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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声癖(腹黑攻)

作者:魍生 时间:2020-02-16 22:13:43 标签:男男 温馨 腹黑攻

    当医生一脸遗憾的对何萧说,除了心脏移植外别无他法的时候,何萧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都要停下了。
    他不能死!易常骅不能死!无论用什么方法!易常骅都绝对不可以死!
    何萧抱着头蹲在易常骅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双眼瞪得通红。何萧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心脏可以匹配的话,就算现在立马掏走他的心都无所谓!
    可是别说找到匹配源了,就连愿意捐献器官的人都寥寥无几!所以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寻找合适的匹配源?去哪里找一颗健康的心脏给易常骅?
    何萧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他找过全国的医院记录,甚至是全国的监狱!他甚至想,如果能从监狱里犯人里找到合适的配型,哪怕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在监狱里弄死那个犯人,然后把他的心掏出来送给易常骅。在监狱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一个人以他们的势力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没有匹配的心脏,易常骅只有死路一条。
    何萧绝望了,他开始想,如果易常骅就这么死了,那自己也跟着去死好了。
    苦笑一声,何萧从医院走了出去。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监狱,他要遵从易常骅下达给他的最后的命令,去将文曲然带出来,然后带到易常骅的面前。
    何萧其实并不愿意再将文曲然送回易常骅身边,但看着虚弱不堪却还是惦念着文曲然的易常骅,他却无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就当是最后一次见面吧,这次之后,大概就是阴阳两隔了。而他也会随着易常骅一起去死,这样一来就没人能从自己身边再夺走易常骅的目光甚至是心了。
    所以这最后一次,就当时自己施舍给文曲然的好了。
    然而让何萧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陪同易常骅一起走向死亡的时候,一份邮件重新燃起了他心底的希望。
    邮件是自己的在本市监狱里担任高职的一名心腹发来的,他曾私下交代过,如果再监狱里寻找到了匹配对象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里通知他。
    “何先生,我们根据您之前提供的资料找到了一名匹配者。初步体检和化验和您要求的基本符合,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传到您的邮箱里了,请您查收。”
    简短的信息下带着一份附件资料,而何萧在看到这份信息后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下载了附件资料。
    当何萧打开了那份资料,入眼的则是那个让他嫉妒的名字和那张熟悉却令他厌恶的脸。
    何萧忽然笑了,他突然想也许上天真是一个残酷却又仁慈的编剧。他安排了一场注定无果却令人无法自拔的相遇和爱恋,就在所有人认为该以死亡为结局迎来落幕时却又给了人一抹美好的希望。但在大家都为这份希望而庆幸的时候,却不知这所谓的希望其实是一个更加黑暗凄惨的结束。
    该做如何选择,何萧根本不需要犹豫。尽管他知道如果做了他认为对的选择,自己所爱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只要易常骅能或者,那就算自己被他怨恨一辈子那又怎样呢?
    何萧关闭了自己手机上的邮箱,打开了通讯录找出了自己那名心腹的联系方式,然后拨通了电话。
    “动手。”
    何萧这一辈子只违背过易常骅三次——
    第一次,是背着易常骅将文曲然从易家宅邸中赶走。
    第二次,是没有听从易常骅的命令为文曲然销案并将他从监狱里带出来。
    第三次,是背着易常骅,杀了文曲然,然后……
    掏了他的心。
   
    第46章 带刺的回忆.五
   
    “我的妻子是个很温柔但却非常倔强的女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住在同一栋楼,读同一所学校,最后甚至在同一个单位工作。所以我们结婚,在所有人的眼中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我清楚,我对她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一种亲情。别人都说,爱情最后的形态就是亲情,但我却从未对她有过爱情的心动。
    我并不是一个坚定的男人,所以在父母的期待和她的希望之下,我和她组建了家庭,拥有了孩子,缔结了一份没有爱情但尚且安宁的婚姻。
    然而这些天在监狱的生活让我开始明白,如果隐瞒了我真正的心思继续和她生活,对她的伤害可能会更深。因为我已经在你身上品尝到了爱情的味道并贪恋着这份甜美,就像上了瘾的毒品一样,我无法舍弃这份对你的感情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曾经的生活。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不想再辜负了我的妻子后还继续欺骗她。
    所以,在我离开这里之后,我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和我的妻子坦白一切。我会对我的妻子坦白我的不忠,坦白我虚伪,然后向她提出离婚。
    我并不全是因为你才想要结束这段婚姻。因为无论我最后是否会与你在一起,我都无法继续伪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欺骗她,这对她不公平。
    当然,不管这话说的多么好听,背叛就是背叛,不忠就是不忠,这份罪我认,我也担。
    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尽我所能为对她做出应有的补偿,也会坦然面对她所有的责难和怨恨。
    不止是我的妻子,还有我的父母,我妻子的父母,我身边的友人们,甚至是我未出生的孩子……这些我需要去面对的我全都会去面对,这些该我承担的我都会去承担。
    骂声也好怨恨也罢,这是我选择的,所以我不会逃避也不会动摇。
    未来的一切,对我而言注定是一路的坎坷崎岖。
    但我想,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的话,无论这条路多么艰辛多么我都会走下去。
    常骅,你还记得那天我在你宅子里说过的那句话吗?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怨过你。
    因为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早在我们相识相知这短短七八个月里,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若你看完这封信时,还能继续对我这个懦弱而不忠的男人有着爱意的话,那在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那枚戒指……你就再交给我一次吧。
    这一次我一定会将它视若珍宝。
    纸短情长,盼君重逢。
    文曲然亲笔。”
    文曲然放下手中劣质的钢笔,将手在一旁干净的毛巾上擦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几张信纸叠好放入信封,最后夹在一本易常骅曾托人带给他的书。
    这本书是文曲然之前从易常骅的书房里借来的,走时放在他住过几天的客房里。他当天离开的时候还没有看完这本书,书页里还架着易常骅送给他的一枚压花书签。
    说是压花,其实却是一节竹叶青的嫩枝。易常骅说这是他自己从人家茶园里偷偷折的,藏着掖着从茶园主人那带了出来,抽空做成了一枚茶叶书签送给了文曲然。
    一想到易常骅这样身份的人做贼似的从人家茶园里偷偷折了茶枝的模样,文曲然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文曲然夹好信封后合上书,却无意中瞥见书册的封底内多了一行遒劲的字迹。
    “当你看完这本书时,我就接你回家。”文曲然见过这个笔迹,所以知道这是谁写的,而他也为这句话一下酸了眼。
    然而文曲然并没有过多的时间为此感慨,因为狱警忽然敲响了他牢门上的铁栏。
    “编号8563241文曲然,出来。”
    文曲然一愣,他本想问问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他,却在看到狱警身后一脸漠然的何萧时打消了疑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何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这模样太过正常,正常的像是怕被文曲然发现什么一样。
    文曲然盯着何萧看了一会后,转身从桌上拿起那本易常骅托人带给他的书走出牢房。
    监狱里说不上有多么阴森,只是那厚重的灰色水泥和黑色的牢门铁栏让这里的气氛压抑到喘不过气。
    文曲然也不知自己跟着何萧走了多久,而那狱警也不知怎么半路就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只留文曲然和何萧两人继续在监狱里灰暗的走廊里前行。
    直到何萧将文曲然带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里面的人会对你做些简单的调查询问,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何萧向旁边让开一步,示意文曲然自己推开门走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马上可以离开监狱而兴奋,文曲然的心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他盯着面前的铁门看了一会后,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何萧。
    “这本书,还有里面的信,麻烦你交给常骅。出去后我得先回家一趟,你告诉常骅,当我解决了我自己的事情后,我会主动去找他的。”
    何萧僵在原地,死死盯着文曲然一时竟忘了伸手去接过书。
    看着何萧这样的反应,文曲然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何萧讨厌自己这件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文曲然笑着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往何萧手里一塞,“不过是托你当一回信使而言,用得着这么不情愿吗?你要实在不愿意,那就当是从我这抢回常骅的东西好了,这书可是我从他书房里拿来的。”
    说完后文瞬便收回手,独自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文曲然不知道门后并没有所谓的调查人员,门后等待他的只是一支填满了安定药物的注射器和一张纯白的手术台。
    何萧看着在自己眼前被合上的门,手中则捧着文曲然塞给他那本书。
    《der proze?》——《审判》
    讲述着一个无罪者受到诬陷后,被悲惨的处死的故事。
    数个小时候何萧面前的这扇门被从里面打开,只不过出来的人却不再是刚才进去的那人。
    出来的人手上提着一个用来保存器官的医用冷却箱。
    里面,是一颗心。
    “身体火化后交还给家人,不要落下把柄。”
    离开前,何萧对自己的手下这样吩咐到。
    易常骅的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而何萧自从易常骅被推出了手术室送回病房时后,就一直跪在易常骅的病床前。
    没人能拉的走他,也没人能劝得住他。何萧心里清楚,自己瞒不过易常骅。所以,何萧在易常骅度过了危险期后,便坦白了一切。
    易常骅在听到何萧口中的真相时没有发怒,而是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坐在病床上捂着眼睛,低声的哭了。
    易常骅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应该恨的,恨何萧,恨自己。但他却无法从这颗本来属于文曲然的心里,发掘出一丝怨怒。
    这颗心很疼,疼的易常骅几乎无法呼吸,疼的易常骅想要就这么剖开自己的胸口,将这颗原本应该在自己爱人身上的心脏掏出来还给它原本的主人。
    然而,文曲然没了!文曲然死了!就连身体也早已被化成一坛骨灰!
    易常骅有生以来从未怕过痛也从未怕过死,可他现在却觉得这种心痛让他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可自己胸膛里这颗心明明还在跳动啊!它明明没有死啊!
    捂着眼睛,易常骅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眼泪,似乎都在这一次里全部流尽了。
    跪在病床前的何萧在看到易常骅落泪时,那笔挺的腰背塌了下去,他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不知是对谁说的——
    “对不起。”
   
    第47章 斯人已逝
   
    “曲然他……喜欢我……”
    薄薄的几页信纸,轻飘飘的从易常骅手中飘落至地面。而易常骅却像是傻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曲然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他喜欢……”
    跪在地上的何萧看着这样的易常骅,那原本他以为已经麻木了几十年的心又一次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何萧知道自己做错了,从将文曲然赶出易家宅邸开始自己就错的离谱。但何萧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用文曲然的心让易常骅活下去。无关对错,他只是想让自己爱的人活下去罢了。
    “易先生,你有什么恨有什么怨就全撒在我身上吧。”何萧跪在地上,声音听上去嘶哑而苍老,他膝盖下已是一片血迹,“当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全部由我来还!只是请您明白,文曲然已经死了!不要把他的儿子当做他的替身,不要让你们的孩子重复你们的结局啊……”
    易常骅听到何萧的话后缓缓转过头,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何萧,半晌后轻声说道:“你……你怎么还有脸叫出他的名字?你怎么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你怎么还有脸提到他的孩子?啊?你说啊?”
    何萧听着易常骅这轻的不可思议的质问,跪在地上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易先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
    “滚。”易常骅缓缓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纸,不再看一旁的何萧和易生,“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易常骅的语气平淡无波,但并不妨碍旁人听出其中不容质疑的决绝。
    何萧听到这句话后,那张脸瞬间苍老了许多,他颤抖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无法支撑一样。
    “易先生您别赶我走……你、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您别……别赶我走!”何萧跪着向易常骅膝行了几步匍匐在地上轻轻拉住易常骅的裤脚卑微的央求,“您就算杀了我……您亲手杀了我吧!如果您真的不想看见我,那求您杀了我啊!”
    “杀了你?让你死?不……”捡起信纸的易常骅将手中信纸上的褶皱一点一点在手中抹平,丝毫不在意那跪在一旁如同蝼蚁般哀求着他的何萧。
    “你得活着,你得好好活着。你得好好活着赎罪,好好活着承受折磨,”易常骅缓缓站起身从何萧面前走开,“你得好好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活着。”
    他真的要赶自己走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卑微再怎么哀求,他也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易先生!求求你!求……”
    “都出去。”易常骅坐在书桌后的木椅中,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手中的信纸,面无表情的驱除着房间里多余的两人。
    站在一旁许久的易生从何萧开始坦白多年前的一切时,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自己可以参与的回忆。他没有权利对自己父亲和何叔的任何作为作出评价,认定对错。
    因为如果将父亲换成文瞬,而自己站在何萧的立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可以拯救文瞬生命的人。
    这并不说是这种行为是对的,但至少在面对自己爱人的生死时,易生能做出的只有最自私的决断,无论对方是否会因此怨恨自己,无论他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何叔,走吧。”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这就是你要为自己的选择所应付出的代价。
    易生将何萧从地板上拉起来,半是扶半是拉的将何萧带出了书房。何萧挣扎着不愿被易生拉走,但在瓷器碎片上跪了许久的何萧却并没有多少反抗的力气。
    就在易生拉着何萧走出书房关上门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哀痛的恸哭。
    这哀痛至极撕心裂肺的号哭让门外的人难以想象里面那总是威严的男人此时脸上的表情。
    易常骅的哭声像是在用这无法压抑的号哭来表达自己对爱人深入骨髓的爱意,又像是在发泄这二十多里深藏于心却不敢表露的思念。
    只有易常骅自己知道,这是他发至灵魂的呼唤,对爱人……对文曲然的呼唤。
    他想一个人去回忆那个让他深爱的男人——他想一个人用这颗从爱人那里得到的心,去怀念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爱人。
    易常骅从未奢望过文曲然喜欢自己,甚至是爱自己。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害怕去想念文曲然。因为二十多年以来易常骅一直都觉得文曲然是恨他的,恨他将他拖下水,恨他掏走了他的心,恨他害死了他……甚至是恨他与他的相遇。
    然而这份迟到的信,却打破了他心里那份沉重的惧怕。可现在,这份恐惧明明被这封信驱散了,自己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在颤抖?还是那么的疼?明明他得到了文曲然的答复,也得到了文曲然的爱啊……
    为什么痛还是那么强烈?
    曲然啊,你能告诉我吗?
    我好想见你啊,好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信里的话……
    曲然啊,你听得到吗?听得到我的呼唤吗?听得到我的呼喊吗?听得到我为你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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