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过气记
从他身后的客栈里走出一名身着浅紫色衣裙的温婉女子,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蓝衣少侠,“任轩,箬儿姑娘孤身一人的,万一遇上坏人……你还是跟着去看看吧。”
任轩举手制止她,“风大侠早就跟上去了,不用担心他们。这个时候箬儿听不进我的任何话,我想我跟箬儿,都需要冷静冷静。”
紫衣一惊,“风大侠?那他们两人不会……”
任轩疲惫地再度制止她,“不用再说了,那是她的自由。”
白青沅静静地看着电视上的表演,面容上丝毫看不出对此的看法。
电视里的悲欢离合还在上演,白青沅却把水杯往旁边一放站起了身,他拍拍胡里的肩膀,温声道。
“早点睡,我回房间了。”
胡里恍如梦中惊醒,“啊啊,好的,你快去睡吧,你明天还有试镜呢。”这可是他们几年来,第一次有可能翻身的机会。
其实如果不是输给了程杉,胡里还有可能会不相信程杉是否有能力能够帮忙。只希望程杉能够解决吧……
白青沅卧室的门,在胡里眼前啪嗒一声合上。
……
第二天下午,胡里收拾完小明星秦子枫的又一次惹事的烂摊子,借了一辆车开着接送白青沅去与程杉约定的地点。
程杉把试镜地点定在了自己女朋友居住的地方,离白青沅与胡里的住所有一个小时多的车程。
说起来程杉已经在准备开拍了,胡里问起来,他说因为女主戏份较多,男主的位置又一直虚位以待,所以决定先将女主个人以及一些不需要男主的场合拍掉。如果白青沅试镜成功,过些天他就能一点也不耽误地直接进组。
这个剧本的作者林秀绣居住的地方是个普通的小区,进入时也没有那么严格,只是保安打电话询问了楼上的住户后,才让他们两个人进去。
“你手里这是什么?”胡里停好车才发现白青沅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只是这团东西太模糊,胡里也分不清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青沅轻轻一笑保持着神秘回答,“道具。”
两人上了楼,敲开门后就看见了听闻过的林秀绣本人。程杉坐在沙发上,抬头看来微笑问好。
林秀绣是个同程杉一样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孩,只是她身上带着一种冷若冰霜的气质,除了在见到白青沅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很快就只剩下冰冷冷的表情。程杉还没有开口,她就先伸出了手,与白青沅两人友好地握了握。
“你好,初次见面,你跟程杉说的一样好。”
话语中竟是不掩两人对白青沅的满意。
也是,要不是白青沅让他满意,他会选择要出手对上那个人吗?
程杉在沙发上重重地咳了几声,叫回了自家女朋友,他看了看环境,“你需要准备吗?”
林秀绣居住的是一室一厅,有些显小的空间却让她布置得十分温馨,处处可见用心的装饰品,虽然她气质冷若冰霜,但是布置中可以看出她心中也有少女的一面。
白青沅也跟着看了看环境,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就可以。”他随时都做好了准备。
这里没有多余的道具,也没有搭戏的黑衣人,只有巫夜。
白青沅转过身去,缓缓展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普通的布,除了看起来很柔顺光滑,没有任何的奇特。但是现在,他就是巫夜手中的道具。
本来以为白青沅需要时间入戏的程杉在沙发上一振,看着白青沅抬手仿佛从右边的餐桌上取出‘一支笔’,沾上墨。
是的,剧本当中巫夜原本是站在桌子的右边,但是林秀绣的家里,餐桌两面都贴着墙放,白青沅只能站到桌子的左边。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演出违和感。
‘巫夜’转过身来面对访客,一切动作都是顺畅自然,仿佛这桌子本来就是在这左边,而他的转向做完之后,客厅里的人再没有一个去在意这一点了。
‘巫夜’一点也没有惊讶地面对着来人,情绪淡淡,“是啊,许久不见。”他的眉眼本就是柔美的那一种,即使没有表情,也让人仿佛看见了一幅画。
他没有惊讶来人的到来,转过身去。
‘巫夜’垂下眼帘,不再开口,手里随意涂划着,风轻云淡。
程杉一贯认为没有搭戏的人只怕更难将观众带入场景,但是他却越看越心惊,没有黑衣人反而成了白青沅此刻有力的利器,他将节奏全然掌控在一个人的手中,那并不存在的黑衣人也仿佛被他一手带着节奏,‘巫夜’没有开口地背对着他们,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是镜头无法拍到的,可是镜头能拍到‘巫夜’似是卸下防备的背影,那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的调整,但整个人的状态感觉起来却截然不同,他变得十分的柔和,即使这身后是个未知其名的黑衣人,‘巫夜’的背后,也将坦荡荡地露在他的面前。
这是‘巫夜’对这个人的信任。
也是这一个片段里面,最想要表达的东西。
第7章 试镜(二)
白青沅抬起手来,被带着节奏的众人便立刻知道,这是黑衣人向巫夜扔来了一卷锦帛,那上面正是巫夜想要的东西。
林秀绣柳眉兴致勃勃地飞扬起来,她很想知道,白青沅接下来的道具是什么。
‘巫夜’手中拿着那卷锦帛,随意地将左手上的布与笔放到桌上,线条嶙峋雪白又好看的手指做了个轻拨的动作,将手里锦帛上的红绳挑开,拆封,然后向左一展,铺开了手里的锦帛。
这动作有几分视觉享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情不自禁地集中在了他那细长好看的手上,连白皙的皮肤上那一点黑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当‘巫夜’浏览完上面的东西转过身来,林秀绣身躯一震。
白青沅从接到锦帛开始,就是虚握着东西在演戏,可是他们却随着他的动作全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巫夜本就是平常地拆封展开锦帛,但是这个动作却极为适合此时手里没有道具的‘巫夜’,观众们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挑开红绳的手上,完全忘了那是凭空做出的动作。
而当他转过身来时,林秀绣才突然想起来。
‘巫夜’本该流畅的动作在放置于右边的桌子前,自然得竟让她这个作者本人都忘记了。
这就像一个右撇子见惯了周围的习性,突然看见一个左撇子,心中总是会有一丝来自自己的别扭。
这桌子也是,左边也好,右边也好。
但是当很多动作都要由右手来做时,从左边,还是从右边,有着不同的欣赏性。更别提要将左手的东西,在右手拿着东西的情况下,放到右边去。
在这里巫夜的动作是要自然又带几分随意地将自己本有的锦帛放到左手边的木桌上,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是林秀绣这个作者心目中已经决定好近景特写的一个观赏性镜头。
‘巫夜’抬了抬舒长的眉眼,手中轻挥锦帛以示意,“你想要知道什么?”
对面的黑衣人的台词已经被三人自动补足,他在说,‘所有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巫夜’只是一笑,依旧是那般温淡的情绪,可是绵软的语气却像是轻斥一个不听话孩童的长辈,“所有?就怕你知道太多,没命守着这些。”
这话看似是威胁,可是丝毫没有被黑衣人的贪心而触怒,就好像只是轻斥不听话的孩童。
他面前的黑衣人摊开双手,对这种话已经听惯地平静笑道,‘你都还没死,我总不会比你先死就是了。等价交换,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得给我你知道的。’
“该知道的你当然会知道。”
巫夜轻阖上眸子,本在手上的锦帛交替到了左手,而右手微微一摆,行云流水地扯过桌上那张锦帛,这锦帛在他手中十分听话,只是一扯,就柔顺地卷在了一起,并由着巫夜向那黑衣人掷去。
“你该走了,等会碰上巡逻队伍你想走都走不了。”
程杉看得心头乱跳,先不说白青沅暗暗地将左右互换,把动作做了个流畅,在他心中,这个动作要想做好却没那么容易,锦布哪有那么简单地就随着一扯就卷起来,这是要做后期的,但是白青沅却将动作换成了轻轻一扯,抓住锦帛的另一头,然后缓慢又细致地在手中卷好,递给了并不存在的黑衣人。
他看了眼旁边像是为这个极显性格的动作而盯得眼睛明亮的林秀绣,轻吁一口气,向后面的沙发倒去。
心中有个声音像是游戏通关地在说,恭喜他通过了这个考验。
今天这场令人从头惊艳到尾的试镜,如果问他打几分,他想,他只有一个回答。
林秀绣站起来,拾起了递出来但是没人接住而散落掉在地上的布,将它递给白青沅,像是在做一个普通的动作,又像是在重复白青沅之前的动作。然而对于他更改了这样一个动作,林秀绣什么都没说,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猜出黑衣人的身份?”
只凭着一个场景的剧本,就将男主的性格摸了个透,还将这会在下一幕才揭开的黑衣人身份猜出。
白青沅接过,看向程杉,“这是程导演告诉我的。”
林秀绣诧异地跟着看向程杉,却得来他也纳闷不解的表情。
白青沅慢条斯理地道,“程导演告诉我的经纪人,他说看过剧本之后就能明白是个什么形象的男主角,还说不仅要演出男主角的性格,还要把真挚干净的感情表达出来。”
程杉颇觉得四肢散失力气地瘫在沙发上,“我那是说的整个剧本,我是说你看过整个剧本之后会明白男主角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旁的胡里也是一脸的无语,但是今天的这场表演,让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白青沅。
他没有想到白青沅的功底不仅没有退步,反而愈见精进,而且还发挥了一些出人意料的惊艳表现。
以前的白青沅靠的是男二男三再到男一的磨炼,但是后来封杀之后呢?他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靠什么来磨炼演技。
胡里想,大概只有那些龙套了。
林秀绣没有说话,转身就回了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她手里像是拿着什么走出来。
她将手中的东西郑重地交给白青沅,“这是我当时拿到手的第一版剧本,里面注释还有划改的,就是后来的最后版剧本。现在我就将这份剧本,代表我们这个剧的剧组,送给你。”
“谢谢。”白青沅也同样郑重的接过,对于林秀绣来说这份剧本有什么意义他心里十分清楚。
林秀绣扭头看程杉。
程杉从沙发上站起来,对胡里伸出手,“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谈谈拍戏合同了。”
胡里笑眯眯着也伸出手,“感谢您的赏识。”
……
这部剧叫做《相思》。
乍一看没有什么能挑起兴趣的名字,但是白青沅却觉得,这是一个恰当到不能再恰当的名字。
女主角与男主角出自神秘的巫族,但是举办婚契和血脉仪式那天,他们就因为巫阵的事故意外来到了兵荒马乱的几百多年前。
他们很没有运气地失散了。
女主角掉落的是不复桃红柳绿的战乱中原,前期的她遇到了各种波折艰辛,就是为了找到失散的青梅竹马。在一次摘星的储君邀约后,女主角终于在摘星的邻国见到了男主角。彼时已经成为兰阙星师的男主角与她在陌地相遇,她就是那个片段里的黑衣人。
只是她为何费尽心机伪装成别人认不出的样子,这些则就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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