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夕桦皱起眉宇，看着紫瑶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起来。本是感觉有趣，想看他所说的痛究竟到何种程度？现在看到了，却不愿继续看下去。他抬手欲阻止，可是转念一想，说出的话怎能轻易收回呢？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第三刀，也是最后一刀，很快就能结束这非人的折磨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紫瑶脸上冷汗淋漓，苍白的唇上被咬出殷殷血痕，眩晕感加重，视线也逐渐模糊。他的心已是千疮百孔，是该恨吗？恨冷夕桦的绝情，恨自己的执着，还是该恨命途多舛。

“瑶儿。”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然后被拥入熟悉的怀抱。紫瑶很想睁开眼睛，很想抬手摸一下冷夕桦的脸。可惜，双手像软成一滩水般，连手指要动一下都是奢望。他强撑起最后一口气艰难道：“冷夕桦，这三刀还你当年恩情，我们从此各不相欠。”

冷夕桦心头一震：“瑶儿，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大夫。”于是把他打横抱起来，匆匆离去。别以为这三刀就能还清了他的恩情，就可以脱离他的掌控，休想！

紫瑶张了张唇，却吐不出一个字，只牵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楼主，难道你忘了吗？这是玄力导致的创伤，药石罔效。不过你放心，就算要死，也会先到刑堂接受完刑罚。

第33章 约战序蝉

夜风凄冷，雨打浮萍，声声话哀凉。灯火闪烁，形单影只，步步诉沉伤。

冷夕桦漫无目地的行走，刻意撤去内力，让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自己身上。他真的做错了吗？瑶儿跟了他那么多年，应该了解他性情才对，为什么总要惹他生气呢？瑶儿不听话，就该受罚，这有什么错？何况他一再的留情，如果换做其他下属，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待瑶儿如此不同，难道瑶儿便感觉不出来吗？

慕清寒倚在走廊上，饶有兴味的看着那道落寞的身影。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本来想跑过来损他几句的，不过看他这副模样，还是作罢，留他自个苦恼去。

冷夕桦一早便发现慕清寒站在那，只是没心情理他，后来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走过去笑道：“小寒如此痴痴凝望我的背影，该不会是早已对我芳心暗许了吧。”

慕清寒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应该说是芳心错付薄情郎。”

冷夕桦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小寒，我们也该讨论一下如何击败叶步程？”

听了这话，慕清寒收敛了笑意转而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如果你我联手，胜算的几率会更大些。”

幽冷寒夜，柔和的月光照在两道站立的身影，更添寂然。同样的傲视群雄，同样的遗世独立，他们，是否真能力挽狂澜？

五日后，传来战约，地点仍是序蝉亭。慕清寒故作轻松道：“要是一不小心把序蝉亭给毁了，我们岂不是要受世人诟骂？”

冷夕桦抬眸懒懒道：“你还在乎那些名声？”

“哈哈，那是，只可惜没人能欣赏本尊潇洒的英姿。”慕清寒极为惋惜道。

冷夕桦冷不丁来一句：“怕是小寒的英姿太过威武，吓跑众人。”

“夕桦，你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原本大好的心情被泼了冷水，现下连去应战的动力都没了。

“岂敢？慕大教主神威盖世，气吞山河，谁敢与之争锋。”冷夕桦魅然一笑。

慕清寒明知冷夕桦是在奉承自己，不过这话怎么听怎么顺耳，他也就不再追究了。

在出发前，慕清寒去看了一下叶梓珞，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喃道：“梓珞，你等着，本尊定会好好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提叶步程的人头来见你。”然后在他唇边深深印下一吻。

叶梓珞睫毛颤动，手指微微动了下。刚才说话的人是谁？叶步程，是爹爹的名讳，那个人说要砍爹亲的人头，是不是真的？不行，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事发生，怎么自己动不了，为什么会这样？起来，起来……

序蝉亭，依然透着一股淡淡哀伤的气氛，声声幽怨，声声无奈，仿若芳魂犹在，守着怨亭，向来此地的人们低低倾诉。只是，今夜的肃杀之气尤为鼎盛。

在这冷夜冷月，凄风凄亭里，三角掎势，隐隐现出雄浑气劲。这一战，注定震动武林，此战过后，输赢定终，天命改写。

“臭小子，今天老夫要让你们有去无回。”叶步程脸上狠戾神情表露无疑。

慕清寒鄙夷道：“那要看看谁才是真正地有去无回。”

叶步程抽出大刀，只那么随手一抡，便黑烟滚滚，气势惊人。“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天下第一。”

冷夕桦冷笑道：“无知的人往往喜欢用叫嚣来彰显自己的能力。”手中千宇剑铿锵出鞘，紫光流溢：“殊不知他所谓的能力只是言过其实，自欺欺人而已。”

“哼！废话少说，看招！”只见叶步程旋步踏起，手中长刀再聚黑焰，朝冷夕桦劈过来。

慕清寒飞掠上前，以寒枢剑挫其锋芒，转头怒道：“冷夕桦，你这是何意？”

冷夕桦眸中笑意盈盈：“想看看小寒是否还和从前一样。”

叶步程阴狠道：“你们找死！”开战中，两个人还能心无旁骛的嬉笑怒骂，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鄙视他，他一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冷夕桦横剑在前，指尖划过剑身，紫光溢出，剑在颤动，呜咽着似要冲破禁忌。很好，该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冷夕桦收起玩乐心态，与慕清寒联合抗击叶步程，双方配合极为默契，重重快剑，瞬影移动，让叶步程有些应接不暇，大开大阖之势接连受阻。一时悲愤，汇聚内力，劈下一刀，顿时尘土飞扬，碎石尽裂。慕清寒和冷夕桦人影双分，后退几步。冷夕桦一扫剑花又攻上去，叶步程侧身一躲，使出勾月转步移向冷夕桦。冷夕桦料到会如此，遂聚力掌中打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叶步程借力腾起，一刀划下，慕清寒跃起上空，刺向他的命门，叶步程徒手一挡，退至合适的距离。

“就让老夫好心送你们到地狱作伴去。”叶步程左手聚焰，送入长刀中，刀上黑气旋转，顿时狂风席卷，气走风雷动。“壁天连决，物去长空。”

慕清寒与冷夕桦互相对视了一眼，冷夕桦手离千宇剑，双手交错，默念口诀，千宇剑幻化出无数只剑，形成气旋，速动流转，紫光大盛；慕清寒旋足跃起，寒枢剑扫过半弧，生出道道冰柱，光芒耀目，与千宇剑融为一体，转成无数支金色虚剑嗖嗖地飞过去。

极端的交汇，是力与力的相搏，是生与死的较量。忽闻一声爆裂，四周如死一般寂静，风消云散，叶步程后退了一步，唇角现血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钨焱紫燎阵，你们到底是谁？”

慕清寒冷脸道：“叶步程，你将要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叶步程突然感到气血上涌，吐出了大口鲜血，他真想不到钨焱紫燎阵会发出如此大的杀伤力，甚至胜过他的壁天神功。他不信邪，于是再聚邪力，风动，影移，刀咽，“壁天曜日，万物噤声”，最后一招，最后的挣扎，天下第一，非他不可。

慕清寒划破手指，滴血入寒枢剑，寒光凛冽，四周温度急骤下降。冷夕桦亦是以血破封印，千宇剑上紫光被晕出淡淡妖冶的红色。两人难得的相视一笑，把手中长剑抛入半空，以手结印，形成两道一紫一青的元光源源不断涌入交错的双剑，剑芒大盛，直冲九天，霸绝之势，势不可挡。以至于大地一阵颤动，还未入睡的人们如果走出门口便会看到远处偏西南方向爆出一束耀眼的光芒。

慕清寒朗声道：“这才是真正的钨焱紫燎阵！”大化于无形，大开于无声，尽数归一，破空散去。而对手的招数如同打在空荡的大气中，软绵绵，毫无着力点，却被消融了，紧接着悉数返还给对手，直攻心脉而去。

叶步程被震飞到地上，而慕清寒和冷夕桦同时踉跄的后退几步。这是大好机会，幕清寒提剑刺向叶步程心口。忽然，一道身影扑过来：“不要！”

那么短的距离，剑已无法收回，手一偏，刺入那人的肩头，慕清寒惊讶道：“梓珞，你……”收到那人的冷寒的目光，他只好把未说完的话都咽下去。

叶梓珞蹲下身，扶起叶步程：“爹爹，你还好吗？”

叶步程反手钳住他的脖子，阴戾道：“你们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梓珞被勒得透不过气来，一阵无力，下意识的想挣开他的魔掌。

“若敢伤他半分，本尊绝不会放过你。”慕清寒心里虽着急，但面色仍保持沉稳之态。

“放我走，否则……”叶步程加重手上的力道，揽着叶梓珞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