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航仲夏夜
作者:八分饱
时间:2024-05-17 01:07:18
标签:年上 因缘邂逅
“今天算下班早吗?”
“你们单位……正常不是五点半下班吗?”
“你也说了是‘正常’,”周为川说着从包里拿出蓝牙耳机,递给岑樾,“这里很少‘正常’。”
“谢谢周老师。”
周为川礼貌地回以微笑:“应该的。”
“您是要下班回家吗?”
“对,我到对面坐公交。”
“那正好一起,我也坐公交。”岑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
岑樾知道周为川住在哪,自然也知道他平时坐哪趟公交。电子站牌上写着610路还有12分钟到站,他便在底下随便看了个还有14分钟到站的,78路。
“我坐78路,您呢?”
“610。”周为川说。
公交站后面有个商店,门口摆着两个大冰柜,塞满了花花绿绿的雪糕,构成夏天独有的风景线。岑樾看到后开始觉得口干,用手扇着风,同周为川说:“好热啊周老师……我请您吃冰淇淋吧。”
周为川:“还是我请吧,这里只能刷餐卡。”
周为川的餐卡和出入证是用钥匙扣扣在一起的,上次在水吧,岑樾没有仔细看。这次要感谢收银员动作慢,周为川的餐卡在卡机上多停留了几秒,岑樾得以看清了他的证件照。
那张照片应该是拍摄于周为川刚入职或是学生时代,很年轻。
倒不是说周为川现在老了,只是照片上的面容明显更为青涩,或许是尚未掌握成人社会的圆融之道,青年眉眼间的冷感和攻击性十分野性且原始地流露出来。
所以他骨子里是锋利的,只是不常表现出来,他越是擅长把自己包装成平庸的样子,岑樾就越是对他好奇。
岑樾选了一支原味牛奶雪糕,周为川选了绿豆冰。
有些人吃雪糕会将包装纸垫在木棍末端,这样不容易弄脏手,有些人则不爱留着那层纸,撕开时顺手就扔了。
周为川属于前者,岑樾属于后者,且岑樾吃东西慢,雪糕化了之后,容易滴到手上。周为川已经吃完了,他还在小心翼翼地舔着雪糕,怕弄脏手,也怕沾到袖子上。
他今天也穿的是白色长袖,版型宽松,衬得人很瘦,乍一看和昨晚音乐会上的着装有些相似,但昨天是纯白加上细丝带点缀,今天则多了些中式元素。
衣袖上绣有竹叶的暗纹,收口处的系带也不是轻飘飘的材质,棕绿色的棉麻像细而有力的叶脉,尾端缀着一颗小小的翡翠串珠。
“哎……”
尽管岑樾已经足够小心,指尖还是沾上了奶油。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拿纸巾,雪糕也在同时化得飞快,偏偏这时,袖口的带子散开了,更是给人添乱。
好在周为川先岑樾一步,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终止了这场慌乱。
吃完雪糕,擦干净手,岑樾便该处理袖口碍事的带子了。
和昨晚一样,他先试着单手操作,也和昨晚一样,他失败了。唯一和昨晚不一样的是,他像是知道自己有退路,下意识看向周为川,小声说:“周老师……”
“我来吧。”
周为川靠近,拾起带子尾端,那枚串珠待在他指腹间,看起来似乎更小了,莫名有种温驯的味道。
一个利落的蝴蝶结打好,岑樾说了声谢谢,周为川却看着他的袖口,迟疑道:“你好像很喜欢穿这种……系带子的衣服?”
“啊,是比较喜欢类似的设计,”岑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以后应该不太会穿了,不然总要麻烦别人。”
其实他也就这两件衣服有丝带。
不知有意无意,周为川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说:“挺好看的,喜欢就穿。”
从选择衣服,到带子散落的时机,都有岑樾故意的成分,但对方的夸奖却是意料之外,岑樾愣了愣,一下子竟没能接住话。
“78路来了。”周为川提醒道。
电子站牌上的时间不准,78路反而比610路先到站了,非常不懂事。
可岑樾总不能真的上车,只好向周为川坦白。
“周老师,其实我说谎了。”78路靠站停下,车门打开又合上,岑樾看向周为川:“我是开车来的,说谎只是想趁等公交的时间,跟您聊几句。”
“这样不算耽误您的时间,反正本来也是要等车的,对吧?”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像中学里偶尔用小聪明表现自己的男生,刚刚好,不过分的程度,又因为年纪小,顽皮的表象大于犯错的本质,所以不会惹人厌烦。
起码周为川不厌烦,岑樾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来。
迎着夕阳,610路姗姗来迟。
周为川低头笑了笑,对岑樾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快回去吧,别中暑了。”
还是和这种双商都在线的男人聊天舒服,岑樾感到心满意足。
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有来有回,他就算察觉到了你的心思不纯,也照样尊重你,礼貌待你。
“周老师拜拜。”
岑樾扬起笑容,朝周为川挥手,袖口的带子随之轻晃,振起暧昧的频率。
第5章
目送周为川离开后,岑樾戴回墨镜,准备赶赴“战场”。
家庭聚会是岑樾最头疼的场合,如果地点定在老宅,就是加倍的头疼。
岑老爷子坐镇了,底下的小辈必须给面子。
人要齐,气氛要热闹,老爷子年纪大了就爱看子孙满堂。
岑家现在是岑樾的大舅当家,也就是他妈岑晓宁的大哥。岑晓宁是他们这辈的老小,被哥哥姐姐宠着长大的,天真又大胆,二十出头就敢跟穷小子私奔,现在四十好几了仍是大小姐性子,成了他们这辈里公认最不着调的。
而岑樾继承了岑晓宁的不着调,成了孙辈里最让老爷子操心的。
比如他的性取向,这件事在岑家已经人尽皆知,一到聚会,免不了被念叨好几遍。
“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女的,都随你,”岑老爷子抬起手杖,在空中点了两下,冷哼道,“可你倒是带个人回来看看。”
岑樾谈过的对象两只手数不过来,但没有一个介绍给家里人过,因为都没有谈到这个地步。
他坐到外公旁边,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外公,下次,下次一定带回来给您看。”
老爷子不信:“每次都说下次,我可一个都没见着。”
岑樾只好继续撒娇:“没骗您,我最近单身,实在没人能带回来呀。”
岑樾虽然不让人省心,但同时也是最会讨人欢心的,再加上他年幼时就没了爸,是在外公身边长大的,爷孙俩感情最深。
岑老爷子听罢,也没打算继续揪他的小辫子,收着劲儿敲了一下他的头,转而问道:“对了,你这家伙不是说要出国念书?怎么这两天又没动静了。”
“太热了嘛,”岑樾说,“再说了,老往外面跑您也不放心,就在家多陪陪您。”
岑樾本科就是在国外念的,外公没少挂念。国外自然不按照中国传统节日放假,但岑樾还是会尽量抽时间回家,陪外公过节。
外公是无条件宠着岑樾的,其他长辈就不一定了。
“悦悦,还是尽快申请学校,读个商科回来,”大舅说,“不是逼你继承家业,只是人玩够了总归要收心,定下来。”
“你下个月就满二十五了,不小了。”
他拍了拍岑樾的肩膀:“等你读完回国,可以跟着你言哥,让他教教你这些。”
岑樾拿了块慕斯蛋糕,一边吃一边陪着笑,嗯嗯啊啊地做着保证,耳朵疼,脑袋也疼。
幸好他表哥岑言没来,不然更有的折磨。
岑樾上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和岑言关系模糊,虽然没真的在一起,但暧昧是有过的。现在岑言已经结婚成家,进了公司高层,俨然一副精英模样,岑樾再见他总觉得尴尬。
这场家庭聚会持续到十点半,岑樾熬了一晚上,终于回到独居的公寓。
上一篇:读研后他成了男菩萨主播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