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遗落
作者:问君几许
时间:2024-06-05 01:10:35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救赎 双向奔赴 互宠
“哈哈、哈哈哈,”这话里调侃的意味太明显,唐靖愉老脸一红,讪笑道,“秦老板您可真幽默啊。”
天色越来越晚,沙滩上人依旧多,很多游客是吃过晚饭才姗姗而来。当地的小贩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商机,推小吃车的推小吃车,挑扁担的挑扁担,卖小吃食、卖花、也卖音乐会必备的荧光棒。尤其是天暗下来之后,几乎人手一个。
林钦舟也去买了几个。荧光棒可以两头弯曲后变成手镯,他将其中一个黄色的戴在自己手上,又折了个紫色的,走过去戴在秦越的手腕上。
“秦老板,好歹音乐节,增加点气氛吧。”
秦越有些愣神,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半天、没吭声。
唐靖愉在旁边笑:“怎么了老板,是觉得这个傻不愣登的东西配不上您的气质吗?”
秦越这才抬起头:“唐先生说笑了,我俗人一个,哪有什么气质。”
“不不不,秦老板您千万别谦虚,”唐靖愉挥着手里的荧光棒,夸张道,“老板您在我眼里就是那种世外高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自带仙气。”
秦越止不住笑。眉眼弯着,眼窝下的那颗小痣又灵动起来,特别好看。林钦舟呼吸不自觉加重。
那种想要亲吻对方的念头再一次汹涌而起,像整个珊瑚屿周边的海水全涌进了他胸腔。
“说起来二位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看着才是真有气质。”
“嗐,怎么还商业互吹起来了。我俩就是破教书的,东城音乐学院,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唐靖愉一把搂住林钦舟的脖子,骄傲地吹嘘,“我们林老师刚国外留博回来,等开学就直接是副教授了,我们这回就是来岛上寻找灵感的。”
“原来是这样,难道林先生吉他弹得那样好,歌也好听。”秦越的语气很客气,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钦舟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
林钦舟的母亲是国内外很有名的钢琴家,受母亲的影响,他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乐器,逢年过节,少不了被拉出来在长辈面前表演节目,学校文艺汇演也总有他,所以他可以说是从小被夸到大的,早就对各种夸赞免疫。
可是现在,秦越只是简单夸了他一句,他就觉得害羞,觉得尴尬,话都不会说。
“别叫什么先生了,直接叫名字吧。”最后他说。
唐靖愉也跟着附和:“欸对啊,咱们都那么熟了,不用那么客气的。”
“那怎么行。”秦越无意识捏了下腿,林钦舟注意到了,关心道,“怎么了,是腿疼?”
秦越表情有些无奈:“有一点,夜里吹个风就会疼,不过没关系,习惯了。”
所以他膝盖上才会常年盖着条绒毯,连在这样的夏夜里都是。林钦舟心上被刺了一下,有点疼。
他把唐靖愉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拍开,问秦越:“那要不我们回去吧?”
“也好。”秦越点点头,“不过我自己回去就行,两位难得来岛上,就好好玩吧,别让我打扰了兴致。”
说完他朝两人又点了点头,转动轮椅,走了。
“可是……”林钦舟下意识想反驳,追了两步,又顿住。——秦越一个大男人,不会高兴被特殊对待。
“怎么了林老师,走啊?”
林钦舟泄气地垮下肩膀:“走吧。”
【作者有话说】
周日、周二,还有,开始正常更新~
第10章
后半场比天没黑时更热闹,黑狐乐队中间又出来唱了两首歌,唐靖愉跟着人群又蹦又跳,林钦舟却失魂落魄,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要在今晚结束时找几支乐队交流一下,找找灵感的,结果乐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林钦舟却还愣在原地,唐靖愉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脸色说不上好,唐靖愉有些担心。
“没,”林钦舟摇摇头,“就是有些困了。”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秦越离开后,好像把他魂也一并带走了。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又确实……对秦越心动了。
林钦舟没法否认那些冲动和渴望。
“那要不今晚先回去,反正之后还有两天时间了,我们可以到时候再来。”
“不用,黑狐乐队只有今天在,错过就没机会了。”林钦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好友的计划,“走吧,我看到他们了!”
两人回去时已经快12点,平时这个时间民宿已经静悄悄,今天却挺热闹,许多都是和他们一样刚看完演出回来的,有几个还聚在一起兴奋地谈论自己喜欢的乐队和歌。
最料想不到的是秦越居然也还没睡,拿着本书坐在前台看。发现他们回来,合拢书页,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唐靖愉已经哈欠连天,直接上楼睡觉去了,而刚才就说自己很困的林钦舟却轻轻走过去,蹲在轮椅旁边。
“不去休息?”秦越问。这个下蹲的姿势让林钦舟比他矮上一些,倒像是他在俯视对方。他不经意地挑了下眉,灯光下黑眸沉沉的,敛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林钦舟反问他:“那秦老板呢。”
“我睡不着。”秦越直白道。
林钦舟凝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秦越又将他避而不答的那一套拿出来,默了片刻,反问林钦舟:“您和唐先生关系很好?”
这话问的,他们好多年的朋友,关系能不好么。不好也不可能一块儿出来旅游。
“嗯,挺好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林钦舟说。然后秦越便又不说话,眼睛眨了眨,似乎又有些不高兴。
林钦舟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他把一只手掌轻轻覆在秦越膝盖上,隔着那条蓝底白云图案的珊瑚绒毯子,触摸到底下嶙峋的膝盖骨。
忍着鼻腔的酸意,他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期待,轻声问秦越:“秦老板,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秦老板,您是不是在意?”
秦越表情淡了些。“我只是有点羡慕。”
“羡慕?”
“是,羡慕。”秦越眼窝深邃,眼形狭长,到眼梢的地方微微上挑,视线缓缓下压盯着林钦舟看的时候,让后者有种自己也被人喜欢着的错觉。
他喉结滚了滚,嗓子在舞台下喊哑了,亦或是吹了冷风,闷闷的,“羡慕什么?”他问秦越,“是羡慕我们这么好的朋友,还是羡慕靖愉和我这么好。”
这两句话初听意思差不多,但只要有心,就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林钦舟知道秦越听懂了。
他以为这人又会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回避这个问题,可这回秦越却开口了。
“我以前……也有个朋友,后来他离开了这里,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很想他。”
林钦舟心里更酸,演出带来的亢奋在身体里慢慢退去,他感到一点凉意,“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秦越盯着林钦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将一根根尖刺扎进他心口,“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再比他重要。”
“是么。”林钦舟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中染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怨愤和不甘,“可他已经离开了,秦老板确定以后不会再出现比他更重要的人么?”
秦越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语气很笃定:“不会。”
不会。
林钦舟输得一败涂地。他闭了闭眼,转过身不再去看秦越,强撑着精神、漠然道:“知道了。”
两个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一直等洗完澡躺在床上,林钦舟胸口依旧堵得要死。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在犯病,情绪总是很容易就低落下去,明明上一秒还很高兴,下一秒就空落落的难受,仿佛飘在空中的一片羽毛,落不到实处,也寻不到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