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后劲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10-25 01:04:35
标签:HE ABO 狗血 虐恋
“你知道什么是椰蓉球吗,就想。”
“听着像是吃了以后踢球会很厉害的,我上体育课踢球都踢不进去门里。”
“别着急,多练练就好了。”岑谙让岑愉摸自己一直戴着的小熊手绳,“明天下班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椰蓉球,你得空再给爸爸编一个手绳好不好?”
岑愉从九点多就撑着精神等岑谙回家,此时困得睁不开眼了,很乖地答应:“好。”
一夜之间,狂风卷沙袭过城市上空,天翻白时祜灵市降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雨,寒气阴冷刺骨,直叫人抱臂哆嗦。
炤耀大厦一楼大堂的大理石地板被交错的鞋印踩得肮脏,电梯间聚着刚踩点打卡过的员工,岑谙也在其中,今天他送岑愉上学,路上堵了一阵,过来便晚了。
手机里躺了条短信,应筵六点的时候发来的,说今天降温了,让他们出门记得穿厚点。
岑谙被挤在电梯最里面的角落,当着炤耀一众同事的面儿,攥着手机跟这位合作方拉闲散闷,跟公事半点不沾边:们?
应筵:你们两个。
岑谙装傻充愣:我和严哥?
应筵:我关心他干什么,他在我身上赚的钱还不够买一件当季限定新款么。
岑谙:你不说清楚,很容易引起误会。
应筵:因为每次提起,似乎都会让你不开心,那我就尽量避免。
几条短信消磨掉电梯里的闲余时间,等楼层一到,岑谙把手机塞进口袋,见好就收。
他道不清现在对应筵是什么感觉,沉积的怨尤不说星飞云散,在心底深处始终留着浅疤作自省用的案卷。
可他也深知怅恨抵不过掀涌的牵念,前者是果,后者是根,果可以离枝腐烂,根却在相识之初就与周身经脉纠缠,若除尽也必然让他剧痛。
不管不顾任由生长反而成了身体里一个普通的习惯,他一边记住教训一边继续在乎,谨记得到要比付出多,这样反而很快乐,也很享受。
人生里最是闷海愁山的那两年,他把应筵放在所有事物的最前端,一刻不停地围着应筵做公转运动,而现在脱离开那条轨道,他发现原来身边有那么多比事物能与应筵比肩,甚至比应筵更重要。
而他第一个发现的,就是脱胎换骨后的自己。
岑谙搁置着应筵的那条短信让它成为这场对话的结束语,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开电脑投入到工作中。
雨势不大,但绒绒密密洒个没完,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还没停雨,将大厦前的台阶浇得一片湿滑。
冬季的阴雨天阳光匮乏,天黑得特别早,岑谙去了趟财务部出来,从落地窗往外看,误以为自己错过了整个黄昏。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引得大腿发麻,岑谙将文件夹到腋下,解锁后收到应筵发来的一张镜头冲着炤耀门卫亭的照片,图里还露着黑色的车前盖。
岑谙先不回办公室了,抄着文件按了一楼的按钮,走出大门前抽了把公用的黑色雨伞。
推开玻璃门,岑谙顿时被喂了一嘴的寒风,他撑开伞下台阶,几步走至车前,皮鞋被雨丝打湿了,十指也僵冷得失了温。
应筵原本计算着时间,没料到岑谙这次下来这么快,他降下窗把岑谙的手扯进来捂在自己掌心里,蹙眉打量岑谙的衬衫马甲:“怎么就穿这么点,我不是一早就发的短信吗?”
岑谙左手被抓着,右手举着伞,弯下身,伞面便将他和应筵一同笼罩,外人再窥见不了两人之间的半点暧昧:“我刚从二楼财务部出来,懒得回顶楼拿衣服了。”
应筵松开他的手,飞快地把围巾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往岑谙脖子上利索一套,轻拽围巾垂下来的两端,逼得岑谙稍稍压下脖颈。
岑谙说:“依样画葫芦吗你这是,没点创新。”
“我可没用力。”应筵拧身从副驾上拎来保温袋,“你拿上去尝尝吧,应该是好吃的。”
岑谙掂了掂袋子:“什么叫‘应该’,你没尝过?”
“尝过了,怎么能让你当白老鼠。”应筵说,“因为椰蓉球要放牛奶或淡奶油才好吃,你不喜欢牛奶,所以不确定对不对你口味。”
岑谙未置可否,他提着袋子,问:“不会是今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准备了吧。”
“没那么夸张。”
“不用上班起那么早干嘛?就为了给我发个短信?”
暗澹天边,一面伞下,岑谙眼底笑意不明晰,但也正因为这种被雨声搅扰的缥缈感,应筵突然疯狂地想念着那个向他求一个将来的岑谙,他可以马上承诺,岑谙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可是现在需要这一切的人是他,岑谙好像要不要都无所谓。
应筵揉捻着围巾软和的布料,说:“风吹打玻璃的声音太大了,我想看看是不是下雪了。”
岑谙想要直起身:“这么盼着下雪呢。”
围巾随岑谙直身的动作从应筵手中抽离,他唯恐岑谙要走,连忙扣住岑谙撑伞的那只手把人留住:“岑谙,你答应过我的。”
岑谙因伞的前倾而不得不重新弯下腰躲雨,四目相对的距离太近,他看见应筵双眸中满溢的情绪比之耳畔雨声更迫切。
“岑谙,”应筵说,“我才知道,原来等待会这样煎熬。”
眼睫扇了下,岑谙微微垂眸:“怎么了,你想预支吗?”
时间和气温都在无声催促,应筵握着满掌凉意,知道必须要放岑谙走人了,否则岑谙会着凉的。
“可以吗?”应筵问。
岑谙不语,从未发现应筵的气息能如此炙热,胜过以往每次欲/望潮涨时的喷涌,和描画他裸/体的眼神。
伞面压低,于是这一隅将寒气隔绝,只剩与雨同频的心跳和暴露意乱的呼吸。
倏地,岑谙睁眼站直拉开了距离,笑看应筵满脸的愕然:“我就说你要犯规吧,还不承认。”
再不离开就得要被踩点下班的同事看见了,岑谙往上提了提手里的便当:“我上去了。”
“岑谙!”应筵喊他,终于明说早来的缘故,“接下来这几天我没法给你带饭了,我得去南澳洲一趟。”
前两天不是才说过要在祜灵市待久一点么,怎么转眼就变卦,岑谙轻刮伞柄,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晚八点,”应筵瞧了眼仪表台上的时间,“得走了,不然赶不及,落地后跟你联系。”
刚才还急着要走,这会儿岑谙又立在车外侧挡着道,不惧再吹一会冷风:“是因为那批酒吗?”
应筵道:“对,亲自去监管一下,毕竟之前答应过你的,不会有任何闪失。”
岑谙转了下伞:“什么时候回国?”
“去个十天八天吧,具体还没定。”应筵催他,“回楼里去,感冒了我没法及时给你送药。”
岑谙笑了笑,没说舍不舍得,也不像应筵送他离开时压着满心情绪最后只道一句“我等你回来”。
将要飞往异国的人是应筵,此刻却是他听雨吹风看着岑谙撑伞走远,玻璃门开合,应筵拂去手背上从岑谙的伞沿儿甩下来的雨水,升起车窗就要离开。
车子刚发动,仪表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应筵摸过来查看,早上发出去的短信终于有了回音。
“把你放出黑名单了,加我一下。”
第64章
刚进电梯,岑谙就收到了好友申请,他握着亮屏的手机,等回到办公室才慢悠悠点了通过。
除了一句系统提醒的双方已成为好友,聊天界面什么也没有,那些他一厢情愿的眷注、低声下气的请求,通通失去了原有的痕迹,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不消两分钟,应筵发来了一条消息:椰蓉球好吃吗?
岑谙搁下袋子,挨着桌沿敲字儿,答非所问道:专心开车。
洗过手绕办公桌后坐下,岑谙解开袋子,捻起一颗尝了口,没上次应筵在外面买的甜,但正合他口味。
应筵做了挺多的,岑谙还没饿,吃了两颗就有了饱腹感,他盖上西点盒搁回袋子里去,拿过边上的文件继续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