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使唤他,真的
作者:骨女
时间:2024-06-03 01:27:16
标签:轻松 成长 日常 情投意合 因缘邂逅 双向奔赴
“小久的手机不是关机了,是摔坏了。”许绵绵说,“可能……也就一个小时以前吧,当时没什么客人,他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踩空,摔了一跤。我听到咚的一声,赶紧过去给他扶了起来,然后让他去后面休息室休息了。”
许绵绵担心他受了伤,催着周旋久脱掉了玩偶服,那时候从口袋掏出的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估计是磕碰到了哪里。
“他伤到哪了?”宁作抿嘴问。
“膝盖破了,手肘也有点脱皮,不过你放心,我给他消毒涂药了。”
宁作面目依旧有些冷,他道了谢,问完位置,找去了休息室。
从秦织羽那离开时,太阳就没高挂在空中,一下午天都是阴的,现在又刮起了风,仰头看了眼,有下雨的迹象。
像怕惊扰了小动物,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
休息室不大,进门就是沙发,周旋久坐在上面,垂着脑袋,愣愣地盯着地板。比起他失落的神情,先进入宁作眼睛的,是他膝盖和手肘上难以忽视的紫红色,这药水涂上去,显得伤更重了。
周旋久看着像在发呆,宁作也以为他正出神,注意不到外界的声音,却没想到恰恰相反,周旋久好像比平时还要敏感,几乎是他一脚迈进休息室的同时,就抬眼看了过来。
宁作没见过周旋久如此消极的模样。他眼皮半耷着,眼中满是疲惫,和之前在溪水村他坐在水塘边误以为自己要离开的那种落寞根本不是一回事。
就好像他受伤的不是腿和手,而是其他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眼睛都不亮了。
出了萌宠乐园,正好路过家手机店,宁作问周旋久要不要进去看看。周旋久摇着头,看起来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趣,低声说不用,他还有另一部备用的。
远处传来闷雷,恐怕马上就会下雨,两人都没带伞,宁作便没再勉强。
一路沉默到家,各自回了房间。
宁作洗完澡,却没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他沉重地躺在床上,愣怔地思考,变成这样他是否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当时他能听进秦织羽的提醒和建议,周旋久就不会面对这种残酷的、赤裸裸的、将他从里到外地刨出来,完全暴露在外界现实中的面试,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算了算时间,十五号正式开课。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面试,后天舞蹈班就开始上课,秦织羽将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看起来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宁作不禁想,他这么帮助周旋久,真的是明智的吗?真的不是他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吗?先前秦织羽答应给周旋久机会的时候,他还有些沾沾自喜,此刻才真实地领悟到,机会和成功之间是划不上等号的。
可到了现在,录取与否或许重要,却已经不是关键了,关键的是周旋久的状态。
他无声地将自己缩进了壳里。
所以独处到底有没有用?下午给人时间独自消化,反倒摔了一跤……想到这,就想起那显眼的紫红色药水,宁作莫名焦躁难解,他翻来覆去变换着躺姿,不知如何是好,怎么都静不下来,更别说呼呼大睡。
看了好几眼紧闭的门,片刻后,终是从床上翻身坐起。
正打算穿鞋,门被敲响了。
第五十章 脉搏
周旋久站在外面,手里抱着的枕头和毯子摞在一起托得高高的,只露出一双同时含着期待与忧虑的眼睛,闷声问宁作能不能一起睡。
他手指紧攥着寝具往上抬了抬,示意自己已经将要用的东西全部带了过来,甚至给人一种感觉——如果条件允许,他会一并把床挪过来。好像这样就只是需要暂时占用宁作卧室一小部分无用的空间,而不是非要对方勉强让出点什么,也不会显得他太麻烦。
如此小心翼翼,让宁作又想笑又生气,他理解,却又想不通周旋久怎么就肯定他会拒绝。现在的情况,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这个想法突然蹦了出来,很快宁作就被自己这一刻的纵容惊到。
他也想不到,继嫌弃,抗拒,适应之后,竟然是不知所措。无数次同床,今晚恐怕是宁作心思最重的一次。
不仅是因为在意周旋久的情绪,还有对方及其强烈的存在感。
过往不熟时不自在很正常,怎么相熟后依然不自在?明明两者中间的那个时间段,他一直十分坦然。
学着周旋久的睡姿平躺着,宁作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像不同颜色的毛线纠缠在一起,乱得找不到线头。
窗外狂风刮过玻璃,摩擦出沙沙声,连屋里唯剩的呼吸声也被盖了过去,一旦闭上眼睛,对周边的情况就会一无所知,这种随风飘浮在空中的下坠感让他无法长久丢弃视觉,双眼不断开阖,最后开始对自己感到不耐烦。
畏畏缩缩不是该他的性格啊,宁作鄙夷着,状似无恙侧过身,床头睡眠灯发出微弱的蓝色灯光,在黑夜中足以照亮视野,对面的人眼睛也是睁着的。
周旋久望着天花板,时不时缓慢眨动睫毛,目光一瞬不移,好像上面有什么值得观察的东西。
宁作跟着看过去,头顶除了吊灯无其他,再看回去,才发现周旋久的视线其实是虚的。
平时他可能要多猜一会儿才能知道对方神游去了哪里,现在却是不假思索。
最先他以为周旋久想过来睡是怕雷,又或者是跟程月他们同居久了养成了新的习惯,结果答案近在眼前。
周旋久睡不着,也根本不想独自消化。
淅淅沥沥的雨声让记忆走远,宁作恍然想起,那一整个暑假,溪水村都没下过大雨,只偶尔会遇上阴天或者毛毛雨。
如此说来,这好像是他们共同经历的第一个雷雨天。
虽然没什么实际的纪念意义,但它正好撞上周旋久的低迷期,让一切带上了些戏剧性的诙谐和仪式感,而这恶劣的天气又将对方衬得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看着想着,不知不觉,手就伸了出去,触碰到的那片皮肤微微发凉。
宁作蹙起眉,早前还没躺下的时候,周旋久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空调温度太低,周旋久冷也不说,他看出来便关掉了,怎么还是凉的。
“你还冷?”宁作问。
脸颊突然一热,周旋久下意识往反方向缩了缩,然后反应过来,但他的注意力始终是飘的,他只看见了宁作,却没听清对方问了什么。
安静的,头朝侧面转,紧接着身体也转过去,自然地将宁作的手压在了脸下,同时也留住了对方掌心令他舒适的温度。
像是要再加一层保护锁,他又抬手搭在人手腕上,轻轻圈住,指腹紧贴皮肤,不自觉地抚摸,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目光似水般柔软。
宁作仿佛被定住了身体和呼吸,只有手腕上似有若无的酥痒让他知道自己没在梦里。
“……问你冷不冷,你笑什么?”他的语调都被手腕的触觉神经带动得颤巍巍的,咬字也有点重,可神情又显得冷漠。
这时候周旋久才答:“不冷。”又讷讷地说,“不知道。”他话音刚落,一道闪电透过窗户打进屋内,几秒后轰隆一声巨雷。
震天的声音好似要将天空劈开,即便不怕也本能抖了下,搭在腕上的手随之微移,周旋久神色一滞,视线慢慢从宁作的脸移至手腕。
雷声褪去显得屋内更加安静,他定定地盯着两人肌肤相合的地方,片刻后忽然喃喃道:“好快。”
宁作没听清:“什么?”
周旋久没吭声,指尖在宁作手腕上点了几下。
他想起小时候去看病,田爷爷总要摸他手腕,然后很神奇,摸一摸就知道他哪里不舒服。有一天终于问出了口,田爷爷说他摸得不是手腕,而是脉搏,脉搏可以告诉他很多事情。
那时候周旋久沉迷了好一阵子,每次他去换药都会学着田爷爷的动作,摸着自己的手腕琢磨,但每次都听不到任何声音,脉搏也没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于是周旋久便觉得田爷爷在逗他玩,毕竟这位老人家总是这么做。当时他气呼呼地控告对方骗人,结果反因这事被笑话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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