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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笼中

作者:少年白 时间:2024-02-14 01:10:16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渣受

  一盆绿萝,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搬起来还得破费点心思打包照料。岑一飞问道,“要啊?”
  他显然跟李松茗确认绿萝要还是不要。
  “要的。”李松茗将绿萝端起来,抱在双手上,说道。
  岑一飞说:“这东西我可不会养啊?难不成你要带去关溪?”
  李松茗这么多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全部都带去关溪县的,除了必需品,剩下的物品都要暂时寄存在岑一飞那里。
  “……是别人送的。”李松茗说。
  这盆绿植,是以前李松茗从卢诗臣那里拿过来的,是李松茗送了卢诗臣那盆从老家带回来冬紫罗之后的“礼尚往来”。
  李松茗甚至还能够想起来,那时候卢诗臣微笑着,指着他的窗台上那一排李松茗刚刚打理过的绿萝,叫李松茗带走一盆绿萝作为“回礼”的样子。
  于是李松茗便从李松茗那里带走了一盆绿萝。卢诗臣反倒颇有点过意不去,他不过随口的玩笑话而已,毕竟是被他养得快要死了的绿萝,当做李松茗千里迢迢地带回来赠予他的冬紫罗的回礼,实在太过于寒酸了。
  但是李松茗却那般珍而重之地将一盆绿萝带回了他的住处,养到了现在。
  李松茗抱起绿植往屋里走,岑一飞也跟在他身后。“谁送的啊,这么宝贵?”岑一飞絮絮叨叨地问。
  像是没有听见岑一飞的话一样,李松茗没有回话。走动间绿萝的叶片扫在他的手臂上,泛起一阵阵微微的痒意。
  和卢诗臣在一起的时光里,有多少卢诗臣漫不经心的玩笑话,李松茗都当了真呢?
  李松茗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回到了客厅,李松茗先把绿植放在放在桌上,跟在他身后岑一飞大概是被绊了一跤,“哎呀”了一声,还伴随着物品掉落的闷响。
  听见动静,李松茗急忙转过身去,一句“你没事吧?”问出口,就看见岑一飞正扶在沙发,半跪在沙发边上,大概是绊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原本放在沙发上的纸箱,纸箱已经从沙发上落了下来,倒扣着掉在地上。
  岑一飞摆手说没事,他扶了一下沙发,没有摔得太瓷实,看见沙发上的箱子被自己扫落,担心里面放了什么贵重物品,急忙将箱子捡起来。好在方才所见即所得,箱子里只有一件白衬衫,只是这么一摔,原本叠好的衬衫早已经乱掉了,掉在地板上。
  “怎么掉了扣子的衬衫都还留着?”岑一飞将那件衬衫捡了起来,看见那衬衫显然掉了一颗扣子。他拎着那件衬衫说,“搬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断舍离,该扔的东西就得扔——”
  李松茗几乎是从岑一飞手上将衬衫抢了过来的,动作显然有点过激,看着岑一飞有点愕然的表情,李松茗拽紧了手里的衬衫,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他转而又重复地问道,“你没摔着吧?”
  岑一飞忙说没事。
  对于李松茗有些反应过激的表现,岑一飞并没有多问——不用多问,李松茗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这件衬衫对于李松茗来说大概是意义非凡的,方才那盆绿植也是。他隐约猜到这些让李松茗恋恋不舍的东西和谁有关,什么也没有说,只将他打翻的箱子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李松茗沉默地将衬衫重新叠好,柔软的布料流过指缝,如同水一般,明明就在他的掌心,却仿佛抓不住似的。
  这件衬衫,是他和卢诗臣的第一个夜晚,卢诗臣穿的那件。
  因为扣子在热烈的缠绵之中不小心被拽掉了,那时候卢诗臣叫他直接将衬衫扔掉。但是李松茗并没有扔,一直将它挂在衣柜的深处,这一次整理的时候才取了出来。
  断舍离……
  李松茗的手指有些眷念地抚了抚衬衫上面的褶皱,然后用拿了一个密封袋,将衬衫重新装了进去,放进了箱底。
  对于卢诗臣的一切,他根本断不了、舍不得、离不开。
  岑一飞帮着李松茗将他的物品都整理好之后,便一起搬下楼。虽然零碎的东西不少,但是都整理到箱子里倒是并没有太多了,两个人一起跑了三四趟,基本上便搬完了。
  最后一趟的时候,岑一飞都走到了门口,回身来却看见李松茗看着桌子上的纸箱发愣——那个纸箱是方才岑一飞不小心从沙发上打翻的那个,李松茗之后又往里面装了一些东西,将那盆绿萝也放在了里面。
  “我就说还得来一趟吧。”岑一飞说。
  “不用了。”李松茗说。
  “啊?那个箱子,还有那盆栽,不是说要的吗,”岑一飞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搬么?”
  李松茗看了一眼那个纸箱,说道:“不用搬,那个箱子和绿萝……我有地方寄存。”


第96章 寄存物
  李松茗正站在一扇门前,已经站了很久。
  身边不远处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有些苍老而和蔼的声音在李松茗身后响起:“哎呀,这是小李吧。”
  李松茗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微微弓着腰、夭折蒲扇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是认识的人。“陈林奶奶。”他叫道。
  “最近有段日子没有见着你了,来找卢先生呀。”
  李松茗此刻正站在卢诗臣家门前,听着老太太的话,卢诗臣点了点头。
  这老太太是住在卢诗臣家对面一户,是多年的邻居,跟卢诗臣算是很熟识。李松茗之前来卢诗臣家里的时候也遇见过她,打过几次招呼,因此她也认识李松茗。
  “这么热的天呢,怎么不赶紧进去啊。”老太太在自家门前一边开门一边问卢诗臣。
  “就进去了。”李松茗说,他掂了一下手里的箱子,将重量靠了一部分在自己的身前,腾出一只手来,敲了敲面前的房门。
  这一扇他踏入过许多次的门,如今站在这里,却恍如隔世一般。
  老太太已经进了门去,卢诗臣的门还没有打开,李松茗又敲了两下,门里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声音,“等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从门里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然后是门把手拧动的声音,旋即,眼前的门被打开了。门打开之后,李松茗的视线平视过去,并未看见人,略微低头,才看见门口坐在轮椅上的凌思。
  凌思一边开着门,一边还扭着头朝里面喊道:“我又不是瘫痪了,开个门又不会死——”话音未落她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了李松茗,神情有些惊讶,“松茗哥?”
  “凌思,”李松茗对她笑了笑,“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凌思的一只手和两只腿都绑着甲板和绷带,却举着她完好的那只手,笑着说,“你看,至少还有一只手能开门呢。”
  比起还在病床上的时候,凌思看起来确实要精神了许多,因为做颅内手术被剃得光秃秃的脑袋,如今也长出了,不过因为时间不长,还只是短短的发茬,跟刺猬似的,倒是看起来很多了几分活力。
  “是林阿姨回来了吗——”卢诗臣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门口的李松茗,表情凝固了一瞬,“松茗?”
  “卢老师。”李松茗语气淡淡的叫道。
  等待医院下达启程通知的这些天,李松茗还是在医院照常上班的,卢诗臣很忙,藏着几份刻意的忙碌,所以即便是在同一个科室两人也碰不上几次面,而李松茗,浑然看不出来他前些天还在和卢诗臣说“我不会放手的”那种样子。
  卢诗臣想,或许李松茗终究是要放下了,即便是说再多倔强的话,也到底只是个寻常的年轻人,这段短暂的恋情,于他漫长人生中,终归只是短暂的一瞥。
  凌思推着轮椅往后退,让开了路,让李松茗好进来。
  李松茗很轻车熟路将手上的纸箱放了一半在门口的柜子上,扶着箱子换了鞋之后走进客厅,卢诗臣看着他,说道:“怎么来不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们不在家……”
  “说了的话,你会允许我来吗?”李松茗抱着纸箱走到了卢诗臣跟前,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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