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备份
作者:尤里麦
时间:2024-07-22 01:05:43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公路文
保安是个看起来上了些年纪的藏族大叔,看到孟醒,很热情地打招呼:“你好!欢迎来到美腻的香格里呐!”
正值上课时间,整个学校不见多少人,偶有老师讲课的声音,通过小蜜蜂的传导透过墙壁,同时伴有稚嫩童声的跟读,就算普通话仍不太标准,但依旧形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能量。
孟醒跟着江措漫无目的地走,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江措好像并不是没有目的。
他突然在一栋教学楼楼下停住了,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往上是一扇扇或开或关的窗,孟醒不知道他究竟在看哪一扇。
“你以前在这里上学是吗。”孟醒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就算他不久前还坐在江措的摩托后座上问了一样的问题。
当时得到的回答是没有余地的否认。
“嗯。”江措没什么说谎被抓包和露馅的自觉,还很有兴致地往上指了其中的某一扇,“曾经那块玻璃归我管,开或关我说了算。”
“……”孟醒不解地看他一眼,“那你干嘛骗我。”
“什么骗你?”江措好像真的不记得了,心不在焉地随口问。
孟醒描述得非常详细:“你带我去集市的那次,我们经过这里,我当时问了你一样的问题,你说没在这里上过学。”
江措想蒙混过关都没办法了,顿了顿,才懒洋洋地笑着说:“想骗就骗了。”
“?”
“这应该不触犯中国法律吧,”江措拖了类似求饶的长音,“小孟律师——”
“……嗯。”
学校不大,也不能上楼去打扰,他们没走多远,匆匆观望了下学校操场就往回走了。
或许是看穿孟醒心理,江措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开口了。
“在因为我骗你不开心吗?”
在江措身上获得的情绪反馈确实到位,孟醒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只是在想,想骗就骗,真的可以当作理由吗?”
蒋霁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朋友去看乱七八糟的秀,骗孟醒说在图书馆背案例,后来被真的在图书馆背案例的孟醒拆穿骗局后,表现得非常惊慌失措,并找补了一堆借口,发表言论如下。
——阿醒,我是实在推脱不了才跟他们来的,不是骗你,是怕你不高兴。
行骗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为什么还要狡辩?孟醒没理解,但他也不是很在意蒋霁去做什么,于是没有再追究。
“当然可以,”江措说,“人的主观意志永远是行动的主要参考。”
“况且你不觉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的很爽吗?”
“……”孟醒无话可说,但仔细一想,这样的行事风格确实适配江措这样的人。
地心引力抓不到随心所欲的人。
他们又往外走出一段路,经过保安室的时候江措拿回了自己押在保安大叔那的证件。
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保安大叔对着江措十七年前拍的学生证证件照,大加赞叹:“更帅惹!更精神惹!太不错惹!”
孟醒也十分感兴趣地凑过去:“你居然还留着初中的学生卡。”
江措不大想让孟醒看,一把接过塞口袋:“回去就扔。”
拉姆在陪次仁走入学的流程,尚未结束,两人便坐到车上等。
江措眼睛垂着,手上把玩儿那片说回去就要扔掉的学生卡。
“你和他很熟。”孟醒想看,但是不敢,只好旁敲侧击地开启话题。
“以前挺熟的,我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还记得我。”
江措说完,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再次开口道:“以前我阿爸找人来学校抓我的时候,他每次都帮我,不让那些人进学校。”
“抓你?”孟醒愣了下,“为什么抓你?”
江措手肘抵着车窗沿,手背反着按在脸侧,平静地陈述:“不想让我上学,想让我回去放羊。”
孟醒的嘴唇难捱地动了动,江措又很快地说:“开玩笑的。”
唇角勾得弧度赏心悦目,他神色并无变化,不知是真的开玩笑还是又在骗人。
“不过也差不多吧。”-
两千年,科技发展迅速,世界一天一个样貌,然而月赛村藏在迪庆藏族自治州的西北部角落,村民种植青稞自给自足,同时拥有大片原始牧区。
像被世界遗忘,毕竟背靠海拔五千米的无人之境的日赛山,再过去就是与西藏、甘孜的交界。
按理来说不宜居了,但人类——大自然的犟种、造物主的反骨,偏生就是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月赛村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仍属于迪庆境内,不过也是由于过于偏僻了,一些文化缺少文书参考就只能依赖口口相传,没有那么规范的思想传到村长央宗达瓦这一代,已是第187年。
央宗村长一生致力于将自己早已落后的思想发扬光大,在村子东南部的废弃宅院里开设了学院,迄今为止已经招收来自本地村民作为学生,共计36名。
佛说万象皆空,不过央宗村长也有烦心事,刨除牛羊因为恶劣的气候原因丢失这类小事,另有两件大事。
一是有人发现了村落,上报后颁布政策,要求全村跟着新社会共同进步。
央宗村长思想迂腐,性格固执,下意识地排斥从外面进来的人、产品、技术、以及思想。
从此村里多出一批不速之客——源源不断的劝服者,有些是试图重建学院、真正传播藏传佛教的藏族人。
还有些人身上流着其他各民族的血液,尽管态度温和,也讲道理,试图说服村长走出大山,搬到日常生活更加便利的山下村庄。
然而在央宗村长眼里,那就是一群十足的入侵者。
于是央宗村长为抵御/入/侵花费了不少精力,那些实在没法阻拦的,他就臭着脸冷落。
新旧的碰撞终会引起矛盾,村子里开始出现被外界影响的痕迹,村长很生气,村长很暴躁,村长看到谁家用了什么新式产品,一律打砸摧毁。
但思想造成的潮仍在掀起惊天骇浪,冲击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逐渐扭曲的思想和并不正规的信仰。
这便是让他感到烦恼的第一件事。
而第二件事则是他的儿子江措,他用尽心力培养的接班人,最近有被浪潮冲刷影响的征兆。
【作者有话说】
五一快乐!快快粗去玩!
大家的反馈我都有收到!大概在5月6号入v!入v后更新频率会更高一点,加更次数也会更多的,谢谢大家支持!(麦鞠躬这个村子是我捏的,不要代入现实
第0021章 《器官移植条例》
从十岁的儿子口袋里翻出那支从外界获得、包装得花花绿绿的棒棒糖时,央宗村长气得当场甩了儿子一巴掌,然后把他关进屋子里、锁上门,要求他两天不能出来,一天只给一顿饭。
在央宗看来,那不是糖果,是蛊惑人心的毒药!
两天后进门,问儿子:“知道错了吗?”
儿子没说话,不吭声,低着头,漆黑的瞳孔看向天空施舍、扔在地上的一束亮光。
“不知道是吧?”儿子没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村长又生气,村长又暴怒。
“好!那就再关你两天。”
儿子刚上二位数的年纪……村长在负隅顽抗的夹缝中哀声叹气,是不是叛逆期提前了?
不过他细想来,自己没有过多关注过儿子的动向,这个孩子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心思深而重,对着牛羊笑的时间要比对着自己多得多,也不怎么和他交流。对!交流!
必然是他们父子亲情因为交流不多,所以产生了让外人插足的疏漏。
想到这里,央宗村长天天找儿子谈心,但是谈心谈到最后,儿子对他说:“父亲,我想上学。”
父亲反驳:“村里有学院开设,你待在村子里就好。”
儿子又加码:“我想去外面读书。”
村长再生气,村长再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