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夜莺
作者:唐泽泉
时间:2024-06-04 01:06:26
标签:强强 美人受 年上 先婚后爱 万人迷 救赎
在此之前,陈帆最喜欢晴天。
跟着阮绥音的几个工作人员忙于和各方交涉,记者过来时阮绥音身边只剩了陈帆,记者只好叫他:“是Mercury的助理吗?麻烦过来确认一下采访问题单。”陈帆忙得有些头晕眼花,匆匆忙忙跟阮绥音说了句“Mercury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一下”便一路小跑过去。
阮绥音抬手想拉他,但没来得及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举着遮阳伞很快跑远了。
正午的阳光铺满了露天场馆里的每一个角落,失去遮蔽的阮绥音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着寻找荫蔽,徒劳地抬手遮了遮,无果,阳光从四面八方泼过来,像疯狂燃烧的烈火,让他从脸颊到后背都迅速散出一阵阵灼痛,眼前也开始模糊。
“救…”阮绥音拼命忍住自己痛得要尖叫出声的冲动,有些站不稳,却扶不到什么。
几乎要瘫软在地时,肩膀却被一把稳住,一只手臂把他环在自己臂弯、紧贴着宽阔的胸膛,箍着他站稳。
头顶也突然罩过来一片阴影,像一捧清水,瞬间浇熄了令他疼痛难耐的火焰,尽管仍然留有余热,但他觉得自己得救了。
阮绥音抬起头,他的贴身保镖将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用两只手撑起一片荫蔽,将落到他身上的阳光严严实实隔挡在外。
另一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疏忽的陈帆火急火燎举着伞冲过来:“对不起,Mercury…我…”
阮绥音没说话,只是仰了仰头,看向头顶透不进一丝光的黑色伞布,被陈帆带着进了演唱会后台。
【“我们太看重了白昼,又太忽视着黑夜。生命,至少有一半是在黑夜中——夜深人静,心神仍在奔突和浪游。”我总是会想起书里的话。
所以别难过,虽然你不能走到阳光下,可没有夜的黑谁能看得见星星的亮呢?你总是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阮绥音合上信纸,有些脱力地靠到椅背上闭了闭眼。
“要不要让Mercury休息一下再开始?”
身后传来造型师压得很低的声音,还没等陈帆回答,阮绥音就睁开眼:“不用。”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在晚上八点开始,化好了妆,造型师弄头发的时候,阮绥音用裁纸刀小心地拆开一个黑色信封,打开里面的黑色信纸时却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蜷曲的指尖将信纸攥得发皱。
“Mercury…?”陈帆察觉到他不对劲,出声叫他。
被揉成一团的信纸从他手中滚落,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又沉重,甚至转成快要窒息一般的粗喘,目光触及镜子里的自己时,他突然用两只手死死捂住脸,仿佛看见了一个丑陋骇人的怪物。
保镖立刻大步冲过来,陈帆捡起地上的信纸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黑色信纸上密密麻麻的猩红有些刺眼,红色的字歪七八扭、张牙舞爪,只满满写着五个字“丑八怪 去死!!”
每个艺人都会有黑粉,就算是阮绥音也一样,他不是没收到过黑粉来信,但陈帆从没见他反应像今天这么激烈,一时有些无措。
保镖在阮绥音面前俯身,轻轻拉开他捂住脸的手,紧盯着他迅速打着手语。陈帆并不懂手语,只知道他把同一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他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动作。
最后他握了握阮绥音的肩膀,牵着他的视线看向镜子,又打了一句手语。
阮绥音稍微冷静了一些,直愣愣盯着镜子端详了好一会儿,确认保镖话里的可信度。
“稍等。”
坐在审讯室里,警队队长梁亦驰突然出声,打断了陈帆的叙述。
此刻他已经无法忽视阮绥音身边某个没有姓名、却有着一定存在感的人,他在陈帆的叙述中刚刚出现不久,便吸引了梁亦驰的注意。
“这个保镖,你之前似乎没有提起过。”梁亦驰说,“关于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在我成为Mercury的助理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是Mercury的保镖了…”陈帆说,“不过后来,我听楠姐、就是Mercury的经纪人蒋楠聊起过当时雇用他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
梁亦驰来了兴致,做了个“请”的手势:“展开说说。”
丑陋是一种原罪。
彼时段奕明决定为遭到私生粉跟踪的阮绥音雇一位贴身保镖,并由阮绥音亲自选择。
而来到公司,撞见那个来应聘保镖、却因为脸颊大片烧伤疤痕而被经纪人拒之门外的男人时,阮绥音那么想。
“抱歉啊这位先生…我们Mercury是公众人物,要出席很多大场合,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是有一定的外形要求的…实在抱歉。”
更别提他还是个因为在火灾中声带受损而无法发声的哑巴。
经纪人蒋楠说得很委婉、足够礼貌,但这并无法消减歧视的意味。
男人似乎早已习惯被这样对待,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要离开,却迎面撞上了身后的阮绥音。
他很高大,身材结实,阮绥音迅速瞟过他手里简历上密密麻麻的工作经历,视线最终定在了他脸颊延伸到脖颈、颇有些骇人的烧伤疤痕上,略显冒犯地多看了几秒,甚至看清了疤痕之下原本俊朗的骨相。
男人很快避开了阮绥音的目光,要绕过他离开时,衣角却被他轻轻捏住。
“可以留下来吗。”
男人诧异地回过头,阮绥音似乎是在对他开口,却看向了经纪人蒋楠。
“他不能说话,Mercury…”蒋楠有些为难,要摆出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做保镖的种种弊端,却又碍于当事人就在现场,不方便说明,只说,“我不同意。”
蒋楠有些无奈,觉得阮绥音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同情心又泛滥,他总是这样,有时甚至显得任性。
“你今天让我来选自己中意的保镖,我选择了他,就是这样而已。”阮绥音又开口,“你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很高兴,但你不承认我的选择,我不喜欢。”
气氛有些微妙,蒋楠不敢惹阮绥音不高兴,又不想承担雇佣这个保镖以后可能产生的种种麻烦,正沉默着在脑内权衡,另一头就传来段奕明的声音:“怎么了?”
段奕明大步走过来,一手扶上阮绥音的肩膀:“怎么了绥音?”
“段总。”蒋楠开口,“Mercury想雇这位先生做自己的保镖,可…”
段奕明瞥了男人一眼,很快明白了蒋楠的顾虑和阮绥音的坚持,沉吟片刻道:“他自己喜欢就好。”
本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尽管或许会制造一些麻烦,但千金难买阮绥音高兴。
“……那好吧。”蒋楠只能妥协,随即遣散了其他面试人员,要带着男人去签署入职合同,一转头却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着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阮绥音和段奕明。
他带有疤痕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下时,蒋楠从他完好的右脸看出他原本有着挺拔的骨相和十分俊朗的皮相。
“——先生,我们走吧。”蒋楠出声叫他。
男人回过头来,礼貌地鞠躬道谢。
那一瞬间,蒋楠不知怎么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阮绥音,阮绥音也总是这样随时随地、过分礼貌地鞠躬,对粉丝、对工作人员、对所有人,并且他们都是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上半身压得很低,但始终挺得笔直,停留两秒再起身,整个流程简直别无二致。
他像极了阮绥音的一个影子。
第0007章 无人知晓
这是一段本该大做文章为阮绥音立人设,却从没被新闻媒体报道过的往事。梁亦驰抱着手臂沉吟片刻,开口问陈帆:“这个保镖叫什么名字?”
闻言,陈帆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最后却为难地说:“我不知道…他是个哑巴,除了Mercury跟其他人几乎都没什么交流…”
“那阮绥音为什么会手语?”
陈帆苦笑了一下:“你们也知道,Mercury经常做公益,并且大都是去福利院,那儿有很多因为先天残疾而被抛弃的孩子,我想Mercury是为了能和他们交流去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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