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是在任性，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符合科学的，话说出口的速度似乎比大脑反应还快。
　　但他是真的很希望，沈则琛能对他再特殊、再双标一点。
　　沈则琛这个人好像不会溺爱人，也不会哄人，也许季倾羽曾经被他哄过，但季倾羽觉得那也只是他一时兴起的包容，算不上哄。
　　沈则琛对他的耐心、包容和关怀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队友的关系之上，正因为季倾羽是沈则琛的队友，是沈则琛的后辈，沈则琛才会对他施加特别的关心。
　　换言之，这些特别的特别，都不是因为季倾羽本人。
　　不是因为季倾羽是季倾羽。
　　而是因为季倾羽是SYMPTOM的一员。
　　起码，季倾羽是这么认为的。
　　正当季倾羽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突然听见空气中传来的一声轻微的叹息，非常轻，就像低声的呓语。
　　来自沈则琛。
　　“怎么会呢？”沈则琛轻轻地叹道，语调中带了点无可奈何，“只是如果我溺爱你，我怕你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太意外了。
　　季倾羽原本以为沈则琛是绝对不会回答的。
　　毕竟沈则琛好像真的不会惯着谁。
　　得到意外答案的季倾羽就好像得到了意外之喜，他生气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季倾羽一下子转过头来，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则琛。
　　然后，他渐渐将身子凑到沈则琛跟前。
　　“怎么会。”季倾羽靠近沈则琛，用撒娇般的语气赌气道，“我只会做对你一个人乖乖听话的公主。”
　　“真的？”
　　“真的。”
　　“我不会骗人的。”季倾羽狭长的眼尾上挑，看着沈则琛，“只在队长哥哥你面前。”
　　“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说什么吗？”沈则琛问他。
　　“什么？”
　　沈则琛低着头，与他四目相对，说：“谢谢你。”
　　“这句话，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沈则琛轻声说，“现在正好只有我们两个在练习室里，我觉得是适合对你说这句话的氛围。”
　　没等季倾羽开口回答，沈则琛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后来又想了很久，你的好意我都明白，但我对你的这句谢谢，不仅仅是为了你的好意。”
　　“我还要谢谢你，是你点醒了我，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沈则琛看着季倾羽的眼睛，“在适当的时候，是应该放弃别人的眼光。”
　　就在前三天，Cloud-Castle娱乐公司罕见地做了一场公关。
　　Cloud-Castle娱乐公司官方发布了一条微博，并附上律师函，针对这段时间有关公司旗下艺人沈则琛的议论发表声明，表明网络上散布的所谓的沈则琛退团真相全是无稽之谈，将依法追责所有网络恶意谣言，通稿句句义正言辞。
　　几乎从来不做公关的Cloud-Castle公司态度如此强硬，在法律的震慑下，风波很快平息了下来，谣言不攻自破，那些负面的流言蜚语几乎是在一夜之内销声匿迹。
　　这次沈则琛的事件对SYMPTOM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陷入短暂的争议之后，团粉和成员粉也停止了争吵，继续准备着迎接SYMPTOM回归。
　　季倾羽明白沈则琛话里的意思，但在亲耳听到沈则琛讲出这些话的瞬间，季倾羽还是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当你朝我吼出那些话的时候，当你喊我不要管别人说什么，要我多为自己考虑一下的时候，我觉得那个时候在我眼里看见的你，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人。”沈则琛说，他望着季倾羽的眼神似乎满溢得要涌出水光来，“原来这个这么有魅力的人是我的队友吗？我真的很幸运。”
　　季倾羽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愣愣地和沈则琛对视。
　　“你知道吗？”仿佛一锤定音，沈则琛作出了最后的结论，是毋庸置疑的、不会被任何人推翻的定理，“你比舞台的聚光灯还要耀眼。”
　　这一锤直接锤在了季倾羽的心上，他的心脏猛地紧缩，警报轰鸣作响，世界轰然坍塌，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季倾羽突然站起身来，他半跪在沙发上，微微倾斜着上半身，靠近沈则琛。
　　他伸出右手，放在沈则琛的唇边，紧紧捂住沈则琛的嘴，整个动作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别说了。”季倾羽的呼吸有些急促，“你不准再说了！”
　　季倾羽觉得自己已然感官过载，心脏快要无法负荷这种重量，除了剧烈的狂跳声之外，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我感觉我的心脏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季倾羽喘着气，低声说，“我快要坏掉了。”
　　沈则琛没有挣扎，任由季倾羽捂着他的嘴，他整个人倒在沙发的后背上，静静地望着季倾羽。
　　季倾羽想让沈则琛闭嘴，可眼睛却不离开沈则琛分毫，他的眼睫都在颤抖：“喜欢你喜欢得快要坏掉了。”
　　“别怕。”沈则琛忽然拿掉季倾羽的手，让季倾羽的手指轻触到他的唇边，轻抚着他的脸颊，“我在你身边。”
　　“你不会坏掉的。”


第85章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氛围暧昧得快要达到临界点，季倾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乱套，身体不听使唤，放在侧身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这是从未体会过的新奇感受，身体仿佛都不属于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喜欢，眼睛像一座摄像机，想把眼前这个人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所有的言语记录心底，哪怕是些微的细节也不想错过。
　　就是有这么喜欢。
　　就是有这么喜欢他。
　　季倾羽想去抓住沈则琛的手，尽管他的手指还在颤抖，他还是想紧紧抓住沈则琛的手，然而就当季倾羽即将触碰到沈则琛掌心的那一刻，黑暗降临了。
　　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笼罩，季倾羽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见黑暗中沈则琛的表情，唯有模糊的人影伫立在他眼前，似乎微微朝上仰起了头。
　　季倾羽下意识也跟着一起抬头，练习室天花板的灯熄灭了，但灯的开关在门口附近的墙壁上，他们现在坐着的沙发的这个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碰到开关的。
　　“……难道是，跳闸了？”季倾羽有点茫然无措地问沈则琛。
　　“有可能。”沈则琛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别担心，我去外面看一下。”
　　说完，沈则琛就准备站起身来，季倾羽连忙按住他，说：“你别去。”
　　紧接着，季倾羽就用身体力行制止了沈则琛的动作——他直接将沈则琛压倒在了沙发上。
　　沈则琛被季倾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季倾羽，问：“怎么了？”
　　季倾羽整个人趴在沈则琛身上，他一直低着头，过了半晌，才缓缓地抬起脸，望着沈则琛，脸上满是无辜的神情，声音也委屈得变了调：“……我怕。”
　　沈则琛：“……”
　　“你怕什么？”沈则琛反问道，“怕黑吗？”
　　“嗯。”季倾羽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万分惊慌失措，点点头，“特别怕。”
　　“你怕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沈则琛说，“你既怕打雷，又怕黑？”
　　“是人当然有怕的东西啊。”季倾羽撇嘴反驳道，“我是人，又不是神，肯定会怕。”
　　“那之前怎么没见你怕过？”沈则琛明知故问，不急不忙地说道，“之前睡觉的时候没见你开灯睡，之前打雷的时候也没见你喊过，你不要告诉我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你就多了这么多怕的东西。”
　　季倾羽被沈则琛的一连串反问给弄得哑口无言，他破绽百出，而沈则琛把他的每个破绽都抓准了，字字在理，逻辑在线。
　　就在季倾羽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继续糊弄一下的时候，沈则琛又补了一句：“哦，你还怕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