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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痒

作者: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8-08 01:03:21 标签:年下 狗血 虐恋 双向救赎

  韦京年看向海岸,似笑非笑地说:“放心吧,有人给他处理。”
  从岛上回来,已经晚上十一点。
  别墅的灯都暗着,说明宁甯今晚没回家,另外一个人已经睡了。
  宁嘉青在院子刚栽不久的棕榈树下,盯着那扇拉着窗帘的窗户,点了支烟。
  几株紫色的鸢尾花,从防盗窗的缝隙中探出头来,迎着海风微微抖动。
  至于他为什么会和宁甯住在一起,原因很简单。
  海边的这处房产,是曾经父亲赠与母亲的。
  母子俩终于结束漂泊不定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直到他十一岁那年。
  宁嘉青忘不了那天下午放学回家,一推门看见一位穿着制服的高挑女生。
  黑直的齐腰长发,张扬明媚的五官,看向他的眼神轻睨不屑。
  一旁长年罹受肾病的妈妈窝着背,臊眉耷眼,朝宁嘉青招了招手,“嘉青,到这边来。”
  “家、青?宁家长青。还挺敢起名字。”宁甯扳住他的肩膀,指甲嵌入薄薄的校服衣料,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好,弟弟,以后我就是你姐了。”
  像所有豪门狗血连续剧一样,他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且是家里的独子。原配夫人逝世两年后,他被宁家认回。
  代价是作为厨娘的母亲,必须远离他的生活。
  大概是为以后分家立威,又或者单纯不想让他好受。
  宁甯婚后以风水为由,要把这栋别墅作为婚房。十年来处处忍让的宁嘉青,近乎偏执的绝对不让。
  为了不让姐弟不合、利益相争的丑闻传出去,最后妥协他们共同居住在这栋别墅,直到宁甯找到合心意的居所。
  然而这一住,就是八年。
  从宁甯结婚,到离婚。
  宁嘉青也被迫与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同在屋檐下八年,看着他从万人瞩目的佼佼者,到以轮椅为生的残疾人。
  烟草燃尽,他掐灭扔进垃圾桶,进了别墅。
  简单地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宁嘉青穿着深蓝色的浴袍出来,瞥到镜子里的自己。
  侧过脸,血迹已经没有了。愈合的薄薄的痂皮被水泡掉,伤痕变得粉红。
  只伤到表皮,不至于留疤,就是看着心情不太好。
  而手上的伤就不太妙了,露着血肉,渗出夹杂着血丝的脓水。
  宁嘉青丝毫不在意,扯过纸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到酒柜启了瓶新的威士忌,喝了半杯准备睡觉。
  然而酒精没有发挥半点助眠功效,反倒让伤口的痛意愈发清晰,睡意全无。
  宁嘉青的本意是想起床抽支烟,可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一楼的阳台门前。
  犹豫两秒,推门而进。
  今晚月光很亮,洒进窗。正巧照亮窗边架上的几排花,像是把月光藏进肚,蕴成盏盏夜灯。
  宁嘉青认得这花,叫铃兰花。
  当初宁甯觉得好看,非要栽到家里。但这花喜凉耐寒,遭不住新加坡的潮湿炎热,两天就死了个精光。
  后来她的丈夫,为了讨好妻子,专门挑了改良过的种子,一点一点栽起。
  铃兰花竟奇迹般地活了,而宁甯没再看一眼。
  花架最上层空着,底下摆着三两盆花,深绿的长叶垂到地上。
  宁嘉青想起白天看的阳台监控,某个瘫痪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费力地将这几盆花放到花架上。
  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作罢。那样子,实在可怜。
  他低头盯着那几盆花,轻轻“啧”了一声。走过去,单手拿起一盆摆了上去。
  都放完,宁嘉青准备要走。脚不小心绊在日照灯的电线上,“哗啦”一声,整个花架被线牵扯得倾倒而下。
  短短几秒,整齐的花架变成碎瓷、泥土,混着稀烂的铃兰花。
  “咔哒”轻微一响,灯亮了。
  宁嘉青在一片“废墟”中回头,与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表情有些错愕的男人对视。闻珏。
  二玉相合为一珏的珏。
  他继姐口中的那个被抛弃的残废。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架空,出现真实地名只作背景。
  因后来敏感题材限制和伦理关系问题,不能按照在作栏另一本书作为配角的设定和故事线去写,所以是平行世界的故事。


第2章 楔形木片
  闻珏三十六岁,比宁嘉青大了整整七岁。
  年龄摆在这里,加上身体残疾,机能下降,难免会加快衰老速度。
  可坐了几年轮椅的闻珏,并无太大变化。
  只是肌肉变薄,身型消瘦了些。使得骨相愈发立体,眼窝陷下去的阴影,衬得那双瑞凤眼更加深邃。
  头发不再用发胶固定,长年松散随意,反而显得小了几岁。
  也许只有掀起宽松的裤管,看到那萎缩变形的双腿,才能切实感受到灾祸辗过这具身体的痕迹。
  短暂的沉默没有换来解释,闻珏转动轮椅往前走了半米,先开口说话:“先不用管了,等明天麻烦阿姨收拾吧。”
  宁嘉青本来也没想管,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单手插兜离开。
  经过闻珏时,手臂被他攥住。
  闻珏将他的手从兜里拿出,手背上的伤痕鲜红得有些狰狞,“伤到手了?已经渗脓了,得赶紧消毒。”
  宁嘉青垂眼,看到闻珏眉间的皱痕。
  咬肌不自觉绷紧,他收回手,留下一句“不用”离开了阳台。
  其实伤口早没了痛觉,只是样子有些矫情。
  宁嘉青背靠在床上,盯着这伤,又想到刚才闻珏脸上的表情。
  精心培育用来讨好宁甯的花,被他弄得稀巴烂,不但不责怪,还摆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真是虚伪。
  就像那时母亲因病逝世,葬礼上来的寥寥几个宁家人,表情冷漠嘲讽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脊背颤抖的自己。
  只有闻珏过来,不在意潮湿的泥土。单膝跪地抱住他,安抚似地轻拍着他的背。
  同那时候的拥抱一样虚伪。
  敲门声拉回思绪,宁嘉青犹豫片刻,还是下床开了门,果然看到闻珏。
  他手里拿着白色药箱,“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拖着发炎就麻烦了。”
  安静两秒,宁嘉青侧身,表示让他进来。
  深红色的碘伏液浸透伤口,闻珏轻声说:“可能会有点疼。”
  随后用小号的不锈钢镊,夹出嵌在肉里的细碎异物,又重新消了一遍毒。
  紧接着用透气纱布缠绕了三四圈,搭了一个结。
  “好了。”
  闻珏将医药箱收好,“我把药箱留在这里,记得每天消一次毒,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
  “伤不是刚才弄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上午在韦京年的船上,我和一个白人打了一架。”
  他盯着闻珏,“他和我姐一起来的。”
  “是吗?”闻珏把箱子放在桌上,微笑着说:“宁甯工作忙起来连身体都不顾,和朋友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是真的没多想,还是故意装傻,宁嘉青偏向于后者。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说:“我要休息了。”
  闻珏又嘱咐了一遍记得消毒,转过轮椅走到门口时,被宁嘉青的一声“姐夫”叫住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而闻珏什么都没说,背对着他轻笑两声,尔后离开了房间。
  在这淡得并无太多意思的笑声中,宁嘉青一夜难眠,恍惚间做了许多梦。
  梦到高中时,他手工制作的航天模型得了优奖,进家门前把荣誉证书塞到书包夹层的口袋,以防被人发现。
  这天家里似乎很忙,没人有时间理他。
  宁嘉青打开屋门,皱起眉,“请问你是?”
  长书桌前站了一个男人,个子很高,比自己要高上半个头。薄衬衫衬得肩膀很宽,和宁嘉青这种带着点学生气的青少年截然不同。
  这大概就是男人与男生的区别。
  他手里拿着一片积木,正要往最底部插。听到声音,回过头。
  看清男人的脸时,宁嘉青微微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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