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越轨
作者:浪山
时间:2023-12-14 01:03:14
标签:校园 换攻
她自己真情流露,可是半分钟过去,车里一片寂静。
陆端宁自觉该说了已经说完,低头回消息,没有搭理她。
云姣不悦地开口:“喂,陆端宁,给点反应好不好?”
“嗯。”陆端宁头也不抬地说,“是啊。”
云姣:“……”
是啊个鬼,陆端宁果然还是很讨厌。
她不满地瞪着陆端宁,找茬似的非要逼问他:“你不是一直都很听家里的话吗?为什么要拒绝啊?”
陆端宁反问:“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同意?”
“我也不知道。”云姣眨巴了几下眼睛,说,“只是在我的印象里,你永远不会忤逆父母的意思。”
陆端宁却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忤逆过?”
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平稳,近乎平铺直叙,可落在云姣耳朵里,却如同天边乍起的惊雷一般。
“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是出过什么事?”她甩出一连串问题,好奇心一下被吊得老高,忙追问他,“这个能说吗?告诉我呗,说嘛说嘛说嘛!”
陆端宁迟迟没应声,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又不搭理人了。
“哪有你这样吊人胃口,说话只说一半的。”
云姣侧过身眼巴巴地看着陆端宁,想扒拉他的手臂催他快说,又不敢真的碰他,爪子在他周围晃来晃去,好缠人。
陆端宁终于被她来来回回地折腾烦了,低头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就将手机放到一旁,侧头看了云姣一眼,正色问:“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嗯嗯。”云姣使劲点头。
陆端宁说:“什么都没有,你想多了。”
云姣好想踹他。
她不服气,凭什么只有自己吃瘪的道理?支着脑袋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一件可以算作“陆端宁的黑历史”的往事,问道:“叔叔阿姨现在动心思想让你和我——是因为当年那件事他们反悔了吗?”
陆端宁一怔,抬眸看她。
云姣逼近:“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妈很久之前跟我说过一次,她说你已经跟人定下了。你和那个小孩之间,算是娃娃亲?”
云姣想近距离看清陆端宁的表情变化,却看到他的眼眸忽地一闪,回避般躲开了自己的注视。
咦,有反应了。
云姣好奇的目光直追着他,让侧头看向窗外、作势专心听雨声的陆端宁愈发感到不自在。
“别看我了。”他说。
“那你告诉我嘛,”云姣好奇的心蠢蠢欲动,撒娇般央求他,“说嘛,我又不会跟别人讲。”
陆端宁短暂看了她片刻,干脆而简短地承认了:“是,他们反悔了。”
云姣立刻就懂了,他身上捆绑住的那些利益牵扯,比起自己而言只多不少。
十几年间,陆家从初到青城、甚至进不了妈妈交际圈的外地人,到现在隐隐能高过自家一头,其中的艰辛不可谓外人道。而作为独子的陆端宁,他将来与某人的婚约,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桩值钱的买卖。
十几年过去,陆端宁的身价水涨船高,当初那个所谓的娃娃亲对象,他父母自然也就看不上了。
“那你呢?”云姣问他。
“我什么?”
“反悔是叔叔阿姨的决定,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更想问的其实是,他拒绝两家联姻有没有这层原因在,却又莫名说不出口。
而陆端宁的回答果然不出她所料,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没想什么,这件事过去很久了。”
不知道是出自陆家严格的家教还是从小做明星的自我修养,即便是这种时刻,他的仪态依然近乎标准,脊背挺拔笔直,像是白雪落满枝头,却始终压不折的松柏。
云姣一看他就想起来,每次他来家里做客,妈妈会情不自禁地往自己后背拍一巴掌,让她站直点,数落一些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像什么样子的话。
她的脊背隐隐作痛,身后好像悬着妈妈的巴掌,不自觉坐直了一点,也不再为难陆端宁了,只在扶手上拍了拍,示意他看过来。
陆端宁循声侧过头,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云姣眨巴几下眼睛,朝他的方向凑近了一点,最后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想再跟他来往了吗?悔婚这种事,双方都会很难堪吧。”
陆端宁沉默了很久,三分钟五分钟都有可能,云姣怀疑他没听清,几乎要忍不住再问一遍时,他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是和刚刚一样,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回答。陆端宁却不自觉垂下乌黑的眼睫毛,侧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跟他很久没见了。”
第6章
凌晨一点,周末的直播准时结束。
慕越第二天有早课,洗完澡准备去睡觉,拿起手机突然看到有人在群里问起云姣,他随口回了一句她还在军训吧。
当即炸出一群夜猫子的问号攻击,问他到底是不是青大人?军训结束好几天了。
慕越一愣,点进朋友圈看到班长昨天九点转发的校媒公众号,关于2023年本科生军训结业典礼。
真的结束了。
再切回群聊时她们的话题又跑偏了,说到青大官网招生宣传文里放了一张陆端宁的照片算不算夹带私货。
有人觉得算,他刚入学什么成绩都还没有凭什么和其他大佬放在一起;也有人认为不能这么比,本来也只是介绍青大学子的精神风貌而已,卷王的精神风貌只会让我心头一紧焦虑万分,但是陆端宁的精神风貌能使我心旷神怡,然后右键保存。
最后两边达成了共识,因为说右键保存的那个人把官网上的照片发了出来。
她们看完后一致同意:真的很帅。
慕越穿着睡衣靠在床头,脑袋困得发昏,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时忍不住笑了。
他没有点开照片看,但能认出来这应该是陆端宁的近照。
因为夏天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他的黑发理得偏短,和以往展示在大众面前的形象有些不一样了。优越的五官愈发突出,确实有种风华正茂小白杨的气质。
或许是因为睡前看过陆端宁的照片,慕越梦到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
小时候过生日,他收到过一个礼物,是冰蓝色的玻璃沙漏。
慕越趴在桌子上,将沙漏颠倒再摆正,纷纷扬扬的雪花就会覆盖在底部那只荡秋千的小狗身上。
慕越认为是狗,可陆端宁说是猪。
慕越说:“狗有尾巴。”
陆端宁说:“猪也有。”
慕越说:“狗的鼻子是黑色的,猪不长这样。”
陆端宁说:“它的毛是粉色的,哪有粉色的狗?”
细小的雪花落下,将小狗埋成纯白色,两个小孩谁也说服不了谁。
慕越着急了,不高兴地说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猪所以看什么都像猪。
他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小时候的陆端宁总要随身带着他的小猪公仔,睡觉的时候紧紧搂在怀里,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依偎它。
但是陆端宁不喜欢别人随便开他的猪的玩笑,别人里当然也包括慕越。
他皱眉看着慕越,扔下一句“我看你才像猪”就走开了。
这是六岁的陆端宁最常用的吵架手法,简单来说叫做“反弹”。
如果慕越在嘲笑他的猪,那他也在嘲笑慕越;如果慕越不带恶意,那他对慕越也没有——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小猪。
所以是狗还是猪?
慕越不记得这个沙漏扔到哪里去了,也想不起来他和陆端宁的争吵到底有没有结论。
熬夜晚睡加毫无缘由的怪梦,慕越的早课上得头晕脑胀,好像被某只粉色的猪报复性地咬了一口,马原课上老师讲的内容一个字也没往脑子里去。
下午,慕越在食堂吃完饭,原本打算回宿舍补个觉,半道收到云姣的暗号召唤,请他务必要在两点前赶到三号教学楼下的咖啡店二楼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