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
但和此刻相比,那些着迷显得十分渺小。
被爱,远没有爱能直抵内心。
夏岳凝目看他。
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搭着夏岳的膝盖。
他用眼睛描绘着夏岳的眼睛,从灵魂里长出的小小枝丫,轻轻碰触夏岳的心,每一下都闪着火花。
夏岳抿紧了嘴唇,眼睛泛起了湿意。他伸出手,覆住迟立冬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迟立冬翻转手掌。两人十指交握。
掌心的纹路,构成了通往彼此心房的藏宝图。
他们已经找到了藏在对方心里的宝藏。
温情过后,是炸裂的激情。
迟立冬还跪在地上,用牙齿咬开了夏岳的裤链。
夏岳的脚踩着迟立冬,有些残酷的力度,令迟立冬既痛且爽。
各自一次后,从沙发到床上。
昨晚做过,夏岳不能再承受。
迟立冬道:“你来吧。”
夏岳在刚才的余韵里,慵懒道:“不想动。”
迟立冬说:“那怎么办?要……脐橙吗?”
夏岳笑了几声,道:“不用,我累了。”
迟立冬抱住他,轻声道:“怎么来天津了?”
他没说话,双眼湿漉漉,眼神单纯热烈,像只小鹿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迟立冬,道:“习惯你了,不想一个人睡。”
迟立冬心里很柔软,说:“你真好。我爱你。”
夏岳道:“我知道了。”
迟立冬道:“你不知道。”
夏岳道:“还有什么?”
迟立冬说:“我爱你。”
夏岳笑道:“都说了我知道了。”
迟立冬道:“我爱你。”
顿一秒,又说:“夏岳,我爱你。”
夏岳一边笑着,眼角滚出了两颗泪滴,马上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迟立冬的颈窝处。
从抽泣,到大哭。
迟立冬有点心疼,又有点羡慕。
夏岳比他提早懂得了爱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他从没有肆意地爱过,长久的压抑让他充满了对爱的敬畏。
特别是在夏岳有如皓月的真心面前,他那些小小的心动、迷恋和喜欢,如同萤火之光。
即使是他同样装在心里十几载的暗恋,和夏岳的丰富强大比起来,也略显浮夸幼稚。
也许他早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夏岳,只是需要今晚这样一个与回忆道别的微小契机。
他不知道,不确定,也不想再去思考。前路光芒且芬芳,不必再回首过去。
次日,他没有再见赵经理,很早就和夏岳一起乘坐城际列车回了北京。
余下的事都交给公司驻津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不用再谈下一年的新合同,旧合同到期后,终止合作。天津区域取消特许加盟代理,改为直营。如无意外,明年年初,直营门店进驻天津。
生活之书翻开了崭新一页。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哪天事情不多,就到夏岳公司楼下去等他下班。每天一起吃晚饭,一起回家,隔一天一起去一次健身房,每周做爱三到四次。
要说有不同,可能就是心境。
一看到夏岳就不自觉露出微笑,一到无人处就想把夏岳抱在怀里吻他的眼睛;工作中走神,不知不觉在面前纸上给夏岳写了半封情书,内容黄暴,不能见人,他不觉羞耻,还要拍照发给夏岳看;连看到冬虫夏草含片,他都会忍不住想,从前怎么没发现?这药材名竟嵌了两人的名字,真是可爱极了。
他像一个陷在爱里的小男孩,生活里的风花雪月、柴米油盐,全都和夏岳有关。
就连李唐都有所察觉,对夏岳的态度竟也变好了许多。
第四十四章 运动员
离业余赛开赛还有一个礼拜,迟立冬再去俱乐部,就不打沙袋了,开始做实战练习。
夏岳在健身房这边健身结束,过来看他,看得心惊肉跳。
和迟立冬对打的年轻人,也和迟立冬差不多的身高体型,出拳力度很重,角度也很毒辣,不像是练习,倒像寻仇要命,十分狠厉。
有个俱乐部的会员暂代裁判,在旁边拿了个夹子计分。
夏岳看了一眼目前的分数,迟立冬领先不少。
李唐也背着手在旁边看,叫他:“小夏。”
夏岳点头:“李总。”
李唐和气道:“别叫得这么远,叫我李唐就行了。”
夏岳只笑了笑,说:“这陪练是哪儿找的?看着面生,不是你们俱乐部的会员?”
李唐道:“我从外面找的。”
夏岳道:“你那地下拳馆的吗?”
李唐一怔,旋即笑起来。
他这个人,平日看起来嘻嘻哈哈,好像生性乐天的傻白甜,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
他的经历,随便拿一段出来都能写个很吸人眼球的电影剧本。
他不像迟立冬做运动员是天赋加兴趣,他是为了生存。他不是北京人,家在偏远农村,家境很差,中学机缘巧合练了散打,一拳一拳从小县城打进地级市,再打进省队,再被选入国家队,土鸡变凤凰,彻底改变命运……最后得罪人,被泼一身脏水,队里给了他开除处分,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回泥潭。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完了。他收拾东西离队,买了凌晨回老家的绿皮火车票,只有迟立冬去送他。
再两年后,迟立冬也退了役,又回学校读两年研究生。那几年里,李唐毫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
李唐再出现时,正是迟立冬的父亲重病,家里一团乱的时候。他连本带利还了迟立冬钱,迟父去世时,他也陪在病房里。
遭遇大变的迟立冬对接下来的事毫无准备,家族企业人事繁杂,叔伯辈帮忙的不多,等着看热闹的倒是不少,迟夫人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是管事的人。王齐能帮别的,可也没经过白事,大面过得去,小节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迟父葬礼的很多琐碎小事,都是李唐帮着打理的。
等迟立冬从丧父的悲痛里出来,才知道李唐这几年没离开过北京,在地下拳馆打黑拳,赚够了钱,刚开了第一家健身房。
今年,李唐辗转接手了以前他打过黑拳的地下拳馆,从十几年前血淋淋的黑拳手,变成了拳馆老板。
这件事,夏岳能从哪里知道?无非迟立冬说的。
李唐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变化。他不了解夏岳,但他很了解迟立冬,他看得出迟立冬渐渐放了真心。
但是,这夏岳……
台上,迟立冬转身后摆腿,踢中对手上腹,而后稳稳落地。
计分的会员高喊:“三分动作!”又喊,“三个三分了!”
一局里,先完成三个三分动作者,获胜。
陪练的年轻人本来还要进攻,闻言举起双手,笑道:“迟哥厉害,我输了。”
迟立冬和他碰了碰拳,两人各自从擂台两侧下来。
夏岳拿了瓶水递过去,迟立冬接了,看他脸色不好,忙道:“没事,就是听着声儿大,其实一点都不疼。”
夏岳道:“这陪练也太……”
李唐不远不近地插话:“迟子,看回放吗?今天都录下来了。”
迟立冬道:“发给我,我回家再慢慢看。”
李唐比了个“OK”的手势。
从俱乐部出来,先去吃了饭。
迟立冬能量消耗得多,饭量也见长,两个人,点了四人份的量,还没剩。
而且强度训练把肌肉里的糖原用尽,只剩下氧气,内啡肽也会极速分泌。
——为什么运动员在某些事上精力旺盛。
夏岳的背在浴室墙砖上贴得太久,一片冰凉,两边蝴蝶骨也被磨得通红,好在没有破皮。
迟立冬愧疚道:“我都没有注意,你怎么不说?”
夏岳眼角还有泪,半阖着眼睛,说:“我刚才也没注意。”
迟立冬问他:“是不是特别舒服?”
夏岳道:“滚。”
迟立冬道:“好,滚了。”他抱住夏岳,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边滚还边亲夏岳的脸。
夏岳滚得头晕,哭笑不得道:“停!你是不是傻子呀。”
迟立冬停下来,也不说话,四肢并用地缠着他,在他脸和脖子上吻来吻去。
像只家养大狗,热情地表达对主人的爱。
夏岳轻抚他的头发,说:“今年打完业余赛,明年就不要打了。”
迟立冬道:“怎么了?”
夏岳道:“今天看你在台上和那拳手对打,心里特别……”他没说下去,改口道,“你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
迟立冬十分沮丧:“哦,这就嫌我老了?”
夏岳说:“你看你的腹肌,和以前能比吗?”
迟立冬刚才是装沮丧,现在是真沮丧,抓着夏岳的手摸自己,道:“也还好吧,八块都能摸得到。”
夏岳道:“有腹肌就能和人拼命?你的命是谁的?”
迟立冬笑起来,服服帖帖地表白:“是你的。”
夏岳道:“明年别打了,我不喜欢。”
迟立冬道:“好。”
两人自然地接了个吻。
迟立冬意犹未尽,咬着夏岳耳朵说荤话。
深夜。
迟立冬接到一个电话。天津打来的。
天津当地的原代理商,赵经理的岳父,去世了。
第四十五章 浴缸里的睡莲
赴津奔丧。
江老先生膝下无子,夫人早逝,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还在读书,大女儿就是赵经理的发妻。
灵堂前跪着的,只有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大女儿江琦,总角时跟着父亲去北京到迟家做过客,她小迟两岁,叫迟立冬一声哥哥,迟立冬还带她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树下捡过知了壳。长大后就没再见过,现在依稀还能从她脸上找到萝莉时的几分影子,只是如今气质温婉,悲痛中也没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待人接物很是得体。
然而,迟立冬问到赵经理时,她的温婉立即荡然无存,一脸恨意。
“我爸爸,是被那个畜生害死的。”
迟家终止合作的消息传到江先生耳朵里,又听老员工透露了一些女婿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情况,大发雷霆,叫了女婿回家责问,一言不合吵了起来。赵经理是个凤凰男,讨了富家小姐做老婆,唯唯诺诺近十年,一心讨好老丈人,如今自觉翅膀硬了,撕掉了老实人面具,对岳父口出恶言,争执中也许动了手,也许没有,如今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先生前几年就因脑梗塞入过院,这下急火攻心,当场晕厥过去,佣人听声音不对,上来一看,赶忙送医,不幸抢救无效,两天后死在了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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