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刀呢?
只是后来爱上了一个不像话的男人,在拼命努力幸福想要抓住日子里,被那个人的谎言和自私戳碎了全部的温柔、热情、信任和希望。
“小锴,姐姐觉得好累啊,总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好艰难。”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足够坚强的。
能做到像他一样心理素质过硬,被最信任的人捅刀子后,仍然咬着牙站起来,继续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happy ending。
很多人,更像是美丽而纤弱的工艺品。
一旦被打碎,就再也不会复原。
……
空气中,还隐约飘荡着朱凌身上CK One Summer的柑橘香。
纪锴以前最喜欢那种令人怀念的柑橘清香,也喜欢那款香水的名字——钟情一夏。对朱凌整个人的印象,也永远在夏天。
如今再看着眼前冷笑着的、说出无端指责的男人,始终有不真切感觉。
是不是,那个笑起来眼中盛着梦想的明亮的青年,那个曾经让他奋不顾人的人,早就已经悄悄死了吧。然后大概有个人渣进了他的身体,盗用了他的笑、他的声音。
一想到最初的那个人,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己被这样一个堕落的灵魂侵蚀掉,该有多难过。
……
纪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年失去了家人也没有哭,离婚也没哭。特别不想现在、尤其不想在黎未都面前红了眼。
他是知道的,他家黎总神经比头发丝还纤细脆弱。
一会儿想岔了,回去还得拼命哄。
这事儿感觉挺大,说不定还不好哄。亲亲抱抱举高高估计都不够,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别好容易到手的幸福又给弄丢了。
结果,他以为需要他哄的那个人,挡在了他面前。
……
这段日子,每天都在无止尽调戏黎未都。
笑呵呵看人家各种害羞无措的慌张模样,已经是日常必修课。
所以,彪悍起来直接拿西瓜刀背怼人的自以为的硬汉至今不知道,他面前的羞涩小羊羔,其实是一头习惯了常年用生命撕咬他亲爹的野狼崽子。
长大后的小狼,披上了优雅温顺的外衣。
苍白、优雅、带着些病态的压抑,即使笑意都常常是浅浅的,看起来很文雅,没什么战斗力。
……从小不足为外人道的家族狗血故事,赋予了黎未都一项极不寻常的本事。
平常的时候被亲一亲都会炸。可越是正常人应付不来、濒临崩溃的场合,他越是能异于常人地清醒、冷静。
“你说够了没?”
“你想骂的其实是我才对吧?何必对着他叨叨,有种冲着我来啊。”
“是,我就是特别喜欢他,第一次看就想抢,天天盼着你们能离。你以后我每天追他不放。怎么样,发表一下感想?”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朱凌说不出话来。
从看到纪锴低头抹了一下脸的时候,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后悔,四肢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然后毫无反抗被黎未都揪着领子暴力扔到墙上。
“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想要的不是叶氤么?”
“不是得偿所愿了么?叶氤他人呢?”
“……”
“还是说你这人就是贱,永远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到手的都不会珍惜。但是现在回头已经迟了,朱凌你听好了,我是没你那么幸运,那么早就遇到他,他还一直挺疼你。”
“现在,他是我的了。”
“我会让他彻底忘了你,所以你就早点死了那条继续打他主意的心吧。从今以后老实点,好好做人、低调做事,别再让我看到你再出现在他面前。”
“你搞清楚,我能断你资源,把你发配到南美,就能连南美都不给你留下。”
“还想唱歌吗?还想在娱乐圈继续混吗?”
从纪锴站的地方,只能看到黎未都的背影。
并看不到朱凌看到底一切——黎未都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并不是如声音一般的阴沉愤怒,而是笑着的。
笑得那叫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恶。
黎未都自己也知道,自己当下应该是笑得挺扭曲的。
但他觉得挺好。就该这样。也许还能再阴险恶毒一点,吓得朱凌的脸更白一点。
高中的时候,听人说朱凌好像把他视作宿敌。而他从来只是把那自以为是的家伙当成路边碍眼的垃圾而已。
现在,垃圾居然弄哭他想捧在手心的宝贝。
简直想把他抄起来丢垃圾桶,又怕脏了自己的手。
第54章
任何人的一生,大概都会无数次遇到坑洞和陷阱。
一步错踏进去,纵然不会马上跌落深渊粉身碎骨,也要在吭哧吭哧的弯路上饶个好几个来回,盲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出路。
当局者迷。
就在不久之后,当朱凌终于沉下心来,回过头好好审视自己这一两年的人生痕迹时。展开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张揉皱了的、满是红叉的零分试卷。
……如果都是非常难解的题目,都错了也没有办法。
可问题是,仔细一看根本就没有难题!
所有扣分项,都是些荒谬的、不能更显而易见的送分题。
……
命运对朱凌,真的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
不但给过他一个特别疼他、特别包容他的爱人,更给过他无数次回头的机会。却全部被愚蠢地一一错过。
就连时至今日,和戚扬一起拍的那出民国剧里,他所饰演的那个渣男阔少的虐心故事,也都还在不断地敲响警钟。
那是一个幼稚的纨绔男。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死要面子活受罪地不肯承认,整天锦衣华服摇着一把香扇流连烟花之地做傲娇状,终于把心爱的女人给彻底伤透了。
当得知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明明背地里心痛得要死,甚至不要命巴巴地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穿越侵略者的重重封锁、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她,却始终学不会好好讲话。
偏要走到人家面前,居高临下骂一句“人尽可夫的荡|妇”。
朱凌在背台词的时候,还在心想:哈哈哈哈,这什么大傻逼!
可到底谁才是傻逼。
……
黎未都森然扭曲的笑,把他至少吓得清醒了一半。
实在是不清醒不行——那他妈是什么诡异的笑啊?真的就只有神经病才会那样笑,正常人都是不会露出那样表情的!
“锴、锴哥……”
完全毛骨悚然,总觉得他的熊宝宝要糟糕了。
脑子里甚至都能看得到一头的小熊,正追着蜂蜜的香甜一脸无辜地探索着。全然不知道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是阴险猎人布置好、深不见底的泥潭。
“锴哥你都没看到,他刚才、刚才——”
你怎么能选他?他太危险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你看不到吗?!
“我之前、我刚才是口不择言,锴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想跟你说那些话的!锴哥你听我说,总之,你千万不能跟他在一起!”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家族遗传脑子有问题的!你不要被他骗了,谁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情接近你?他那天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会对你做什……”
我是为你好!完全不存在任何私心地为你好!
后脑“砰”地砸在冰冷的墙上。
颈子喉咙一凉,被黎未都直接单手死死掐住了。
“……”脑子嗡嗡作响之间,余光努力看向纪锴——看到没,锴哥你看到没!
这他妈蓄意谋杀现场已经出现了!这就是杀人犯的儿子!这就是他这种人一言不合能做出来的事!
“未都未都未都,你淡定淡定淡定!”
戚扬抱着他的爆米花颠颠跑过来:“杀人犯法的,这种人放他自生自灭就好!”
黎未都:“……”
“真的!你、你看我真诚的眼神,行吧,我知道我是没啥影响力。锴哥你来,你跟他说!”
……
“呜咳,咳咳咳咳……”
缺氧的喉咙好容易重新呼吸到空气,站都有点站不稳。低垂的视线,恍惚落在纪锴的一只手上。
那只手,缓缓握住了黎未都。温柔地抚摸过他刚才那几乎要杀人的苍白而病态手,缓缓掌心相对、十指紧扣。
呜,他刚才都那么对我了,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差点都把我掐死了!
你居然还……咽下一阵翻涌上来的委屈,视线上移,满是压抑委屈地对上那人熟悉的、俊朗的脸。
那张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看不出半点刚才难受过的痕迹。
朱凌一阵茫然,那明明是一个生气会拔刀、笑起来能暖亮一个屋子的男人。
一向生动而真实,实在不适合这种好像暴风雨之前的死寂。
可下一秒,朱凌倒宁可能能有劈头盖脸的暴风雨向他袭来。
宁可纪锴能突然爆发,把他狠狠骂一顿。
没有。
那个本该只看着他的人,视线缓缓转动,望向了黎未都。
“我们走吧。”
声音低沉平缓,没有多看他一眼。朱凌心一慌,完全受不了这样的被动隐形:“熊宝宝!”
纪锴却没有回头,。黎未都倒是回过头来,眼里带着得意,嘴角更是扬起一丝明显恶意的嘲讽。
“你以后,别再叫他‘熊宝宝’了。这个称呼,你已经没有立场再叫了。”
不是我该叫的,难道还成了你的不成?熊宝宝,你真的不能被那个疯子给骗了!
咬牙几步又要去追,却被戚扬拦住。
一盒子爆米花跟着哗哗响,兔牙大帅哥挑了挑眉,指了指小小的拱厅角落。
“朱凌,有人看着呢。你今天好像没化妆、发型也没弄吧?再闹当心明天上头条,让所有人看到你素颜的样子~”
朱凌一抖。
这才发现,旁边确实有个人在围观,还举着专业相机!等等,那货有点眼,是不是“见光死团”的那个小娱记……
下意识就抓紧了口袋里的墨镜口罩,同时一个凌厉凶狠的眼神扫过去。
小娱记周亦乐吞了口口水,好可怕!
职业素养稳,镜头咔咔咔继续拍。
……
戴上口罩匆匆走出3D电影城时,朱凌还能在游乐场华灯初上的茫茫人海中,远远看到牵着手的那两个人的背影。
他们停了下来。
黎未都从容地弯下了身子。
半跪在纪锴脚边,用娴熟得好像做过几十几百次的动作,帮他系好了鞋带。
“……”
在这一刻,一股极端恶意的、仿佛被命运嘲讽了的感觉袭上心头。
一直以来,在叶氤的描述里,黎未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是个控制狂,脑子又有问题,让人喘不过气完全不值得爱。
而他,却很幸运地成为了被珍藏在了宝贵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那么多年间,都是当年青葱校园红砖窗边、打在爬山虎叶上的的一抹明亮日光。
朱凌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叶氤想象中那么好。
“不是的,你可好了。”
几次试着跟叶氤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男人”,叶氤却都微笑着摇头。看他的眼神,像是沉溺在一湾清甜的泉水之中一样。
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那样的人。
像是五月的花、金秋的落叶、打在冬日窗台璀璨暖阳。自带无限的柔光和满是星星的背景特效,甚至每一句平凡的话、每一个普通的举动,都能轻而易举地脱颖而出、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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