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寒执珞》完结+番外
楚冥域无门无派,仅是师承于天钥壶凌者,凌者总共收了六个关门弟子,莫倾延是最后一个,也是岁数最小的一个。所以师兄师姐们都比较偏爱他,作为大师兄的楚冥域也是如此,教他练习剑法,在被师尊责罚时,会立刻挺身而出袒护他,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小师弟莫倾延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特别喜欢整人,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滴滴转一圈后,众人便感到背脊发凉。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很疼宠这个可爱的小师弟,而这小师弟偶尔也会回以一笑作为感谢。但有个特例除外,那就是对他最好的大师兄楚冥域,他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甚至故意闯祸出来让楚冥域去背黑锅,乐此不彼。
楚冥域对他这闹腾的性子很是无奈,只好由着他去,只要他开心就好。
光阴荏苒,岁月变迁,恍眼八年已过,褪去稚嫩与童真,莫倾延已然是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年。楚冥域不由得感叹时间飞逝。曾经的莫倾延还未及他侧腰的高度,小小的身板,肉嘟嘟的小脸蛋,粉嫩嫩的,一掐仿佛能出水来,甚是好玩。
如今长大了,他再也不能对师弟毛手毛脚,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抱着他玩耍。楚冥域开始把他当成小大人来看,虽然言语带着关怀亲近之意,但动作却不敢太过亲昵。
记得有一次下雨天打雷时,他抱着枕头赤脚过来找他,脸上满是惊惧,眼眶微红,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贴在冰凉地板上的那双玉足更是被冻得发紫。楚冥域满眼心疼,忙把他塞进被子里,牢牢圈入怀中,轻声安抚。
以后每次打雷时,不用小师弟自己跑过来,楚冥域也很主动的跑过去搂着他睡。如今的他还是很怕雷声,楚冥域却也只能坐在床边守着软言软语的哄着他,直到他完全睡着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众多师弟师妹中,楚冥域对莫倾延最为上心。有时候他也觉得对小师弟太过偏爱,不仅对其他师弟师妹不公平,还会惯出他那骄纵的性子。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怎能说改就改,就连动不动抱着他这一习惯,他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制住,还不能说完全改掉。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对小师弟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要永远待小师弟好,以后要为他物色一位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好妻子,让他这辈子幸福美满快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名女子的出现,莫倾延的不告而别,构成一切祸端的源头,也是他一生劫难的开始。此生,因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此生,因他,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还记得找到小师弟时的那一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点哗啦啦洒在地面上,溅起混着碎泥的水花,使原本清爽干燥的泥路变得泥泞般混沌无形。莫倾延蹲在一个破败的屋檐下,蜷缩起身子,逶迤在地的长发沾到泥水,暗沉沉地铺在地面上。衣摆早已被屋檐渗漏下来的雨水打湿了大半,他的唇色愈加发白,脸上没一丝血色,苍白如鬼魅。此时,在巷道尽头处出现一个模糊的白影。白,白得纯正,白得清澄,甚至白得耀眼,莫倾延呆呆地看着,直到眼前清晰地呈现出一位面带笑意,俊朗温雅的白衣人,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温柔的看着他。时空的沙漏仿佛就此掏空,流年不再经转,岁月停逝,拂去了十丈软尘,远去了十方嘈杂。
震耳欲聋的雷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远去,只剩下时不时的闷闷雷响,仿若调皮的小孩做了错事得不到原谅时的呜咽哭泣。瓢泼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轻柔的雨帘般漫过整片大地。白衣人静静地伫立着,沉默不语,只有唇角还噙着一抹微笑,暖入人心。莫倾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扑过去抱住白衣人低声哽咽:“大师兄。”
只三个字,却道尽了多少心酸与委屈。也是这三个字让楚冥域的心再次涌起狂澜,在这失神的片刻,手里的油纸伞就这么无声地掉下去,而他的手还保持着举伞的姿势,动作僵硬,眼中蒙上薄薄的一层水雾。画面就这样定格在几近融为一体的两人身上,只有那场细雨,仍在下个不停,丝丝缕缕,牵连不断,抵死缠绵,永无休止。
回到客栈,楚冥域吩咐小二打来一桶热水,然后在包袱里搜出一件厚实点的单衣递给他,催促他快点沐浴,以免湿衣贴在身上久了会着凉。可是莫倾延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大师兄,仿佛怕他一转身楚冥域就消失不见了。
楚冥域好笑的揉揉他的头发,温和的说:“乖,大师兄就在这,哪都不去。”
莫倾延还是不动,及地的长发沾了好些碎泥,衣服下摆也是脏兮兮,湿嗒嗒的,特别狼狈。而他此刻的表情更是如小狗般无助可怜,用一双祈求般的眼神楚楚可怜的看着白衣人。
楚冥域会意,但还是有点不确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要大师兄我服侍你……”
莫倾延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咬紧下唇,眼里貌似带着一丝哀怨。楚冥域顿时感觉脑袋有什么东西炸开来般,哗哩哗啦落了一地,半晌,他才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好吧,我帮你,快点进去,不然水就凉了。”不就是帮小师弟洗个澡么?有什么好别扭的,哥哥照顾弟弟,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他怎往那方面想去了呢?真是惭愧,要是被小师弟知道自己龌-龊心思,他岂不是要羞愤欲死?
楚冥域很是利落地把小师弟剥个干净,然后抱着他轻轻放入水中,撩起一撮头发细细擦洗。本来他心里一直念叨着□□,空即是色,小师弟是男的,不能对他起什么旖-旎心思。但他眼角余光还是有意无意的瞟向那具魅惑的胴体。
莫倾延很舒服的靠在浴桶边,两手搭在桶沿上,极为惬意的微眯着眼眸,在水汽氤氲下,睫毛上沾了细细的水珠,轻轻颤动,脸上被雾气蒸腾出些许微红,不再是之前看到的那般苍白虚弱。他微仰着头,露出一截完美弧度且泛着白-皙光泽的颈项,再往下便是纹理细致的胸膛。楚冥域眸光最后定在那两颗诱人的樱桃上,久久移不开眼睛,下腹突地腾起一股火苗,直往心中烧。
楚冥域用手使劲的在自己的腿上掐上一把,迫使自己清醒些,想发情也得看对象,是不是最近谷欠火较为旺盛了些,看来得找个机会去花楼逛逛,降降火。
莫倾延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疑惑的睁开水眸:“大师兄,你怎么魂不守舍的,难道被鬼附身了?”顿了下,又不满的看着那截被楚冥域握住的墨发道:“这边的头发,被你揉搓上不止十遍,都快掉色了,还在洗。”
楚冥域愣了一愣,才知道小师弟是嫌弃他磨蹭,不够专心。于是赶紧陪笑脸道:“是是是,大师兄刚才走神了,小师弟莫要责怪,师兄这就帮你洗另一边的头发。”
说这无意,听着有心,莫倾延顿时冷下脸,阴阳怪气的道:“我哪敢责怪大师兄,大师兄慈悲心肠,待人谦和,举手投足颇有大侠风范,我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你一声楚大侠,哪敢说师兄半点不是。”
楚冥域听了这话一头雾水,师弟看起来很生气,是因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他又把之前讲的话重新翻过来咀嚼一遍,没错啊,那师弟这脾气从哪来的,难道是他这一个月来受了不少苦头,心里憋气,只想找个地方撒气?
应该是这样,一想到在雨巷里看到那个孤独无助的少年时,他的心就好像被揪住似的疼痛难忍。都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他,才让他受苦受累。
楚冥域心里更加愧疚:“倾延,都是大师兄的错,你要是心里有气,打我骂我都好,就别憋在心里。师兄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有此类的事发生,你能原谅大师兄吗?”
第51章 赌气下山
莫倾延眼皮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的话可当真?”之前在圩山的时候不小心烫伤那名女子的手,大师兄知道后就责骂了他一顿。他心里气不过,凭什么那名女子的到来,就夺走本该他才享有的宠爱。
师兄师姐们对那名女子很好,甚至是师尊也会多看那名女子几眼,平时师尊是决不允许外面的人进来的,这次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有什么了不起,既然他待在那碍眼,可有可无,那他走还不行吗?闯荡江湖,多逍遥自在。
楚冥域忙点点头:“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开心,就算要大师兄上刀山下火海也无妨。”小师弟应该原谅自己了吧,以后自己更要尽职尽责的保护好他,别让他受伤害。等下还要报信给师尊,让他老人家安安心。
这话中听,莫倾延满意的“哼哼”几声,然后把手放在水里扑通几下,把水花都溅到楚冥域身上,再从楚冥域的手中抽出他的长发,嫌弃的看了几眼,不作言语。
楚冥域再次愣了一下,还未及开口,师弟已转身背对着他道:“擦背!”两个字,极其简短有力,却不容忽视。
楚冥域苦笑,拿起挂在肩上的毛巾沾了水在他光滑的背上细细擦拭,这时才发现那些水已经变浑浊,可能是头发上的泥垢造成的,显然这水不能再用,只好轻声说一句:“水脏了,大师兄去叫小二换新的过来。”而莫倾延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待楚冥域吩咐完小二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莫倾延裸着身子站在桶边,神情淡淡,手脚修长,曳地长发被拧成一团垂在他胸前,白嫩的肌肤上还泛着水润的光泽,腰侧的线条延伸至挺翘的秀臀。楚冥域不敢再看下去,忙脱下自己的外衣严严实实的盖住他的身子,把他抱在怀里,这般香-艳的场景怎能让他人瞧了去?
莫倾延皱了下眉,但也不推开,不咸不淡道:“你的衣服是湿的。”
楚冥域并不介意,拍拍他的背,低声说:“小师弟将就一下,小二已经去准备热水。”
当小二提水进来时,古怪的看了他们两眼,换完水后,又忍不住向他们两个人扫了几眼才出去。
楚冥域甚是尴尬,估计那小二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吧。也是,这么亲密的动作,不让人误会也很难。楚冥域还沉在繁杂的思绪中,在莫倾延不乐意地推开他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伺候这小祖宗。
楚冥域帮他洗完和穿好衣服后,抱着他放到床榻上,再为他烘干发丝。小师弟的头发很长,平常人都是留到腰际的长度,很少人会逶迤到地,如果太长的话,打理起来很麻烦。可小师弟偏偏喜欢,死也不肯剪,但又没见他哪怕一次细心打理过,在圩山的时候,师姐都会帮他梳理头发,他这大师兄偶尔也帮过几次。
如今,私自跑下山,不会整理头发就算了,还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像个路边的小乞丐。
唉,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单是被这小祖宗折腾就已经吃不消,何况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过些日子,他还要回去圩山看看那名女子怎样,听说她一个月后会临盆,师尊虽精通医术,但听闻女子分娩会很痛,所以他得陪在她身边,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在客栈连住了三天,每天晚上,小师弟都要楚冥域陪着他睡。好吧,睡就睡,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师弟睡觉特不安分,总喜欢蹭来蹭去,好几次都蹭到他那个地方,而那东西却很不争气的肿胀起来,撑出了个小帐篷,嗷嗷的向主人彰显自己的存在。有一次又被蹭得谷欠火焚身,实在忍不住了,便三更半夜爬起来,跑去花楼。
夜半时分,各家的灯火都悉数熄灭,只有花街的那几座青楼依旧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楚冥域踏进其中一家,那老鸨便笑意盈盈的迎上去,明明芳华已过,却仍打扮成少女的模样。着一身湖水烟绿抹胸散花百褶裙,外套一件淡绿落荷轻纱,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左边斜插入一根扑翅金蝶串珠步摇,别上红珊瑚耳环。脂粉堆满了整整一张脸,也掩盖不了脸上的细微皱纹,唇上涂了大红胭脂,咧嘴一笑仿若血盆大口。
老鸨身后簇拥了许多年轻女子,个个娉婷袅娜,肩若削成,腰如拂柳迎风,衣裳大多轻薄半透,隐约可见薄沙下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楚冥域从来没去过青楼,也不知道里面的女子是如何胆色惊人。衣不蔽体,摆出最妖娆的姿态延揽客人,怪不得那些人宁愿倾家荡产,贩卖老婆子女也要来这乐上一乐。
一名绿衣女子大胆的走上去,右腿勾住楚冥域的左腿,如一条柔弱无骨的蛇挂在楚冥域身上,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朱红唇畔几乎贴到他的脖子,呵气如兰道:“小女子芸罗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与小女子共享一夜春宵呢?”
楚冥域全身绷紧,感觉贴在他身上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妖精,会勾人的妖精。他感到下腹窜起一股热流,全身血液倒流,连眸中也染上了情谷欠,于是抱起她对老鸨哑声道:“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