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顺
作者:周凉西
时间:2023-11-24 01:02:12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直掰弯
又过了几分钟,导演打电话来表达歉意,说是在路上堵车太严重,估计还得多个一刻钟才能到。
闻言,盛昱与Barbara说了几句。Barbara向大家提出宣传片商讨开始之前都先歇会儿,正好上周双方在宣传片的进度问题上还留有些矛盾点,赵大海和甲方的执行人员可以趁这个时间单独聊聊,省得回去以后在线上又一句两句说不清。
赵大海走后,路春宵回身整理笔记本电脑上的记录。他随意一抬眼,恰与盛昱对上视线。
盛昱端起咖啡要喝,见路春宵看过来,他一直沉冷的脸庞上终于勾起些嘴角,咖啡杯还朝路春宵的方向隔空干杯般地稍稍倾了倾。
路春宵没有理会,他合上电脑,对陈湄交代了两句,然后径直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盛昱是在路春宵离开后的半分钟后自然而然跟出去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同楼层露天休息室的吸烟区找到路春宵。
半透明的吸烟区,路春宵一个人站在里面。他依靠在窗边,脸颊被一些高大的绿植盆景挡住大半。远远看去,像一幅刻画着风过痕迹的景物插画。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看到盛昱,路春宵有些吓到,手头动作很快,本能地把烟戳灭了。
“跟你没关系。”
路春宵是在大四那年开始抽烟的,当时临近毕业,他整日担心论文主题不够创新,过不了就不能毕业,实习的压力也很大,以至于他时不时感到头疼耳鸣。他清楚自己这是神经崩得太紧,自我压制得过深,需要找到一个简单松懈的法子。于是他从当时的上级那里学到了抽烟。
路春宵到底喜欢不来烟味儿,所以抽的不多,回京后更是有意减少,连家里人都看不出他会。
现下忍受不了抽了一下,却被盛昱见着了。
只是转念,路春宵觉得自己灭烟的做法太多此一举。看见就看见,又能怎么样呢。
盛昱也问:“你可以继续,为什么灭了?”
路春宵不想回答,但他比谁都知道为什么。在众人眼里,尤其是盛昱面前,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听话怯懦的乖学生——不会抽烟喝酒,更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而抽烟在大多数刻板印象中,不属于那个高中生该做的事情。即便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本能地想给盛昱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免得遭受嫌弃和不喜欢。
可路春宵不是高中生了。
他好不好,实则与盛昱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回去,所以灭了。”路春宵不想告诉盛昱那些想法,他抬手轻轻挥了两下,企图散去烟味儿,顺带扫开各种念头,随即就要出去。
见他又要走,盛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几乎是下意识地挽留:“别躲我了,成吗。”
躲。
路春宵被戳中了心思,致使一种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根本不算在躲避的自欺心理诱使他留了下来。他挣脱开盛昱的手,走回刚才的位置,当着盛昱的面儿重新拿出了一根烟。可他也知道这个所谓证明自己的做法其实细思起来幼稚得可笑,所以并未点火,只是捏在两指之间,问:“找我做什么?”
盛昱的目光从烟挪到路春宵的眼上,直言:“来告诉你,宋月辉今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还是提到了宋月辉。
路春宵心一顿,忍住了没问盛昱是如何处理并得以做出这种保证的。他太清楚一旦问了,问题的终点就绝不会是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
“知道了,”路春宵说,“没别的事儿的话……”
“路春宵——”盛昱打断了路春宵接下去又要就此罢休的可能。对路春宵的漠然态度愤怒之余,他着实有些无可奈何,“你就不想问我什么?你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路春宵被这句呼唤定住了手脚,他静站在原地,听盛昱又说:“只要你想,你问,我可以全告诉你,别再这么一句不说就放弃成吗?”
“放弃”二字重到差些压弯路春宵的身体,令他不由得来了怒气,怀疑起盛昱希望他问的究竟是六年前还是现在。
若是曾经,你盛昱连接都不曾好好接过我的心意,何来资格怪罪别人将你放弃!
路春宵再保持不住镇定,他盯着盛昱,抬高声音将多日甚至多年积攒的不满一倾而出:“有用吗,而且你希望我问你什么,问宋月辉怎么会认识我、知道我?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爸找过我、威胁我?如果你真觉得有用,以前你为什么不主动说,要我一个人揣着感情乱猜。”
盛昱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路春宵……”
路春宵摇了摇头,“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会在意我了,上学的时候怎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你说的喜欢,那会儿分给我,哪怕是一星半点儿也好啊。可是六年过去,什么都晚了。牛奶、道歉、真相,全都过期了。你凭什么让现在的我再难受一回,让我发现自己过去还欠着你,误解你。
“盛昱,你不觉得你也挺自私吗。你以为只有你的痛苦是痛苦,只有你遇着的不舒服叫难受?”
透过路春宵一直以来努力维持正常的虚假表象,此刻盛昱终于得以窥见路春宵现今的真实内心。
盛昱却欣喜不来,因为他没有从中看到半分存活的爱意,那个困于内心桎梏之下的路春宵更是对他、甚至对所有写着“爱”的可能性都充满痛苦与不信任。
盛昱喉咙发涩,明白了路春宵现时今日对于工作的拼命和对他的冷漠是从哪里来——撕破这个口子已像用去了路春宵大半个身子的力气,路春宵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他迟来的喜欢,还有多年来实际从未彻底治愈的自己。
瞧着这样的路春宵,盛昱又何尝能舒心痛快。
盛昱曾经目睹太多畸形可怖的结合,对感情不断质疑又无声奢求,为此玩火自焚。多年时间他一遍遍复盘过去,痛恨路春宵心狠的同时也在痛恨着自己的错过,并没有比路春宵多自在一分、少煎熬一秒。
他怎么敢不承认路春宵说得对,他是自私。
他找来路春宵,除了追回丢失的人,更是谋求一个自我放过的机会。
“有用!”盛昱大步上前,红着眼框低头用额头抵住路春宵的额头,一字一句沉声道,“比起六年后,现在不算更晚,不是吗。我什么都告诉你,路春宵,就算你觉着我该死,死之前也让我多留几句遗言,至少让你不会继续讨厌一个死人。”
额头相抵的那一刻,路春宵心绪突然静了下来。盛昱这句沉而重“有用”,听着竟比“对不起”来得安心数倍。
路春宵用力推开盛昱,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擦,而是任由眼泪与香烟都赤裸裸曝光在盛昱面前,声音没有太大起伏地问:“第一次去你家看电影的晚上,观影室的监控是不是你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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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个小短假,眼睛又又又不行了。具体情况见微博,大概两三天复查没问题后立刻回~骚瑞!9.19
第五十章
“是。”
答出这个字,盛昱心脏骤痛,愧悔紧勒住其上的每一条神经。
自打高中撞见父亲的荒唐事起,盛昱对盛家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那并非是盛昱第一次知晓父亲出轨,尽管盛国成一直以来将每个外面的小情儿藏得极好,但父母多年来的相处模式、餐桌上父亲接电话时听筒隐约传出的女子撒娇声,以及脏衣篓里衬衣衣领处的口红印,多少将家中的秘密一点一滴展露了出来。
盛昱清楚,一旦把事情完全撕扯开,本就不稳固的家庭容易碎得更加彻底。他虽不满,但越是无所得的,越忍不住抱有奢望,只得秘密近在眼前也权当看不见,仿着两个大人努力保持现有的和谐场面。
偏偏宋月辉和盛国成的龌龊行为让他亲眼撞见了。
他们赤身裸体地出现在被盛昱称为“家”的场所。发现时,盛国成那玩意儿还插在宋月辉身体里,汗如雨下的宋月辉也未完全停下喘息。
伪装家庭平和的最后一丝必要性就这么消失在满屋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