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都不行。
　　还没个定性，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怪不得会二十六了还一事无成。
　　和别人家那孩子就是差那么大。
　　他讨厌陆九时的性格，羡慕陆九时的优秀，可有时候他会想——
　　他要是他爸，可能在这么多年里，偶尔也会忍不住想感叹一句：看看陆家那孩子啊……
　　“不是在连星妈妈的画室里教小孩子画画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苏洛声的沉郁。
　　他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对桌。
　　陆九时靠着椅背，望着苏洛声的眼神很宁静：“最近这段时间，你不是在连星妈妈的画室里帮忙吗？”
　　他的语气依旧那么平淡，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ai机器人。
　　可此刻吐出的每一个字，仿佛一盏盏小灯，一路点亮了苏洛声灰扑扑的小丧脑。
　　叮叮叮叮，最后啪一下，一片亮堂。
　　“美术教师助理，”陆九时似思索着说，“也算是一份工作吧。”
　　苏洛声：“！”
　　对哦。
　　他爸破产之后，他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得先赚起钱来再说，于是一边投着简历，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能先去找个奶茶店啊便利店啊什么的打打工。
　　连星听闻之后喷了，说“你干这些不如去帮我妈，你画画不挺好的吗，教教那些不是准备去艺考的学生足够了”。
　　于是苏洛声化身成了画室小助理，一直干到快上这节目的时候。
　　苏洛声刚才完全没想到！
　　因为这真的只能算是打工，忙归忙，但根本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全职工作。
　　可是“美术教师助理”，听上去还挺不错的诶。
　　苏洛声瞬间打起了精神，像一只小狗似的竖起耳朵，甩起尾巴，两眼亮晶晶立刻把“无业游民”四个字给擦了，开始重新写。
　　可刚写下一个字，他就缩了缩脖子，躲在答题板后面，小声逼逼：“你怎么对我的行程这么了解！”
　　陆九时顿了顿，移开视线，面瘫脸+棒读语气：“哦，隐隐约约有听说啦。”
　　“……”苏洛声哼了下，继续写，一边写一边瞄，“……是比不上你大科学家啦。”
　　陆九时看着别处，嗓音低沉轻缓：“只要是认真在做的，社会上的每份工作，处在不同位置上的每个人都同样重要。艺术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画画这件事，你比我厉害很多。”
　　苏洛声的小耳朵抖两抖。
　　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好听，不像陆九时。
　　下一秒，陆九时看过来，盯了他两秒，笑了，低声补了句：“小笨蛋。”
　　苏洛声：“……”气。
　　……
　　桌上其他人安慰着安慰着，话题就歪到别处去了，聊得很起劲。
　　两人对话声音又很轻，轻易就能被盖过，因此一时没人听见。
　　直播间里的观众却听得清清楚楚。
　　“？？？等等，这两人认识？”
　　“艹，他们什么关系？！！！”
　　“感觉苏洛声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诶。”
　　“苏家人是不是遗传的心态好啊，换成是我我肯定没法像苏洛声和他爸这样。”
　　“学渣和学霸的对比，有点唏嘘，但还好学渣热爱生活，学霸也有看得见细微之处的眼睛。”
　　“前面的姐妹好正经，只有我想说一句，小笨蛋这三个字真他妈甜，磕到了。”
　　“？？？什么鬼就磕到了，能不能别乱磕？”
　　“就是啊，苏洛声能不能离帅哥远一点。”
　　“不好意思，磕到了+1”
　　“不好意思，磕到了+2”
　　“不好意思，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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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005
　　苏洛声重新写完，眼睛亮晶晶晒答案。
　　小伙伴们特别捧场，又是“苏苏好棒”，又是“苏苏果然很优秀”，坐在一旁的越宁还拍了拍他的脑袋。
　　苏洛声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一个十岁小朋友，误入过年见长辈现场，被无脑夸奖了一顿。
　　有点点害臊。
　　他讪讪收回板子。
　　导演的喇叭适时响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下一趴了哈。第三个问题是性向和喜欢的类型，来，都开始写吧。”
　　餐桌上静了一静。
　　——终于来到重点环节了！
　　大家面面相觑，轻咳声响起，纷纷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写起来。
　　说来也奇妙，同性婚姻在半年前刚刚被合法化，短暂的庆祝过后，社会大众其实并没有意识到生活与之前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
　　从网络上看，或者说，从表面上看，支持同性--爱情的人有很多。
　　可现实中，喜欢同性的依旧是少数，出柜后也依旧会收到周围异样的目光。
　　这也是苏洛声之前一直瞒着性向的原因。
　　接受是个过程，现在显然还没过渡到最和谐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各种各样的爱情》节目组就显得非常破釜沉舟了，要么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借此机会大爆，要么被人雷死，被轮番举报（现如今也不可能仅凭性向问题就被举报掉就对了）。
　　在镜头拍摄下写下自己的性向，对在座八个人来说都是非常奇妙的体验。
　　写完之后，大家放下笔。
　　苏洛声忍不住往陆九时的板子上瞥了瞥。
　　下一秒，那只握着白板的手微一用力，板子被竖直，绷紧的手指骨节清晰分明，特别好看。
　　被发现了。
　　“很在意？”男人的语气轻飘飘的。
　　苏洛声僵了僵，下意识想反驳“谁在意了”，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嘴巴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是，我当然在意了。”
　　……其实真还挺在意的。
　　刚才白天光顾着生气了，他也是现在才想到一个问题——赵寰辰求陆九时上这个节目，陆九时就上了？
　　“求求你了”就这么好用？
　　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容易被友情裹挟的人啊。
　　还是说真是到了年龄想谈恋爱了？
　　苏洛声的心情有点微妙。
　　有点难以想象陆九时喜欢的女孩子的模样。
　　这家伙唯一和异性扯上关系的，只有刚上初中那会儿。
　　当时苏洛声听说陆九时被暗戳戳评为他们那个学校的校草，好多女孩子暗恋他，校花还公然追求他。
　　苏洛声一度以为陆九时这家伙要成功早恋了，因此而不爽（那时候他还没性向觉醒，非常在意女孩子们的目光），结果后来听说校花追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并跟好友吐槽“陆九时可能不是人类，是高级机器人，没有感情的”，还说“做得这么逼真，铁定是军方秘密武器泄露了”。
　　校花好友震惊问真的假的，校花便露出一抹似真似假的笑，笑容中透露着疲惫与沧桑。
　　……一度流传为圈内笑闻。
　　那之后，陆九时的制冷技术日益成熟，女孩子们没扑上去就被冷得避退三舍。
　　这家伙也就彻底跟异性绝缘。
　　时至今日，苏洛声简直想不出来陆九时会怎么回答第二个问题。
　　还是从桌尾那边开始一一揭晓。
　　杨檬翻转板子，咳了声道：“异性恋，喜欢个子高，比较懂时尚，性格幽默的类型。”
　　“挺好理解的，如果自己的爱好另一半完全没法交流，那很痛苦啊。”
　　“是啊。”
　　“那洋洋很合适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