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季寥阳是看不出祁笑到底有哪里好，不过他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去故意为难人家，所以还是挑了段中规中矩的剧本给祁笑演。
　　等祁笑看清了季寥阳指出的那段戏，他顿时松了口气，他昨天才和前辈一起练习过，这段并不是很难，因为神态上的变化比较少，而且也没什么大幅度的动作。
　　祁笑深吸了口气，选好了位置站定，剧本里这段情节是褚斯语一边盯着窗外看，一边回答严江的问题，实际的运镜应该是分别切严江的正面和褚斯语的背影，所以祁笑也就遵循了这一点，背对着季寥阳开始了演绎。
　　“你是问我的不在场证明吗？”褚斯语轻轻推开了窗户。
　　“我不认为你在怀疑我哦。”像是想到了什么，褚斯语的语气里带了点孩童般的天真，“初中的时候有同学借过我一本推理小说，那里面的警察也是这么问的。”
　　“可惜的是，我没能看完那本小说，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怀疑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凶手。”而后褚斯语便转过了头，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点笑容，那笑容并不明显，却让人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开放了。
　　祁笑卡在了这里。
　　前面那部分他还算在状态，毕竟也不用做什么表情，而现在，他要转过脸了。
　　如果将要面对的是严江也就算了，可祁笑心里知道不是。一瞬间他突然有些不敢回头，季寥阳、还有其他导演和编剧，会是怎样一副表情看着自己？
　　祁笑想起了从前参与试镜时导演眼中明显一闪而过的失望，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无措，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那本小说叫什么名字？”
　　坐在一旁的陆星凉忽地开了腔。
　　尽管此先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但他这声却并不显得突兀，正好十分自然地和祁笑刚才的话衔接上了。
　　和昨天练习时听到的一样。
　　祁笑下意识扭过了头，他微微笑了下，“我忘记了。”
　　严江却低下头，从手里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本崭新的小说，接着举起展示在对方的眼前：“是这一本吧。”
　　目光触及到封面上鲜红的字体，褚斯语错愕了一瞬，却又很快垂掩了眼帘：“我已经不记得了。”
　　严江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对方，眼底仿佛藏着什么晦暗的情绪。
　　褚斯语转身关上了窗户，语气陡然生硬了许多：“天看起来快下雨了，严警官还是早点回去吧。”
　　严江却置若罔闻，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书，说：“这本小说直到最后才揭露了犯人的作案手法，十分精彩。”
　　像是等待着对方的回应，他刻意停顿了几秒。
　　褚斯语却毫无反应，随手摆弄着摆在窗台的盆栽，像是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见状严江也不再多言，他合上书本，说了句“打扰你了”，很快便离开了房间。
　　一直等到对方的脚步声抵达了转角处，褚斯语才像是猛然回过了神，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盆栽，一把折断了根茎。
　　场景到此结束。
　　祁笑一瞬间觉得最后被折断的不是空气，而是他自己，这也太难了吧！
　　作者有话说：
　　因为没能准时更新，作者被魔法变成了猪猪。
　　哼 哼


第65章
　　其实在临上场前, 祁笑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紧张归紧张，但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准备的不错, 再怎么也比之前的表演要好很多，甚至说不定还能超常发挥呢。
　　可当他演完了刚刚这场戏，却有了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实战果然和练习不一样, 中间祁笑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他的声线有些干涩，更别提什么还要注入情感了，这完全和他原先在脑内排演的场景不一样。
　　刚一结束，祁笑的目光便扫向了陆星凉的位置, 毕竟自己是对方一手指导出来的, 先看看老师是什么反应, 好歹也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本来祁笑只是想单纯看一眼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却做了个有点懊恼的表情，做完他就有点心虚, 明明是自己没表演好, 怎么还好意思向前辈抱怨呢。
　　不过没想到陆星凉竟然只是笑了笑, 因为两人离得有些距离，所以他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像是在让祁笑安心。
　　另一边, 季寥阳从看完祁笑的表演之后就一直陷入了沉思,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才开口道：“你刚才的表演, 说实话不是特别好。”
　　祁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所以表面上还算淡定。
　　季寥阳又接着说：“不过还是挺让我意外的。”毕竟在他的心里，祁笑的演技还停留在盲人式的表演，或许是因为心理预期比较低，所以两相对比起来，就显得祁笑今天的表演还算挺不错的了。
　　“尤其是你回头的那一幕，我觉得……”季寥阳斟酌了一下会儿字词，才继续说道，“还挺像褚斯语的。”
　　祁笑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诧异，因为他当时其实是有点卡住了，还是旁边的陆星凉适时帮了他一把，他才能够顺利完成表演，难道说阴差阳错反而造成了惊喜？
　　不过那一瞬间他其实不像是在演戏，而是顺着陆星凉的话做出了反应，当时祁笑似乎是代入了褚斯语的角色，但又好像不完全是。
　　祁笑觉得当时的状态有点像是介于两者之间，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可能因为他还没能完全把握住人物的心理。
　　季寥阳简短说完自己的评价后便沉默了，像是一时有些难以做出决定似的，他又扭头问坐在两旁的人：“你们觉得呢？”
　　副导演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专业人士，当即就十分耿直地道：“我认为他的演技还有所欠缺。”这差不多就是不太行的意思了。
　　编剧想了想，说：“我认为祁笑的形象是很贴褚斯语这个角色的，至于演技上的我也说不好，不过刚才那段表演也不至于让人出戏，我个人觉得还是可以考虑的。”
　　最后自然还是要交给季寥阳来决定的，但他却是先转头问了陆星凉一句：“你觉得今天的试镜达到你的预期了吗？”
　　这是要陆星凉给出对自己的评价了，祁笑其实也挺想知道的，便也看向了对方，有些许期待。
　　“还差一点。”陆星凉说。
　　果然是这样……祁笑倒也能理解，毕竟昨天他们练习的时候都比刚才的发挥要稳定。
　　“决定权在你。”陆星凉淡淡补充道，“我无权干涉。”
　　季寥阳这回倒没有以往那样嬉皮笑脸的态度了，而是十分认真的样子，他看着祁笑说道：“老实说，我是真的很想用你。”
　　“如果我现在要拍的不是电影，而是随便一个什么短片，我肯定会试试，可是……”说到这，季寥阳随手捋了下额前的发，停顿几秒，他叹了口气，“算了。”
　　听到这个词，祁笑自然认为是没戏了的意思，不过他倒也没有那么失望，毕竟今天过来试镜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两手的准备。
　　却不料，季寥阳又接着说，“就这么定下吧，主演是你了。”
　　祁笑本来都已经在想着中午得吃顿好的补偿一下自己了，乍一瞬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反而是一旁的经纪人苏玫挺激动的，小声替他开心：“笑笑，太好了！”
　　“啊？”祁笑这才反应过来，他眨巴了下眼，确认了季寥阳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之后，他又扭头看着陆星凉。
　　陆星凉瞥见祁笑脸上有些呆的表情，忍不住问：“太高兴了？”
　　祁笑用力点了点头。
　　简直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直到试镜结束了，祁笑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他与陆星凉一同走出了房间，在对方身旁小声问道：“前辈，你真的觉得我能胜任吗？”
　　陆星凉说：“我不是导演，所以我说的话也不过仅供参考，季寥阳他刚才不是亲口承认了吗？”
　　祁笑心想，那肯定也有一部分是你的面子的缘故呀，他虽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去，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流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