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三部曲之军区大院_警卫连》完结+番外
“副教……”
我低声喊,语气急促,他却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表情,我好像有了预感,我紧紧盯着他的脸。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问焦阳,焦阳看了看我,对着我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没告诉他,对吗。”我说,心往下沉。
“他迟早会知道的。”焦阳迟缓地说。
“……你向我保证过!!”
看着我扭曲的脸,焦阳抬起头,对着我又惊又急的眼睛,他的眼神洞穿,明晰,仿佛能够看清楚一切。他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我。
“我觉得,还是让他知道的好。”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转过身,走了。
我慢慢推开那道门,屋子里我的排长坐在那里,他一身军装,抬起头望向我,仿佛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我一箭穿心。
“排长……”
时间是静止的,空气也是静止的,屋里回荡着我干涩的声音。
他没开口,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用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去换他的先进,这是对他的侮辱,对一个优秀军人的侮辱,我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这是在给他抹黑。
我等着他的雷霆震怒,但是他只是坐在那儿。
许久,他才开了口。
“在仓库的时候,那地方很荒凉。”他语速平缓,手放在桌上,跟我说。“方圆几十公里没有住家,都是军事设施。白天看黄沙,晚上数星星。在那地方几天可以不说一句话,除了看守,记录,内务,人的脑子是空的,除了想事儿,还是想事儿。”
我茫然地站着,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说起这些。
“我抱着枪,看着荒无人烟的荒野,我当时就想,要是一直就待在这地方了,有个傻兵蛋子,他怎么办,没我看着他,他会不会又干什么傻事。我走的时候,他哭得那么厉害,那么个大小伙子,哭得跟个大花猫似的, 想起他那个样,胸口就像挖了个洞,把里面掏空了。”
他没有看我,沉静地说着。
“那小子,帅,倔,是个好兵苗子。他刚来我就喜欢他,看他闹腾,蹿高蹦低的,就爱把他给弄笑了,心里暖烘烘的,热乎。站岗那晚上,他给我送手炉,就穿着个毛衣,手都冻成了粗萝卜了,还在傻笑。真是个傻兵蛋子。”
他微笑了一下,眼神充满了温柔。
“他说啥喜欢,简直是扯淡,俩男人,还是在部队,搞什么名堂??我骂过他,也动过手,但是下不去手,一看他眼睛我就难受,想丢着他不管吧,他不在眼跟前了,心里又刺挠。我老把他弄哭,本来想给整笑了,总是整哭。看他红着眼,我心里就抽着疼。骂舍不得骂,打舍不得打,丢又丢不下,这个兵蛋子,你当兵就是给我出难题来了,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在那边没事儿,我就整天地想,想来想去,全都是那小子。每天闭上眼睁开眼,寻思的都是他的事。他在干啥,他好不好,有没有又惹事,他的脸老在我跟前晃。我觉着我是不是有病,想我一个兵,男的,我的兵。”
“我们是军人,军人就不能犯错,就不能活得糊涂,我感觉我在犯错,可是这个错到底咋回事,我说不上来。我就想回来找个答案,他说的那种感情,跟我这是不是一回事。只有见着他我才能弄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个错。”
他站了起来,向我走过来,他慢慢走到我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天上最明亮的星辰。
“我弄清楚了。是个错,我也认。”
我望着他,我的眼前已是一片迷蒙。
“我又把你整哭了。”他抬起我军帽下的脸,抹去了我眼角的眼泪,动作轻柔得让我心痛。
“傻兵蛋子,你是不是又犯错了?”
他低声地问我,手勾住我的后脖颈,用力向他勾过去,我被他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然后他紧紧地把我抱住,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胸膛。我在他的怀抱里,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背,脸上是不受控制地泪眼滂沱,听到排长紧紧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痛楚地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第59章 风雪
雪一直在下,漫天大雪,簌簌地落过窗外,屋内是我们紧紧拥抱的身影……
急促尖厉的哨音打破了连队的宁静,也将我和排长惊醒。
突然响起的紧急集合哨响遍了整个警卫连。大雪纷飞中,那尖锐的哨音是那么刺耳、紧张。
战友们都从休息的状态中跳了起来,丢下手里正在打的牌,丢下在俱乐部看了一半的影碟,丢下正在准备中午伙食的包饺子的手,戴上军帽系上武装带,跑到楼下冒雪整装列队。
全连在楼下的场院上紧急集合,我和排长也站在队伍中。突如其来的军令,让我们没有时间,再沉浸在个人的情感中。
连长传达刚刚接到的上级命令,由于连日暴雪,本市境内XXX国道路面大面积结冰,交通被迫中断,群众受困。上级命令我们连紧急抽调人员,协助兄弟部队官兵清除道路冰雪,抢修电力设施,救援被困群众!
军令一下,除了站岗执勤人员,我们连全体火速换装,领取装备和工具迅速整装出发。除了通信连、汽车队、公务班等战友留在警备区外面道路上扫雪,帮助清扫城市道路以外,我们警卫连被全部派出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们换上大衣和棉帽拿上工具紧急登车,排长带领我们一排,在突然到来的任务面前,我们没有时间和余暇整理个人情感,军令如山,现在我们投入的就是一场战斗!
车开到任务地段之前就停下了,冰层太厚车开不进去,我们下车徒步向任务地进发。连里又重新编排了任务组,给每个任务组分地段,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部队在了,有空军防空旅也有预备役。
扫雪铲冰这事我们都不陌生,之前的几场雪营区内外都是我们上街扫雪的,但是眼前这场暴雪还是来得极其凶猛,在我老家那儿这种雪也会带来灾害,更不用说是在这个地区。
我们集合在任务地,杨东辉给我们做了紧急部署,分派完之后他在雪中大声问“任务是否清楚?”
“清楚!”我们大声答。
“行动!”
“是!”
人员分散开来后,我拿上工具往我们班负责的区域赶,杨东辉匆匆到我身边,低声飞快地问我“身体吃得消吗?”
他棉帽下的脸上是担心的神情,虽然没有多说但是都写在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