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推销什么险种？人寿吗？”

“对，是一种专门针对老年人的产品。我主要选择子女都在外地的空巢老人，一开始先称自己是社区帮困志愿者，买东西帮老人拎拎重物，没事儿陪他们唠唠嗑，如果对象适用于我们的产品，再进行推销。这个保险我仔细研究过，真的很适合空巢老人购买，尤其是子女不在身边的老人，确实能让他们有个保障，即能帮助别人，又能自己赚钱，何乐而不为呢？”说起这段经历，倒真的是一段愉快的过往，后来真的有几位老人因为急病，儿女又不在身边，他亲自找保险公司理赔了全部医疗费和看护费。

徐耀靠在椅子上终于第一次正视他，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你的销售理念是什么？共赢吗？”

“不，我的销售理念就是——不择一切手段，把产品卖出去！”雷蒙竭尽全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徐耀，“客户虐我千万遍，我待客户如初恋！为了公司，我可以出卖自己的节操！”

徐耀看着那个暑期三个月销售量全公司第一的备注，成功引起了兴趣。“哦？除了这个你还卖过什么？”

反正录取希望也很渺茫，雷蒙索性不再伪装，放开了发挥自己猥琐的特性，嘿嘿一笑，“天台敢卖避孕套，地铁发过小广告，哪里需要哪有我，就看你敢不敢要！”

转笔戛然而止，雷蒙以为对方完美的面具终于被自己的猥琐打动，要发飙了，他甚至暗自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结果徐耀只是把摔在桌上的简历重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继续用完美无瑕地职业表情对他说，“面试到此结束，你回去吧。我们会在一周之内电话告知你面试的结果。”

末了，他还难得勾起嘴角补充了一句，“请静候佳音。”无奈他的笑容太毛骨悚然，雷蒙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的确如简历上写的，雷蒙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做的是项目管理，他也只想做项目管理，来齐亚销售部面试只不过是有始有终地打个酱油，他自己根本不对结果报什么期望。现在徐耀结束了面试，他也乐得轻松，打了个招呼屁颠屁颠离开了齐亚。

爬进小扣扣车发动起来，雷蒙才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诶，我的人生巅峰啊……就这么玩儿完啦！”他越想越觉得憋闷，怒砸了一下方向盘，“都是娘炮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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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徐耀把手中的简历放在一边，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Killy，现在有空吗？麻烦来会议室一趟。”

片刻之后，一身白色小西装职业套裙的杨绮丽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Tommie你找我？”

“嗯，坐。”徐耀把桌上的简历掉了个头，往她面前推了推，探身问道，“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

杨绮丽拿起简历来扫了一眼，从求学经历一直看到工作经历，她直接把简历甩回给徐耀，皱眉道：“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我也觉得。”徐耀习惯性掏出钢笔开始转，杨绮丽嫌弃地看着，又不好制止他，“但是他面试的时候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你知道，其实面试也是一种自我推销，所以我对他很感兴趣。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应该会很适合这份工作。”

杨绮丽听他说完，觉得没有一个字可以说服自己，她夺下徐耀的钢笔在简历姓名上重重点了点，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你就打算凭你的直觉浪费我们部门一个宝贵的人头？”

徐耀把钢笔从她手中慢慢地抽出来，拔开笔帽在雷蒙名字上打了个勾，满意地对一脸不满的杨绮丽点点头，“放心吧，我直觉一向很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年糕决定把更文的时间固定下来，小妖精们觉得每天11：11：00怎么样？O（∩＿∩）O

第3章 新欢

为了排解面试的苦闷，雷蒙特意去给心爱的小扣扣车做了保养，又去看了场电影。电影里的主演小男生唇红齿白正是雷萌最喜欢的类型，雷蒙昏昏欲睡之时有些后悔没带她一起来。电影结束后去超市扫荡了一圈儿，雷蒙才稍微平复心情开着小扣扣车回家去。

家里雷母李玉萍正在做饭，雷蒙轻手轻脚地把超市买的东西放在厨房，准备溜进卧室。

“站住！”

李玉萍拿着炒菜的锅铲遥遥指着他，那气势就像是一个武林高手执剑而立，下一刻宝剑就要直取雷蒙颈上人头。

雷蒙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慢慢地转过身来，堆笑着打了个招呼，“妈，您在啊！”

李玉萍微微颔首，拿锅铲的手却丝毫未动，“相亲怎么样啊儿子？”

“咳，妈我是面试去的好吗，不是勾引小姑娘去的。”雷蒙很无奈。

李玉萍看他一脸讨好的无耻样，立刻嫌弃地把铲子扔进锅里继续炒菜，“滚吧，不带个姑娘回来不要见我。”

“您儿子刚失业啊，哪家的姑娘会看上我？”

李玉萍略一思索，觉得挺有道理，于是法外开恩道，“那就先找工作，然后开展一段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恋情吧！什么前台小姑娘，迎宾小姐，食堂大妈……我都不介意的。”

“……”

雷蒙的父母原本是二线城市A市人，后来因为工作原因调动到一线城市B市，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才攒钱买了一套两室一厅。长达三十年的巨额贷款还完的那天雷震天特意摆了一桌大的，宴请全家老小共进晚餐——共四人。

雷蒙本来在C市念大学，然后工作了七年，最近刚辞职回B市，也不敢一回来就自己搬出去住，现在只好跟父母妹妹挤在一起。雷家的两室一厅，住了四口人，主卧当然是雷震天夫妇的地盘，仅剩的那个次卧，以前都是雷蒙住着。雷萌出生后的几年里一直跟着父母睡，等雷萌长大点雷蒙就搬去高中住校了，雷萌才顺理成章搬进去，一直到雷蒙大学住校，留在C市工作自己租房子住，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次卧一直被雷萌霸占着。

雷蒙刚回B市的时候也考虑过是不是要再租个房子单独住，毕竟妹妹长大了，两个人挤在一起怎么都不方便。不是没试过搬出去，但一来他还没找到工作，之前赚的钱都给家里还房贷了现在手头拮据，二来每每雷蒙开了个头，雷震天就露出一脸哀伤的神色，“阿蒙，你离家这么多年，还是不想跟爸爸住吗？”

……这明明不是一码事好不好！雷蒙试图用“男女授受不亲”来为自己正名，但是雷萌豪迈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毫不介意，雷震天于是一脸“你看”的表情。天知道雷萌只是为了蹭雷蒙的车上学不用挤公交，可以多睡会儿懒觉而已。

雷蒙抗议无效，最终李玉萍大手一挥，家里这么大还挪不出个狗窝给你？从此雷蒙开始了睡客厅沙发的幸福生活。不过雷萌大发慈悲允许他可以把私人物品寄放在自己卧室里，所以雷蒙不得不经常出入雷萌的闺房拿东西。

雷蒙进卧室的时候，雷萌又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姿势趴在地毯上看ipad。雷蒙凑过去看了一眼，认出了正是自己的ipad。

雷蒙叹了口气，把西装外套挂回衣橱，幽幽说道，“高三生不好好读书，沉迷追星，当哥哥的好心痛……好痛……痛……”他还配合做了个捂心口的姿势，慢慢跪地倒下来装死。

雷萌冷冷瞥了他一眼，“面试得怎么样？”

一击必杀，雷蒙是真的死了。

“估计没戏，我填错了面试部门。”雷蒙看雷萌没有复活自己的意思，只好自己爬起来坐在她旁边，“不过面试我的那个男人挺帅的……他的眼睛有点儿像你喜欢的那个明星，不过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对了，我今天还看了那个明星演的电影，一点儿也不好看差点儿睡着，下次带你一起去。”

雷蒙以为雷萌又要为自己没带她看电影而发飙，结果她只是撇撇嘴，随意道，“我不喜欢之前那个了，我现在有新欢了。”

……女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可怕生物。

“喏，就是这个。”雷萌指着ipad上正播的狗血言情剧给他看，“男配看到没？新晋小生李可然，他可是我的理想型，以前那些都浮云了，现在我只爱他一个人。”

雷蒙瞅了几分钟，愣是没看出哪里理想。男主是个瘦高的奶油小生，已经成名有段时间了，在路边广告上经常见到，也就是雷萌的“前任”。

“现任”男配倒是看上去非常年轻，估计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特别水嫩。不知道是不是化妆效果，一张脸精致到竟有些雌雄难辨，站在早已奔四厚厚的一层妆都要掉下来的女主旁边，根本不像是情人反倒更像是母子。

雷萌看他一脸迷茫，对他异于常人的审美早就绝望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介绍说，“这剧里男主是个渣，明明之前对女主爱得死去活来，知道女主意外怀了别人的孩子就不要她了，难为女主还一直在等他。男配从头到尾深情守护在女主身边，无论男主怎么虐他，女主怎么误会他都没有离开。所以观众都纷纷要求女主不要迷恋男主，跟男配在一起。”说罢还叹了口气，一脸老成地感慨道，“这就是真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