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敌结婚的日子
这儿少说有百余人,还有沈度周尧春陈玟等人……
叶南期的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想夺那个控制器,手上的劲道一松,薛景山却忽然笑着松了手。
糟了!
叶南期心知中计,再想钳制住薛景山时已经晚了。之前就查到薛景山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狠狠一蹬脚,踹在他的腹上,他刚才被打了一顿,本来就有点头晕,这下更是晕头转向,朦胧间只知道自己被大力踢飞起来,撞到墙上,砸到头,满口的血腥气,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屏息几十秒,他才颤抖着呼了口气。
叶南期就在眼前被人如此对待,沈度的神色骇人,理智的弦几乎绷断,却被周尧春死死按住:“别动,兄弟……你他妈别动!知道那是你老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你过去了就是给薛景山送人头!”
话音才落,沈度看到薛景山摸出了枪。
叶湄和叶南期,甚至叶宛都是薛景山的心病。
他情愿不要叶南期这个人质,也不想再拖泥带水,直接杀了他。
持枪的手刚抬起来,腕上猛地一阵剧痛,枪啪地落地。
之后才有“嘭”的一声枪响。
子弹比声音还快。
薛景山痛得倒退几步,差点没站稳,死死咬着牙,猛地转头去看白谕。
白谕面无表情:“不是我开的。”
沈度把从周尧春那儿夺过的枪扔回去给他,推开他的手,往叶南期跑去。
白谕说完却立刻出了手,抬手对着薛景山就是一枪。
薛景山不躲不闪,张开手看着他,像个拥抱的姿势。那枪打在他的小腿上,他舔了舔唇,脸上还带着血迹:“……怎么不冲着我的心脏开枪?”
沈度冲过来时,薛景山的人枪口一转,白谕不知怎么想的,立刻闪身过去,挡在了沈度前面。
虽然不一定会打到他,但子弹不长眼,谁知道呢。
薛景山红着眼暴喝:“把枪放下!谁他妈伤到他一分试试!”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放下。
叶南期早就从眩晕中回过神,只是站不起来,爬到掩体后躲着,喘着气儿,看沈度跑到了自己身边。
他满身的伤,沈度心疼得不知所措,默然搂住他,吻了吻他的眉心:“……宝贝。”
叶南期在厨房里转悠打下手,不小心切到手都被他轰出厨房禁止入内,就差把刀具挂在天花板让叶南期够不着,再挂个“叶南期与宠物犬不得入内”的牌子。
他捧在心尖尖的人,就被薛景山这么作贱,他还只能看着,痛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叶南期安抚地摸摸他的脸:“没事,不疼,一点都不疼。沈小度……他打我的脸了,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沈度亲吻他的鬓角嘴唇,额头抵着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没有。还是颜值前十的南南。”
两人躲在这儿说话时,白谕又朝薛景山开了一枪。
这枪打在右腿上,薛景山的人无所适从,不能朝白谕开枪,那白谕不是挡在警方前,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
白谕毫不在意这些人,走到薛景山面前,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薛景山依旧不躲不闪,他站不住,半跪在地上,仰着头,迷恋地看着白谕。
周尧春连忙开口:“白谕,住手!薛景山是重要嫌犯!”
白谕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脸,他的眼神早就死寂一片,浅淡冷漠,像是覆着一层终年不解的冰层。
对上这个眼神,周尧春的巧舌打了结,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白谕却没立刻开枪,目光冷淡地落回到薛景山身上。他的手被沈度一枪打穿,染着血,疼痛难忍,却硬是伸手,去拉白谕的手。
白谕没有躲开,也没有去回应。
他盯着冰冷的枪口,靠在白谕的腿上,笑得开心:“好久没碰你了,你的手还是这么暖和。阿谕,怎么不开枪?你恨了我这么多年,和我同床共枕时,无数次想对我下手对吧……”
白谕用枪顶开他的脑袋,眸中没有情绪,平静地道:“薛景山,你真恶心。”
“因为我够脏,才玷污得了你。”薛景山低低笑着,那只手轻轻地敲着他的手,“阿谕,告诉你一个秘密。刚刚我没有开玩笑,看这只控制器……一按下去,附近就会开始连环爆炸。叶南期还以为我想带你走……我确实想带你走,我去了地狱,也要拉你下来。”
诅咒般的喃喃低语,环绕在耳侧,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话音未落时,薛景山另一只手已经按下了控制器。
白谕来不及阻止,附近突然山崩地裂般猛地一晃,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仿佛穿透了一层层墙面,席来一股热浪。周尧春大骂一声“操”,扯着嗓子吼:“撤离!”
薛景山的人没料到老板真的按下了控制器,再多的钱也买不回自己的命,当即有人拔腿就跑。
叶南期站不起来,沈度小心地将他挪了挪,想将他抱起来。
越过沈度的肩头,叶南期无意间望到一管冰冷的枪口,瞳孔一缩,脑子里还没清晰的想法时,身体已经有了下意识的动作。
他猛然一把扑倒了沈度,发出一声闷哼。
枪的响声并不陌生。
开枪的是那个带叶南期来的男人,白谕瞳孔一缩,似是怒不可遏,对着那个男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薛景山惋惜道:“这可是陪我一起长大的手下,阿谕,你可真是狠心。”
这边的动作丝毫没影响到沈度,瞬间的惶恐已经夺走了他的思绪,连远处的爆炸声和周尧春的嘶吼都在变远,仿佛是荧幕上格格不入的背景音。
沈度的脑子有几秒的空白,才迟疑着,小心翼翼地发出声:“……南南?”
叶南期咬着牙没吭一声,半晌缓过来,身子微微颤抖:“我还没死……没被我压断腿就走,愣什么神……鬼知道这儿什么时候爆炸。”
沈度不敢看刚才那一枪打在哪儿了,抱起他就往外跑。
空荡荡的破旧仓库中只剩下白谕和薛景山,薛景山的脸色格外苍白,却笑得更灿烂了:“都十几年了,你还是没变。我当初一眼就看上你了,其他人都会变,内里都恶心,只有你不一样。”
白谕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爆炸声越来越近,似乎延伸到了这边。
薛景山道:“清净,那些人都走了。他们不配在这儿给你陪葬。阿谕,你摆脱不了我的,死都摆脱不了。”他低头亲吻白谕的衣角,偏执得神经质,“我们一起死在这儿。”
地上轰地动了起来,仿佛爆裂的火光下一刻就在突破地底席卷上来。良久,白谕忽地笑了:“你喜欢我?”
薛景山道:“我爱你。”
白谕踹开了他,踩在胸口,冷着脸几枪打下去。落在他的腿上手上,却没一枪落在致命处。
随即白谕丢开的枪,俯身抱起薛景山,往仓库外走去。
薛景山一怔,不知道白谕想做什么。
这种疑惑在白谕将他抱到仓库外,放下后转身往回走时变成了无边的冰冷与恐惧。
“……回来!”薛景山动弹不了,眼眦欲裂,几乎要疯了,“白谕!白谕!你他妈站住!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白谕没有回头。
他从来不肯回头看这个说着爱他,却把他拉入地狱的人。
火光烈烈时,纤长的人影迎着火光,踏入死亡之地。下一瞬,就被爆炸与火光彻底吞灭。
刚刚歇了一阵的小雨又下起来了。
叶南期的意识不太清晰,腹部剧痛,除了薛景山踢的,还有枪伤。
小雨淅淅沥沥,天色昏黑,沈度看不清他伤了哪儿,只能祈求似的,一遍遍的低声哄着他:“南南,不要睡觉,救护车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他害怕得说话时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叶南期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身体很冷,靠在沈度怀里,才感到一丝暖意。他开了口,用他所认为的最大的声音,实际上却很微弱:“沈小度,换我保护了你一次……”
不知道沈度有没有落泪,雨总是能遮掩许多事情与痕迹。他红着眼眶看叶南期,低声道:“嗯,南南真棒,待会奖励你好不好?看看天……南南,看看天,再看看我,今晚看不见星星,但是我在。”
叶南期闭上眼,喃喃叫了声“姐姐”。
身后又传来轰然的爆炸声,不知道是附近哪儿遭了秧。
叶南期勉强睁眼,看到小雨中连成一片的火海,不知道白谕有没有跑出来。
他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到了哪儿,周围有很多人声。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醒不过来了,想对沈度说的话很多,却又说不完,急切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沈度小心地将他放到救护担架上,俯身听他说话。
叶南期闭着眼,片刻,轻轻道:“忽然又想说了……沈小度,我爱你。”
第85章
震天撼地的连环爆炸将这个海边小城的夜晚染得通红, 好在靠海又下雨, 附近没有民居, 火势没有蔓延,也没有引起民众恐慌。
整场事故有十几人受伤,一人死亡。
消防队来灭下火势后, 周尧春带着人过去,发现了靠近海边没被炸死的薛景山。发现他时,他全身都是血,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周尧春让人架着他, 想把他带走, 他却像猛地清醒过来,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不愿离开。
周尧春带人进去,搜出了一架残缺的骨架。
是白谕。
薛景山当场就疯了。
可惜这时候白家上下都被带去审问, 无人认领这架尸骨。
眼睁睁看着白谕去死的薛景山精神直接崩溃了,被带回警局后说不出话。即使因为精神问题, 暂时判不了死刑, 余生他也会活在痛苦的煎熬中。
十年前, 叶湄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那一幕成为白谕一生的噩梦。
十年后的今天,白谕走进火场的一幕也会成为薛景山永远的噩梦, 日夜在他眼前倒映, 至死方休。
原骊也被带了回来,审问的过程很顺利。
天空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太阳终究会出来。
接下来的行动很顺利。
可惜叶南期不能去亲自参与了。
在那晚的混乱中, 他的小腿骨折, 手腕脱臼,小腹被狠踹后内出血,轻微脑震荡,还被打了一枪,满身大大小小的伤,红红火火热闹非常,送到医院抢救时就剩半口气了。
沈度恨不得直接上警局一枪崩了薛景山,联系了几家媒体,在征得李恒然同意的情况下,将薛家为首的一堆人做的事彻底曝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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