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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

作者:芥菜糊糊 时间:2023-10-03 01:03:45 标签:年下 甜宠 搞笑

  他先看向秦灿的脸,随即视线下滑,落在秦灿的肩膀和胸口上,微妙地停顿了片刻。
  谢以津的目光有些古怪,秦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
  秦灿那天穿的就是件普通衬衣,因为刚才会议室里比较闷热,所以他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但他的扣子没系错行,领子也没翻起来,更没沾上什么饭汤之类的污渍,他不明白为什么谢以津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下一秒,谢以津收回了视线,开口道:“乔纳森和我提起过你。”
  乔纳森是他们的导师,也是实验室的老板。
  秦灿回过神来,笑了笑:“前辈你在会中提到的方向,和我现在做的方向有一些重合,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时间多聊一聊,说不定未来可以一起合作。”
  尽管秦灿本人并不知道,但很多人在背地里都讨论过他的笑容,并一致认为那是他好人缘的必杀技。
  他的发色是亚洲人的黑,但眼眸却遗传了他的父亲,是牛奶巧克力一样的褐色,笑起来像是有阳光融化在眼底。
  对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眼,你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哪怕迫不得已一定要拒绝,往往也会犹豫很久才能说出口。
  然而下一秒,谢以津干脆利落道:“抱歉,我不喜欢和别人合作。”
  他拒绝得实在是太快,没有犹豫上哪怕一秒。秦灿一愣:“这样啊……没事,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两人的第一次交流并不是非常愉快。秦灿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冒失,毕竟有的大佬就是不喜欢在工作和学术上与别人有纠缠。
  人都是群居动物,再冷漠的人也在心底渴望着陪伴,他也许只是放不开罢了。秦灿当时是这样想的。
  于是一个月前秦灿生日的时候,他试着邀请了一次谢以津,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谢以津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抱歉,我没有空。”
  秦灿没生气,只是望着他的脸,露出了一个略微惊讶的神情:“可是前辈,我都还没告诉你我的生日在哪天。”
  谢以津一怔。
  “这周六晚上,就在附近的酒吧。”秦灿笑着说,“我不会强求你出席,但我只是想告诉你,随时欢迎你来参加。”
  片刻后,他看到谢以津点了点头。
  谢以津其实也只是点了个头,他甚至连个“好”都没有承诺,但莫名地,当时的秦灿就是觉得他一定会来。
  当然他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
  也许是秦灿过度高估了自己的人缘,总之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派对开到凌晨两点,他也没有看到谢以津的身影。
  秦灿承认自己有点生气。
  今天办生日派对的艾米虽然也遭到了谢以津的拒绝,但她至少得到了一句“生日快乐”。上个月的秦灿别说是祝福了,他自始至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得到。
  言而无信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是秦灿意识到,谢以津是主动将自己脱离出群体的,而且他自己也想要保持这样的状态。
  高傲也好孤僻也罢,他只是不想,又或者不屑去融入别人的圈子罢了。
  秦灿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热心和示好太过可笑,从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和谢以津有过交流。
  “你打算送艾米什么礼物?”郝七月问。
  思绪被打断,秦灿脱下了实验服:“到了商场再说。”
  他们一个实验室的人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之后不安排实验,一起去商场给艾米挑个礼物。
  离开实验室前,秦灿随意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坐在超净台前的谢以津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他看到谢以津蹙起了眉。
  今天本就是阴天,但此刻窗外的天色似乎比早晨要昏沉了更多,白炽灯映得谢以津的侧脸有些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带来的错觉,秦灿总感觉谢以津的耳根像是泛起了微红,他的状态看起来是隐隐令人心惊的病态。
  郝五周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车快要到了,走吗秦哥?”
  秦灿脚步一顿,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谢以津已经低下了头,重新忙起了手头的实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于是秦灿也没再多想,转过身说:“来了。”
  是错觉吧。秦灿想。


第2章 好软
  英国人最大的娱乐活动是喝酒。
  U大附近遍地都是pub,实验室里的团建活动就是在几条街上的酒吧里来回打转。有人过生日去A街上的那家,放假过节去B街上的那家,答辩成功又或者是有论文被好刊接收的,那就先去A街喝一轮再去B街续摊。
  今天是艾米的生日,所以一行人照例去了A街的酒吧开喝。
  几杯酒下肚,蛋糕蜡烛一插,在众人的簇拥下,艾米双手合十许起生日愿望:“愿望嘛,还是那几个,跑胶不歪条带,细胞不污染,今年能把文章赶紧发出就够了。”
  “当然,如果可以收获一些感情上的意外之喜就更好了。”她笑盈盈地吹灭蜡烛,随即直白大方地看向了秦灿。
  秦灿:“…… ”
  艾米这话一出口,她的几个小姐妹立刻捂嘴尖叫起来,实验室里其他的吃瓜群众笑着看向秦灿的脸,郝七月更是被惊得直接喷酒,在秦灿耳边狂念叨“你看我说的啥”,郝五周无奈地拿纸巾在旁边帮亲妹妹擦脸。
  秦灿知道这话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接,便站起身道:“我去厕所醒下酒,顺便催一下没上的小吃哈。”
  事实证明秦灿的选择是正确的,等他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醉得都差不多了。
  第二天是周五还要继续上班,于是一群人互相搀扶着打车准备收摊,秦灿也跟着松了口气。
  刚进酒吧的时候天还只是比较阴沉,派对结束后走出酒吧大门,秦灿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雷声轰鸣,狂风夹着暴雨。正是四月初春,几个小姑娘为了派对都穿着小裙子,走了几步便在门口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我还看了天气预报呢,只说是阴天啊。”郝七月目瞪口呆,“而且这雨怎么这么邪门啊,这得是特大暴雨级别吧?”
  秦灿看她们被吹得路都走不了,叹息道:“你们几个先到里面躲躲,我和郝五周去等车,车到了我发消息给你们。”
  急促的雨声间,秦灿一边将伞撑开,一边抬起头看向了阴沉沉的天空。
  还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雨了。他想。
  车还没到,冷风和酒精的作用让头脑逐渐变得昏沉,秦灿感觉自己今晚需要多睡两个小时。
  同时他也开始在脑内构思起了明天的实验计划。需要用到的药剂已经提前配好了,寿命合适的虫今天也准备好了,明天的话……
  秦灿突然一个激灵,问身旁的郝五周:“五周,你还记得今天离开前,我把虫放到多少度的恒温箱了吗?”
  郝五周一愣:“没印象了,应该是二十度?”
  线虫在不同温度下的生长速度会有很大的区别,秦灿今天走得急,加上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缓慢,他只记得自己把虫子放到了恒温箱,但却不记得放的究竟是二十度还是二十五度。
  秦灿的酒直接醒了一半。
  假如错放到了二十五度,线虫很有可能因为长得太快而错过他明天实验所需要的阶段,虫就得重新再养,这一周计划好的实验都要往后推了。
  秦灿痛苦地倒吸一口气。
  “你留下来陪她们等车,确定人都到家了再回去。”他对郝五周说,“我现在得回实验室去看眼。”
  郝五周也蒙了:“这都大半夜了秦哥,不行你明天用我和七月的虫吧。”
  “不行,你俩的都饿太久了。”秦灿揉了揉太阳穴,站起了身,“我先走了,替我再和艾米说一声生日快乐。”
  生物实验从来不是人来安排实验,而是实验决定人的作息,秦灿的休息时间从来都取决于那一小瓶的细胞或一小盘的线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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