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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下血液》完结

作者:李泊文 时间:2020-02-15 19:24:01 标签:耽美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易北跟他母亲都挺可怜的。

  我比易北小一岁。因为我哥哥的原因从小我就跟他玩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毫无保留的跟我哥说,我也就在旁边听到一点,再加上院子里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听到一些关于他家的故事。所以对于他的事情我也算是知根知底。

  剧情跟所有青春故事的狗血情节类似,但这的确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事——

  易北母亲十六岁时跟一个不良少年鬼混有了易北。青春期的男孩除了刚刚懵懂的性根本就不懂责任二字。于是易北爸,这个承诺了会照顾他们母子的男人,在一个易北妈熟睡的夜晚带走了他们寥寥无几的钱财,逃命似得离开了他们的城市。

  让人感到可笑的是易北妈,这位当时才十八岁的女人挺起了自己的肚子,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人生不是电视剧,在我们这样一个国土上,扞卫一条无辜生命的勇士,也就是易北妈很自然的被这个社会摒弃了。

  被学校开除,远离父母,十六岁的她高中没毕业而且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到哪都是吸引满满的异样眼光。

  可是日子还是要过,她在我们这儿找到了一个超市收银的工作,一直到现在还在做。

  我听我妈说易北妈是在即将临产时搬到了我们这个院子的,也就是那个冬天刚过去的某个晚上她生下了易北,在这之后,她便成为了院子里每次茶余饭后的一个重点谈资。

  也许是因为太过年轻就独自面对生活的原因,易北妈的个性特别要强,所以院子的人大都不怎么喜欢她,这也直接导致了大家对易北的看法。

  其实,那时候的我在心里都一直挺崇拜易北妈的。在青春期的我看来她就像个与这个社会顽强斗争的女战士,简直就跟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是一样的。

  可是彼时的易北并不这么想,他从来不愿意谈及他的母亲,倘若不小心说到了这位总是打扮的时尚前卫的女人,他也是咬牙切齿的。

  这一切都源于他母亲的工作。

  毕竟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女人在这座把人类当成代谢品的工业城市要养活一个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易北妈在易北会走路后就去找了一份兼职:每当等到霓虹初亮她都会到去市中心的夜总会卖酒水。

  人言可畏。

  院子里其他妇女,包括我妈在内,都说易北母亲是去那里出台了,院子的大人们甚至私下都称易北为小鸡仔。

  易北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每次在谈完他母亲之后。他都会十分无奈的叹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出去,外面是九月的艳阳或是三月的风光,他站在光影下,那一瞬间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成熟。

  他做着三份兼职,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在忙于学习的同时,开始尝试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慢慢担起家庭的重担。

  所以,易北会和他母亲打起来,是我史料未及的事情。

  易北:

  我从小就与众不同。我身边的大多数人都觉得我怪异的性格源自于我那位可怜的母亲。但只有我自己十分清楚。这种像是疤瘤一般的隐疾是自我落地起就从我骨子里长出来的。

  当然,在一周以前的十四年人生里,它一直都隐藏在我身体的某个阴暗区域之中,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发现它。直到一周前,一个不不经意的事情让他从我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崭露头角。紧接着便似一个丑陋的肿瘤盘踞在了我的心脏之上。

  我觉得我应该是自我厌恶达到了一种极点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对于我这位大多数时候不在家的母亲,其实我一直都是怀着一种怜悯之心来看待她的。

  所以,当我手里的球鞋飞出去,砸到她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头上时,我蹲在那颗飘着枯朽叶子的大树旁,再也不敢有任何举动。

  那一瞬间我被自己吓傻了。

  当徐文凤如愿以偿的掐住我的脖子时我完全没了反应的余地。

  我十分清楚,她这个动作曾不止一次在我身上练习过,所以此时做起来就别提多么驾轻就熟。

  因为自幼营养不良,幼童的我身体相当孱弱,有几次生病甚至到了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去了的地步。

  我知道徐文凤曾将自己那双白惨到毫无血色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放下,拿开,再放下,再拿开......这样重复过无数次,直到我因为等的焦急而睁开迷糊的眼睛时,她才会叹息一声,然后默默走出去买药。

  从我记事起,她宛如骨爪般的手掌就一直是我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今天,梦想再次照进现实。

  我只希望这一次她不要再手下留情了。

  我像一只缺氧过度的死鱼躺在那里没有任何挣扎。尽管我会因为即将到来的黑暗而害怕,但是我却能脑袋清醒的去感受到她尖长的指甲划破我的皮肤,然后刺进我的血肉里传来的那股尖锐痛感。

  我听见她骂:“你个□□养的......”“你知道我这些年活得有多辛苦吗?”“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解脱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文凤将她对那个我素未谋面的男人的恨通过一种诡异的呼喊声冲着我咆哮出来。

  我知道此时在包围着这块空地的四周房子里有着几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看着我跟她的这一场闹剧,但是我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羞愧难当的事情——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是没有自尊可言的——每当那双钳住我的手收紧一分,我的心脏就会加快搏动几分。我的眼睛在慢慢模糊,但是我却是高兴的,我甚至扯动嘴角,冲着只剩下一双猩红眼睛的徐文凤笑了笑。然后,余泽那张该死的脸便出现在我面前。

  余曼:

  照理说,这个时候我哥应该是在房间里面写着他那永远写不完的高考解题库的。

  在陵水这样的小镇,如果考不上一个好的高中就意味着读不了一个好的大学,那么,你的人生大概也只能是乏善可陈的待在沙镇这破地方,一直到死了。

  我对这样的生活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但是我哥不这样想,确切的说,是我妈,她从来就以在陵水生活为耻。

  以前,我妈将离开这地方的夙愿放在了我的父亲身上。但这个在钢铁厂上班的老实男人除了在我四岁那年带着她去了一趟北京,他们的脚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超过陵水方圆百里的地方。

  我妈这些年最爱做的事就是拿着一张她站在□□前的照片叹息,愤恨人生的不公。我觉得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生活在金碧辉煌的宫殿,而不是我们这个漫天飘着二氧化硫的工业城市。

  所以,重男轻女的她自然让我哥成为了她孤注一掷的棋子。在她的心中,只要我哥有出息,她就再也不用待在破地方受气了。

  她的想法是好的,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好的,但生命的诡异之处就在一他永远都是跟你的想法背道而驰?

  所以,我妈打死都不会想到成绩优秀,运动全能的我哥会和隔壁那个小鸡仔成为好朋友。

  于是,当我哥出现在那对撕扯的母子身边时,原本在房间里看热闹看的一脸兴奋的我妈整个脸像是烟熏了般,直接黑成了炭块。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家门口,冲着外面大叫到:“余泽,你干嘛呢?”

  我妈活了这么多年从来就不懂通情达理。

  所幸我哥并没有理她,我看到他急匆匆的走过去,一下将像是已经失去理智的易北妈拉了开来。

  易北:

  余泽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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