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后劲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10-25 01:04:35
标签:HE ABO 狗血 虐恋
乌林晚说完就跑上楼了,应筵僵怔在原地,对方那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子,剪断了一直高悬在他心头那座重石的线。
肩膀忽被人重重撞了下,应筵侧过身,两个你推我搡回寝室的beta立时噤声,低头说了声“不好意思”,急急忙忙往楼上跑了。
应筵从楼梯口退了出来。
他是八点刚过就把车子停在这里了,意味着岑谙在此之前就已经出门,这都九点多了,社团的事用得着聊这么久?
假设不是聊社团的事,那个破alpha把岑谙约出去干什么?吃饭?饭店都该打烊了吧。看电影?什么关系啊就做这么暧昧的事。
应筵回想着他和岑谙的两年,却好像怎么都搜寻不到恋人之间在一起时日常该有的蛛丝马迹。
他们总是做.爱,他怀着私欲从后面进去,他把岑谙的脸摁进枕头里。
他们偶尔逛逛,但不怎么牵手,他总把岑谙抛在自己身后,自信岑谙一定会跟上。
他们见面的地点不是在床上就是在俱乐部,可当他让岑谙坐下陪他喝几杯,他的视线也总是扫向门口。
应筵骤然停下,觉得自己不能再回想了。
似乎每深思一寸,岑谙的面容就在脑海中淡化一寸。
鞋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应筵挪开脚,露出A4纸上设计简约的画面,他反应过来是被刚才那男生遗落的传单。
他俯身捡起,注意力首先被“就业创业协会”夺走,他记起岑谙就是这个社团的。
传单上写着就业创业协会即将要举办的职业规划咨询,重点面向大三大四人群,举办时间和地点——
应筵掏出手机,调成补光模式将被自己踩脏的传单拍了下来。
多出来的传单被岑谙叠好放在桌角用东西压着,社团的成员向他跟另一个会长汇报过今晚扫楼宣传的工作就散了,留下他俩在社团办公室里谈了谈换届选拔的问题。
他是最后一个走的,关灯关门的时候他还在回忆当年加入这个社团的初衷,因为成长经历变数太大,他人生的道路向来没大部分人那样明朗,起初加入这个社团并在换届时被选上当副会,他的想法一直都是为了能更多地接触外界企业,获取行业信息,谋求更广泛的就业机会。
而今学校规定的四月份实习迫在眉睫,他却迷茫了,真的会有企业愿意招进一个挺着孕肚的beta吗?
回家后岑谙就坐上床沿,等把身子烘暖了一点,他脱掉衣服,摸摸自己的肚子。
相比上一个月,他的肚子明显又涨大了些,但因为其它部位太瘦了,如果没有宽大的外套遮掩,没有人不怀疑他凸出的腹部是因为怀了孩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些天他开始胃口大增吃很多东西,其它地方也还是长不胖,他宁愿脱相变胖了,也总好过在大三下学期这么关键的阶段被人看出来怀孕了。
他越来越不敢正眼瞧自己的肚子太久,就连洗澡的时候都是黑着灯匆匆洗完,可越不敢,就越认清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偶尔半夜醒来,他会意识混乱地抓起枕边的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等号码按下去了又猝然醒神,冒着冷汗坐起来,对着昏黑的屋子发呆好久,又缓缓地躺回去。
游思妄想了好半会,岑谙轻叹一声,关掉小太阳,扯过床尾的睡衣打算去洗澡。
然而才刚站起,岑谙便立马坐回原位。
他大睁着眼,呼吸急促起来,不敢置信似的再次将手掌按在腹部偏下方的位置。
那种感觉又来了——掌心切实地感受到了肚皮轻微的鼓动,不像平常肠胃消化,而是像一尾小鱼在里面翻滚了下。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岑谙几乎是急如星火地抓起手机,快速拨动着界面查找附近医院做引产是否需要预约,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胎动这个现象在他怀孕以后是第一次出现,岑谙抓手机的那只手都是抖的,他慌张而急乱,甚至没法集中注意力读完一段简短的文字,满脑子被“怎么办”三个字塞得满满当当。
直到能勉强念下来一个段落时,岑谙的心绪已经平缓下来。
他放下手机,连洗澡也没精力了,扶着床沿侧卧到枕上,双腿蜷曲起来,把自己也蜷成一个婴孩的姿态。
纵然他从小到大都是被抛弃被遗忘的那个,可他的孩子不是。
第23章
医院产检科一如既往人多,岑谙刚做完检查,在门诊外找了地方坐下等报告出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走廊上那些来来往往被人陪伴着呵护着的怀孕的omega。
手机贴着掌心振动两下,社团的会长给他发来职业规划咨询的活动现场录像,问他真的不过来吗。
这个活动是与校方联合举办的,旨在为面临毕业的学生提供与企业HR及行业内专家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到场的名企人员和孵化器公司负责人都是社团的人当时花好长时间邀请来的,岑谙也有份儿。
视频还没点开就能从画面上看出现场人头济济的景象,岑谙没心情细看,回复会长:有事情忙,现场就麻烦你了,换届结束那顿饭我请。
关掉手机,岑谙两手搭着大腿,时不时不安地搓一下,怕自己处处谨慎还是没把胎儿养好。
约莫半小时,里面喊他的名字,岑谙一步都等不及似的走过去取了报告,又转头拿给门诊医生分析。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暗沉的趋势,岑谙从收费票据的总费用上收回眼,直愣愣地看了会前方,将近冬末,医院大门外的树还没抽芽,一棵棵毫无生气地插在铺灰砖的人行道上,被头顶的天空一映衬,放眼所及似乎一切都灰扑扑的。
离饭点还有段时间,岑谙去对面馆子要了盅乌鸡汤,边喝边用左手压着产检报告看。
医生说胎儿还算健康,只不过母体营养需要继续补充,说这话的时候医生指了指他的手臂,说太瘦了,会营养胎儿后续生长发育的。
岑谙几乎要将脸贴到四维照上面,胎儿的轮廓对比上次B超检查时要清晰很多,细胳膊细腿的,就是五官皱在一起特别丑,压根看不出像谁——
岑谙希望它像自己。
刚把单子收好,桌面上的手机就振动起来,岑谙看了眼,乌林晚的来电,他边咬汤料边接起来,往骨碟里扔了块乌鸡骨。
乌林晚没等他出声就嚷嚷开了:“小宝,你们社团这活动不需要你回来搞什么总结致辞的吧!”
岑谙听乌林晚的声音都要被电话那边的喧哗给盖住了,猜测那边已经进行到自由交流的环节了:“不用,有会长在。你也在现场?”
“我在啊,我看看能不能给我的实习生涯找个好东家!”乌林晚嗓子都要扯冒烟了,“你不来就行,妈的,那男的怎么也在啊!”
岑谙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乌林晚说的是以前鱼塘里的谁:“哪男的?”
在乌林晚嘴里是没有男朋友女朋友之类的称呼的,他常称梁自樾是他老公,于是也给不认识名字的alpha安了个称号,说出来更气了:“你前夫!”
勺子掉进汤盅,岑谙的右手攥成拳,仿佛这样才能让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整理好的心绪不因此而功亏一篑:“你……你别管他,装没看见。”
“他要像上次那样堵我我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乌林晚说着说着声儿小了,“他干嘛啊这是,先是寝室楼,再是你们社团活动现场,以后不会跑到咱们课堂上吧……”
“他真这么做的话,我课也不上了。”岑谙捏起勺柄继续舀汤料,“就是得麻烦你帮我录课了。”
乌林晚马上答应道:“没事,我手机内存多!”
挂电话前,乌林晚想起了个事:“对了,这周六晚上我能带我老公去你家蹭炒粉吗?”
岑谙正好也想找机会为兼职那事给梁自樾道谢:“好,我多炒几个菜。”
搁下手机,汤差不多要放凉了,岑谙趁着有点温度匆忙喝完,结了账离开馆子。
可能是因为做四维彩超花了好大一笔钱,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岑谙回去的路上总感觉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