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
作者:不问三九
时间:2024-01-04 01:03:21
标签:甜文 短篇
沈帆觉得他这两年家教课都白上了,他白拿了姜寻家这么多补课费。
姜寻还皮里皮气地说:“我本来还想高中接着让你给我上课呢,现在看来是不能了,那你要是想我了你就说,我放假回来看你。”
沈帆当时什么都没说,硕士实习的时候却没留在师范附中,而是直接去了乡镇高中。
姜寻在一个和他格格不入的落后乡镇中学混着日子,在学校看见沈帆那天,姜寻彻底傻了,错愕地问:“你来找我的,帆帆?”
沈帆当时笑着说:“什么帆帆,以后叫我沈老师。至少在这儿你得叫沈老师。”
“什么意思啊?”姜寻傻眼了。
沈帆指指办公楼,说:“我实习。”
姜寻本来就喜欢他,然而在那一刻,姜寻更是感受到了从自己心里发出的一股汹涌的感情。
在那个仿佛被城市遗忘了的乡镇高中里,两个人秘密地来往着。有时晚上饿了姜寻就偷着跑去沈帆的宿舍吃泡面,沈帆总盯着姜寻的成绩,私下里给他补课。
姜寻还开玩笑说:“以前你给我上课要收钱的,现在我可没钱给你。”
沈帆说:“不用,现在我有工资了。”
姜寻问他工资多少,沈帆告诉他,姜寻说:“这也不多啊。”
“实习生能有多少,反正够用。”沈帆用笔敲敲姜寻的卷子,“做你的题。”
沈帆家里条件不好,这姜寻早就知道。他妈不在了,他爸有病,总得吃药。所以沈帆衣服总是旧旧的,人也有点内向。
十七八岁动了心的男生是炙热的,带着旺盛的生命力,能让周围的人也感觉到生活里蓬勃的热意。
对于姜寻并不掩饰的喜欢,沈帆没有严词拒绝过。他本来就是个被动的人,他始终像个疼爱弟弟的很温和的邻居哥哥一样。
在沈帆又一次去医院得知他父亲的病情还在继续恶化的那天晚上,姜寻抱住他,沈帆没有拒绝。姜寻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沈帆闭着眼睛,靠了会儿他的肩膀。
姜寻那段时间每天都要去找沈帆,他实在着了迷。沈帆一边默认和他的秘密交往,一边仍然尽职尽责地给他补课。那会儿姜寻恨不得时间就停在那儿,他和沈帆在那么一个旮旯角落里长久地分享他们的秘密。
然而时间怎么可能停下来。
姜寻把车开进地库,停进车位,下车前拿起手机又看了眼。快十二点了,还是没有消息。姜寻笑了下,把手机揣进兜里下了车。
他很久没想起过这些事了,也不怎么愿意想。因为故事没有停在那里,后面的发展充满了糟心和遗憾。
学生和老师在厕所搞同性恋,要比两个学生搞同性恋,听起来恶劣得多。
姜寻自己被开除无所谓,大不了不读了,大不了转校,但沈帆不能被开除,他硕士还没毕业,真揭出来沈帆就毕不了业了。姜寻自己是个皮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沈帆的家庭条件,他扛不住这些,姜寻也不可能让他扛。
故事的最后姜寻转学,苗嘉颜把这事承下来,沈帆实习结束离开学校,姜寻再也没有见过他。电话里沈帆说这一切太胡闹了,不要继续了。
姜寻那年轻炙热浓烈的初恋到此结束,姜寻不能否认,这一段热烈的初恋在他心里画了浓重的一笔。
姜寻进了电梯,手指在24楼的按键前停了两秒,最后还是按了22。
算了,这时间估计睡了。
按指纹开了门,姜寻开门的手在看见玄关小灯亮着时顿了下。
姜寻换了拖鞋,又看了眼旁边放的一双棉拖鞋,挑了下眉。
放下车钥匙,脱掉外套,姜寻走到卧室门口。就着玄关的小灯,模模糊糊的光线下能看到卧室床上躺着个人。
那人背对着门侧躺着,身上穿着一看就很舒服的棉料睡衣。仿佛是听见了姜寻开门的声音或是脚步声,这会儿眯着眼睛回过头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并不热切地问:“回来了?”
姜寻走过来,直接往床上一扑。那人估计睡了有一会儿了,周围都暖融融的,姜寻深吸了口气,鼻息间有种熟悉的洗衣液味道。
“头疼。”姜寻声音闷在枕头里。
那人翻身平躺,侧头问:“又喝酒了?”
“没喝。”姜寻突然觉得很疲惫,拖长声音说,“困……”
“洗澡去,”那人伸腿踢踢他,“一身什么味儿。”
姜寻突然抬起手搂住他,笑了声说:“我以为你没来。”
“你不说今天回来吗?我吃完饭就下来了。”
说话的同时嫌弃地推推姜寻,嫌他一身烟酒味儿难闻。
“你也没告诉我啊。”姜寻说。
“告诉你干什么。”这人说话总是淡淡的,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
姜寻先是埋在枕头里“嗯”了声,过会儿突然转过头在人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对方被他咬得皱了下眉,说他“神经”。
姜寻单膝点了下床沿站起身,转身去洗澡,边走边说:“是,安老师高冷。睡吧。”
第2章
第二天姜寻醒的时候家里只剩他自己,安亦都不知道走多久了。屋里冷飕飕的,不知道是真冷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姜寻又闭眼躺了会儿,半睡不睡的,等到再起来才觉得精神了点儿。
洗漱的时候眼睛扫到旁边在充着电的剃须刀,很久没用过了,估计也没充太久,灯还是黄的。
收拾完了也不着急上班去,今天难得事不多,姜寻从冰箱里找了盒牛奶,倒杯子里放微波炉加热。等时间的时候懒散地靠着橱柜发消息。
姜寻:安老师,在哪儿呢?
十分钟之后安亦回他:上班啊。
姜寻:今天几点下班?
安亦:冬令时。
姜寻笑了下,回复说:收到,北门等你。
安亦没再回复。
俩人上一次聊都是很多天以前了,姜寻出差走了这么久,中间就没怎么联系过。安亦向来话少,俩人在一块的时候他话也不多。
姜寻下午早到了半小时,这个时间车位不紧张,能停在离门口很近的车位里。姜寻给安亦发了条:到了。
安亦回了个:[ok/]
姜寻收起手机,把椅背放倒了点,闭着眼睛靠着。感冒的劲儿还是没过,迷迷糊糊地又浅浅睡了会儿。
“安哥,你回家吗?我带你回去?”有人从后面追上安亦,笑着问他。
安亦回头看了眼,说:“不用,你走吧。”
“走呗?或者我给你捎到地铁站?”
说话的是跟安亦教同一个班的英语老师,比安亦小两岁,去年结婚安亦还去当了伴郎。
“今天真不用,”安亦笑着说,“今天有人接我。”
说话时已经到了大门口,姜寻的车明晃晃停在那儿。
“那行,那我走了安哥。”同事跟安亦招呼了一声,摆摆手走了。
姜寻蒙眬间听见有人敲车窗,睁眼看见安亦正弯着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姜寻坐直开了锁,安亦上车的同时他眯着眼把座椅调回原位。
“来多久了?”安亦问。
“半小时。”姜寻看了眼时间,说。
“来这么早干什么?”安亦系上安全带,语气淡淡的。
姜寻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声:“我怕迟到,迟到就白来了。”
安亦转头看他,过会儿也笑了下,又转了回去,侧脸线条清晰干净,下颌线很漂亮。
姜寻之前有一次说要来接安亦,时间估算个差不多,结果路上堵车堵了四十分钟,等他到学校了安亦已经走了,一分钟都没等。
安亦就这么个人,做什么事只随心,向来不迁就。他但凡有丁点不顺心都不憋着,姜寻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也两年多了,可姜寻到现在都觉得这人就跟股风一样,抓不着。
有时候姜寻脾气上来觉得这人真没意思,没劲,转头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