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一盒十八
作者:且尔西
时间:2024-05-29 01:25:27
标签:校园 直掰弯 互攻 双向救赎 现实向
抬头看山的沟壑棱角分明,不远的前方坐落着几排很破败颓唐的土屋,房屋的老旧像上个世纪遗留下来还未来得及翻新的古董。
林琛手指着那边问:“那房子是什么?”
祁硕跟着他的目光望去,“租房的地方。”
林琛不可思议道:“这地方能住人?看着好小。”
“前面是县一中,家里在乡下的学生父辈大多农民,租不起太好的房子,一家人供孩子读书就住这里。”
林琛停下脚眼神一直放在那里,半晌说出:“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能,从那里面进去都能拐到另一条街。”
祁硕带着林琛往前继续走了几步,去上面的房子还得从一个土岗跑上去,这个坡看着能有三米高。
祁硕说:“走台阶能上去,但得绕一圈,直接上坡快,你自己能上去吗?”
林琛咧嘴轻松一笑,“不就一个坡吗?”话音刚落他就朝后退了退助跑两步,迈开腿从坡底冲上去,每一个脚印成功带起一堆黄尘,黑色的运动裤沾土变得有些发白。
祁硕紧跟在林琛后面上了坡,在进巷子前他说:“你记着点路,我每次在这里都找不到出口。”
“嗷,好。”
平行角度看去能近距离感受这份拥挤繁杂,整个长巷全是院子,而巷子之间继续纵横交错。房屋一家挨着一家,不大点的房子看着像四合院的格局,却紧凑的让人压抑。
屋檐上立在几撮枯草,站着院门往里随便一看最起码都能数到四个屋子。
据祁硕说的,这四个厢房里会分别住着四家人。
一些院子里几根绑在墙头上的铁丝缠成晾衣架,高中生的校服和小孩线衣在上面纵横交错。
“这里面冬天怎么取暖?”
祁硕指着院子里一家门口摞起的煤炭说:“都是炉子。你看那个烟囱口,从房间里立起来的粗管子通到了户外。睡觉就是烧炕,现在冬天也挺危险,每年都有一氧化碳中毒死了的。”
巷子里一只流浪的小土狗摇着尾巴从他们身边走过,林琛本能把祁硕拽在身后护着,“看着点。”
“嗯。”祁硕紧挨着林琛躲开,“但因为那学校是一中,这地方学霸可多了。”
光顾着看狗林琛走着自己差点踩到屎,祁硕先注意到一把推开他。
林琛这才躲过没有废掉一双鞋,他拧眉吼了一声:“我操!谁他妈这么没素质!”
祁硕把他拉回正道,“你别靠墙走。”
“操了。”林琛黑着脸又骂了一句。
祁硕牵着林琛继续往里拐,林琛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突然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就不会牵我了。”
祁硕捏了捏他的骨节牵的更紧了,“我不是生气。”
“不是生气你吼我。”
祁硕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只干巴巴道了个歉,“对不起。”
“回去再算账。”
面前一个破旧的路口同时有三个拐弯点,一阵风吹过带起路边的黄土,浑浊的空气里夹杂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臭,然后林琛扭头就瞧见了左侧小路上的一个露天下水道。
气味的绝对冲击让林琛胃里的隔夜饭翻滚了几圈,他张嘴欲吐,祁硕拉着他随便找了个出口跑了出来。
出巷子后他们到了另一个街头,空气明显变清新后林琛皱鼻换了好几口气。
祁硕跑去马路对面买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林琛,林琛找了个店铺台阶坐上面喝水缓了缓。
他随便低头转了转脖子,却在脏兮兮的砖缝里瞄到了几株绿油油的野草。
灰色的石砖里,这抹鲜艳的绿是隆冬里为数不多的生生不息。
一瞬间林琛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祁硕手搭在林琛的肩膀上打断了他那若有似无的沉思,望着这个不怎么晴的天眼里有些黯淡地说:“我以前以为有钱就能过好日子,但也许是穷久习惯了,我才发现,比穷更可怕的是穷人突然有了钱。”
祁硕的话林琛有些不明白,在他仔细想着还没反应过来时祁硕继续问他:“你好点了吗?”
林琛喝完全部的水,冬天自然的冷冽沉在胃里,他点头:“嗯,缓过来了,刚刚是一口气堵着了。”
祁硕拿走他的空水瓶丢进垃圾桶,“那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家。”
林琛没明白,反问着:“你家?回家干嘛?”
祁硕没再说什么,只让林琛跟着他走,几百米的路后他们进了一个很破旧的小区。
真的很破,虽然比那些小土房好点,但这楼看着岁数也不小,像上世纪九零年代剩下来的。
祁硕进了第二个单元楼,楼道的墙壁上印满各种小广告,顶部的蛛网挂满灰尘,稍微有点过路的动静就会摇摇欲坠。
这里是一厅两户的格局,两人一齐上了三楼,年久失修的霉味越往上越重。
他们停在一个红色镀漆的木门前,趁着祁硕找钥匙林琛看了圈四周的掉落的墙皮,低头时还发现脚下踩着一张包小姐的小黄贴。
祁硕开门在楼道的墙角里捡了几根柴火,跟林琛一块进屋。
这个房子比起那个新的大平层真的差很多,客厅中间摆着一个大炉子,炉筒子从地板窜到房顶,白色的墙面长年被熏下来变得有些蜡黄,墙壁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蚊子血。
祁硕掀开实木沙发上盖着的一层塑料纸,将角落卷好的沙发垫子铺平,“你先坐吧。”
林琛看见这沙发上面的镀漆也有些掉了,他将手揣在兜里乖乖地在一旁坐好,看着祁硕熟练地在面前生火。
祁硕在卧室里拿出一个破本撕了几张纸,手直接取下炉盘上的盖子,他点燃纸做火引塞进炉子,又继续从旁边的碳桶里掏出几个玉米塞子丢进去,玉米棒混着纸燃烧,猛烈的火焰带出浓烈的黑烟。
“琛哥,你去阳台开个窗。”祁硕说。
“好。”
林琛起来打开阳台门,窗户边用胶带贴着,林琛手刚碰上开关玻璃就在风的反冲下抖了两抖,仿佛随时都能被摔碎。
林琛小心翼翼才给打开,“这玻璃不会掉吧?”
“不会。”祁硕很肯定地说。
“掉了认命。”他又补了句。
炉子里的烟呛了能有五分钟祁硕才往里放木头。
林琛走过来问:“为什么不直接放木头和碳?”
“这炉子还是我小学时候换的,上面的烟管子有些堵,直接生火点不燃。”
林琛似懂非懂地点头。
生完火祁硕拿起地上的铝壶去卫生间水龙头上洗了洗,重新加满水放在炉盘上烧着。
“水先烧着,等会才能暖和,不然这屋里渗着冷。”
“嗯。”林琛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炉子的边,目前勉强不凉手。
祁硕熟练地在电视柜里翻出一瓶金辉,林琛这才注意到电视机也是台式小方块。
“白酒吗?”林琛问。
祁硕点头,“嗯,喝点暖和,炉子热得一段时间。”
祁硕找了两个小酒杯倒满酒,林琛端起猛喝了一口,五十二度的白酒入口,直接从喉管直接烧到胃里。
林琛皱眉咋舌,“嚯!这劲大。”
祁硕看了眼瓶身,“五十二度。”
连个花生米都没有,他们守着一壶水坐在炉子旁慢慢喝着酒。
直到水壶开始发出滋滋的响声,屋里终于有了点热意。
祁硕抬头看着那个方块电视,说:“我在这里住了十四五年,看着这个电视坏了修,修了坏。”
“那那边呢?”林琛舔了下唇边辣嘴的酒问。
“不熟。我更喜欢这里。”祁硕手放在壶边暖了暖,这会子水都有点烫手了。
“我知道你难受,我今天不是非得问你妈知道个大概,她突然说了我也就突然听了。并且我就是觉得,你连面对都不敢面对,怎么去躲开。我没有可怜你,听完她说的那些我相信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但我真的很心疼,就像你会心疼我一样。”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炮灰男N号成了万人迷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