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宾
作者:泥巴姥爷
时间:2023-12-22 01:05:19
标签:ABO 破镜重圆 甜宠 互宠
他晚上本来就没吃东西,又打了两针,反胃恶心,吐得全是胃液和胆汁。
嘴巴里酸涩辛苦,头疼也没有缓解。
他捧着水洗脸,漱口,又吐了。
许嘉弈闭着眼睛,努力忍耐,最后捂着头,跪倒在地。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些片段。
他拉着李秋词上车,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几乎看不清前路。
耳边响起模糊的争吵声,哭闹声。
他看见他拉着李秋词,在暴雨里狂奔,又被李秋词推到在地,狠狠打了一拳。
“为什么要跑!每次都一声不响地离开我!”
“你根本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
画面十分陌生,又非常熟悉地带起他浑身的恐惧。
许嘉弈攥紧了头发,脑子里满是混乱的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许嘉弈!”
“松口!”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他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他只想紧紧抓住点什么。
“松口——!”
脸颊陡然火辣辣地疼,许嘉弈猛然回神,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入目即是李秋词惊慌的脸。
他低垂视线,才发现,他的手腕已经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所幸没有咬到动脉,暗色的血滴落在地,看得许嘉弈眼晕。
李秋词揽着他的肩膀,让他能更好地靠在他身上,很熟练地取出纱布和止血药,给他包扎。
许嘉弈的体温很低,冰得李秋词直打哆嗦。
嘟嘟在门外呜咽,李秋词安抚完这个,还要安抚那个。
他费劲地把许嘉弈抱到床上,被他抓着手腕,不让走开。
“秋词......”
“嗯。”
“不可以走。”
“嗯,不走。”
这一次过后,许嘉弈终于脱离了疼痛,自主入睡。
李秋词捏着他的手,检查包扎情况,捏了捏他柔韧的手心。
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受过一丁点儿苦的手。
李秋词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明天是铁定上不了班的了。
他提前设置了消息定时,准备好请假手续,才重新上床,抱着昏迷之中的许嘉弈。
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西瓜香,在李秋词鼻子里,只剩恰到好处的淡香。
总能让人回想到一望无际的稻田,想到烈日炎炎下,清澈凉爽的井水,里面会冰着滚圆的西瓜。
李秋词恍惚地看着天花板,手里无意识地绕着许嘉弈的长发。
柔顺的长发在指缝间穿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熟练的动作。
想起嘟嘟初见许嘉弈就那么热情的样子。
想起嘟嘟说抓走他的人,是熟人。
李秋词心乱如麻,他绝对忘记了很多事情。
而这一切,都和许嘉弈有关。
许嘉弈的头疼,可能也是和失去记忆有关。
他们可能相知甚久,又在彼此遗忘的日子里,孤身度过了很多年。
可他现在,连自己到底丢失了哪一段记忆都不知道。
不至于完全失忆,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察觉不了。
甚至还可能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弥补他记忆的空缺。
越想越睡不着,李秋词抱紧许嘉弈,呼吸都带着颤抖。
次日,许嘉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转醒。
李秋词坐在一边,线上处理紧急事务,许嘉弈遮挡住脸上的阳光,惫懒地爬到李秋词身边,枕在他膝头。
李秋词只当是嘟嘟来了,一边办事,一边摸他的脑袋。
谁知道,他上司还挺吃这一套,乖乖躺着任人摸。
许嘉弈身上懒散,头也晕乎,躺着躺着又睡着了,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许唯臣打来的。
“喂,哥哥。”
“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还不太舒服。”
许唯臣关切地问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许嘉弈抱着李秋词的腰,在他肚子上蹭脑袋,“我昨天,突然想起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连也连不起来,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陷入回忆。
这种恍惚又怪异的事情,让他很不安。
“嗯,你还说梦话呢。”
“是做梦吗?我感觉我没有睡着啊。”
许嘉弈凑近了李秋词,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微表情。
好吧,李秋词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说什么都是一本正经,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
更看不出来他是否说谎。
许嘉弈苦恼地趴在他肩上,回想着昨天看到场景。
他看见的李秋词,和眼前的李秋词,明明长得一摸一样,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但就是有很大的不同。
哪里不同呢?
许嘉弈不信邪,继续盯着李秋词看,把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了?突然这样看我。”
是不认识了吗?
是想起来要给他涨工资了吗?
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陪伴上司,而损失了很多加班奖金了吗?
李秋词指望他说出涨工资的话,而许嘉弈则是希望李秋词能说点什么好听的,让他更有表达欲。
可这个家伙总是耿直得要命。
许嘉弈自暴自弃地倒在床上,脑袋砸在枕头上的一瞬间,想通了:
是表情。
现实里的李秋词,没有表情。
而昨天晚上,梦境也好,记忆也罢,里面的李秋词,表情都是生动的。
第26章 西瓜?分明是狐媚
许嘉弈倒在床上,没有理会李秋词说的话。
他将昨天的片段,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却越发不确定,他下意识觉得对方是李秋词。
但越想越觉得对方不是李秋词。
甚至连面目也开始发生变化,李秋词那么严肃,那么板正,怎么会说那么冲动的话?
怎么会跟他发脾气?
怎么会跟他有那么激烈的争吵?
不可能。
不是李秋词。
是他这几天见李秋词太多了,所以先入为主的。
对,一定是这样。
这样一来,就能说得通了。
毕竟李秋词根本就不认识他,两人的生活圈子也相差太多,完全没有相互接触的机会。
是的。
许嘉弈说服了自己,坐起身,又趴在李秋词的肩上,委屈巴巴地说:“没有早饭吃了吗?”
“你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
李秋词斜了他一眼,他可不敢随便做啊,鬼知道这个祖宗会有什么忌口或者挑食之类的坏习惯。
许嘉弈在他眼里就是个浑身是事儿的臭上司。
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李秋词早把他丢开了。
唉,颜狗真是难做。
李秋词拖着身后的无尾熊上司,来到厨房,他很少在家里做饭,连菜都没有几根,只剩下速食面和几个鸡蛋。
“只有吃面,或者我给你煮点小米粥。”
“吃面,要两个鸡蛋,一个蛋汤,一个荷包蛋,荷包蛋煎的时候不要太多油。”
瞧瞧,多会提条件,这哪叫随便做?
幸好带在背后,不然到时候做的不喜欢,又要闹腾。
“要醋,少点酱油,不要太咸,不要葱姜蒜,啊!你为什么要加葱啊?”
“不要葱嘛,你为什么在切蒜啊?你不会要加进去吧?不要啊——”
许嘉弈抱着李秋词的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李秋词叹息一声,拿出一个很小的漏笼,将葱姜蒜装了进去,然后放进蛋汤里。
“哦——这样就很方便入味,然后把它们拿出来丢掉,对不对?”
“嗯,对。”
上司很吵,上司很事儿妈,没有死在我手里,他真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许嘉弈在李秋词面前就话多得不得了,做一碗面,他全程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李秋词这才明白,昨夜那个脆弱到快要碎掉的alpha,还真是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