖啊，为什么楚子瑜以前给他拍照的时候，照片总是糊出重影。
　　“不信是吧。”楚子瑜佯装生气地拿出手机，“看来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陈玉擦了擦眼角憋笑憋出来的泪珠：“什么？”
　　“给你现场拍一张，看看还抽不抽象。”
　　二人刚从电梯出来，商场里逛街的人不算多，但灯光明亮的，陈玉打死不从。
　　“哥就是嫌弃我拍得烂，都不给我证明的机会。”楚子瑜微垂着脑袋，鸭舌帽的帽檐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但能看见那紧绷的唇线，看上去似乎十分难过。
　　陈玉一下子就心软了。不说别的，楚子瑜叫他哥，他根本拒绝不了。
　　上初中之后，班上的其他学生就开始变得八卦起来，楚子瑜那时候喊他哥哥，老是被班上的学生嘲笑，后面楚子瑜要么就喊哥，要么就直接喊他名字。
　　二人变得生疏之后，楚子瑜还是第一次喊他哥。
　　陈玉像是被按住了命门，当场就举手投降了。
　　“你拍吧。”他拉了拉帽檐，但在公共场所拍照，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连头都不自觉低了下去。
　　陈玉站在商场的玻璃栏杆旁边，背后是垂下的巨大水晶灯。他低着头，动作局促，手脚都找不着放的。
　　“哥，你这样我根本拍不到脸。”
　　因为被帽子挡住了，陈玉也不知道楚子瑜有没有拍，他只能把帽檐往上推了推，目光经过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就慌忙移开，好像那圆圆的小孔会吃人。
　　楚子瑜找了半天的角度，似乎不满意，拿着手机走了过来：“美颜好像捕捉不到，要不我们自拍吧。”
　　陈玉还没来得及拒绝，面前的人就走了过来，伸出手臂绕过他的肩膀，亲昵地将他圈了起来。


第24章 更衣室.mp4
　　楚子瑜这张脸，是公认了的好看，A大校草级别，告白墙上每天都能刷新好几条匿名表白，入学一个多月，已经快混成学生会门面了。
　　相反，陈玉觉得自己长得……不说不好看，就很平常吧。
　　两个人放在一起拍照，那不成了公开处刑么？
　　偏生了楚子瑜还和他靠得很近，像小时候那样，拍照都要贴着他的脸，耳畔传来的热度和柔软的头发蹭在上面的痒，仿佛给陈玉打了针定型剂。
　　当场就石化动弹不得了。
　　两顶同款不同色的鸭舌帽帽檐挨在一起，即使是自下而上的角度，楚子瑜那张脸也能拍得很好看。
　　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拍照！
　　陈玉在心里拿着扫把往楚子瑜身上乱拍，现实中却只能收紧下巴，让自己的角度在镜头中显得正常一点。
　　得亏他因为体质问题吸收太差，身上都不长肉。
　　不然脑袋低成这个样，双下巴都能挤出来一个营。
　　“比个动作？”楚子瑜调整了一下镜头，看上去没那么死亡角度了。
　　陈玉十分无语地、僵硬地比了个“耶”。
　　楚子瑜搭在他肩头的手伸过来，落在陈玉的下巴前方，然后比了个“八”。
　　好像再说：比土是吧，我也会呀。
　　陈玉：“……”
　　请把这个“八”比到自己脸上谢谢！
　　他都快被镜头里的画面给气笑了，略微有些无奈地看向镜头，但奇怪的是，好像没听到快门闪动的声音。
　　“还没拍吗？”
　　“嗯……我换个相机，你要不要选贴纸？”楚子瑜保持着动作，两只手圈在他身侧，凑合着就这么打开了另一个拍照软件，下巴还搁他肩头。
　　有点重。
　　陈玉看见楚子瑜手机里的一堆拍照软件，无力吐槽。
　　你是臭美的女大学生吗？！
　　最后楚子瑜选了一个猫猫兔兔贴纸的滤镜。
　　陈玉：“……”
　　你是臭美的女大学生吧！我没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摄像头里陈玉脸上的贴纸自动识别成了兔兔，然后楚子瑜脸上的贴纸是小猫咪五官。
　　粉粉嫩嫩的，小耳朵和边框上飘着的手绘Q版花花还会动。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陈玉拍完照，感觉自己好像被迫营业被抽干的猫，下一秒就要化成猫猫饼了。
　　楚子瑜那家伙心情愉悦地将那张被贴纸挡了脸，美颜修到本人在面前都认不出的粉嫩照片设置成了桌面壁纸。
　　“看，完全不抽象派啊。”
　　陈玉：“更抽象了。”
　　楚子瑜：？
　　陈玉：“你把照片发给我妈，我妈都认不出里面的人是我。”
　　楚子瑜笑：“那我发给阿姨。”
　　“不准！”陈玉上去抢走手机，楚子瑜完全不躲，就把手机交给了他。
　　还怪乖的。
　　“手机没收，去吃饭，今天领了工资，我请。”
　　“好啊。”楚子瑜笑盈盈地跟在他旁边。
　　二人去酸菜鱼那边拿了号，十一点半开始营业，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可以逛街。
　　口袋里富足，感觉可以多买两件衣服。
　　陈玉心情又变好起来。
　　这个点商场的人已经开始多起来的，但男装店的人流量依旧不怎么样。楚子瑜给他推荐了常去的几家店，饶是有心理准备，看到价格还是有点吃不消。
　　什么T恤一件就要大几百，卫衣上千，这还算便宜的了。
　　不愧是一线城市的物价啊。
　　但进都进店了，陈玉还是象征性地选了两件。
　　他从小到大吸收都不行，属于吃多少都养不胖，但食欲不振就容易瘦脱相的体质。
　　或许有喝凉水都长肉的人会羡慕，但陈玉是真心觉得，健康最好。
　　像他这样过于瘦的，容易生病不说，穿衣服其实并不好看。
　　人台模特还有肌肉呢，他就像骨头架子晾衣服，版型都撑不起来。
　　报看。
　　陈玉依旧得选择那些稍微宽松、版型布料硬挺的衣服，才能遮住身材缺陷。
　　还不能选太大的，看上去会像是小孩儿套麻布袋。
　　但在他身上干干瘪瘪的衣服，到楚子瑜身上，瞬间就变成了T台模特走秀款。
　　好怨念。
　　他也想长肌肉。
　　楚子瑜看上了一件他挺喜欢的卫衣，选了个同色同款样式不同的，穿上站在陈玉旁边，实在让陈玉觉得像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刚才被楚子瑜的美颜暴击打击到，现在又是身材碾压……明明小时候两个人的差距都没这么大的！
　　陈玉再次下定决心要好好锻炼，不说反超，起码看上去别这么病殃殃的。
　　他依旧买下了这件卫衣，决定等锻炼出肌肉就穿出来，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