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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付东流(年下)

作者:一个米饼 时间:2020-02-16 22:14:08 标签:年下 破镜重圆 自虐

  顾年喉结滚动,莫名的干渴再次袭来,他无法控制心里的渴求,不由自主地俯下身体,沿着指尖的轨迹,探出舌尖轻轻舔舐起来,肿胀的脚踝带着整条腿疼得没了知觉,他像一只偷腥成功却贪心不足的小猫,分秒不舍得离开,直到双唇贴合,辗转几秒,才稍作缓解。如愿以偿的满足心情占据了他所有感官,始终没有注意到身体下面,被突然攥紧的床单。
  第二天,顾北请了半天的假期,陪着顾年打好石膏回家休息,杨叶华去公司做了最后的交接并没有在家,他把顾年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学校那边已经给你请好假了,如果觉得无聊就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顾年不想让他回学校,可也知道这样不太可能,只能委屈地点头:“那你放学要赶快回来。”
  “好。”顾北从书柜上面拿了几本书帮他放在床上:“明天请王姨过来帮忙做午饭,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顾年想了想,随便说了道菜:“香辣虾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
  “你现在不能吃辛辣的东西,要吃些清淡的。”
  顾年不满:“可是我想吃。”
  “不行。”顾北揉揉他的头发拒绝:“我去上课了,你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见他要走,顾年赶忙拉住他的手:“顾北。”
  “嗯?”
  “你……你可以不要再和那个女孩子见面了吗?”
  “可以,但是我要先去向她道歉。”
  顾年急切地说:“我去行吗,我去向她道歉,你,你可以不要再去见她吗,你答应我不会早恋的……”说着就要往床下走,石膏固定的那只脚还没落地,就被顾北抱在怀里安抚:“我保证,道歉之后就不会再见她了,你听话,在家等我。”
  “可是我怕她……”
  顾北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
  整整一个下午,顾年都在担心,他捧着书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快放学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整个房间静悄悄得只有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房门推开,顾北拎着晚饭放在桌子上,对他笑着说:“饿了吗。”
  顾年怔怔地看他,眼神有些奇怪:“你去哪里了……”
  “嗯?”
  “学校距离家里……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吗?你,你去哪里了?”
  顾北把买来的粥拿出来:“你不是想吃虾吗,我去帮你买了一份海鲜粥,里面有虾仁。”
  顾年紧绷的心脏终于放松下来,他看着顾北帮他整理餐具,看着他坐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喝粥,眼睛酸涩地拽着他的衣角道歉:“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顾年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恐惧,直到喝完粥,才红着眼睛问:“你会不会嫌我烦……”
  “怎么会。”顾北拿起纸巾,像往常一样帮他擦了擦嘴:“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放学铃声响过很久,教室里面依旧坐着三个人,王杨把腿搭在前排的桌子上打游戏:“还不走啊?”
  “再等等。”顾北转着手上的笔,面前摆了一摞试卷。
  “你学习已经够好了吧还这么卖力,要是被我爸知道你这么认真好学,肯定要打死我。”
  刘禹飞整理好自己的书本回头说:“快考试了,这个时候确实要多做题。”
  王杨瞪他:“就你个书呆子话多,对了顾北,顾年的脚怎么样了。”
  “好多了,再养一周可以拆石膏了。”
  王杨伸了个懒腰:“哎,我要是你哥,在家养了好几周连个人都不见,我肯定得憋死,你最近走得又一天比一天晚,以我对咱们年年大小姐的了解,不定抱着被子怎么哭呢,等他好了,让杨哥我带着你们好好出去玩玩,上了高三我爸得把我管得死死的,肯定没时间出去疯。”
  “哒”的一声,顾北手上转着的笔,突然掉在了桌子下面,刘禹飞帮他捡起来,嘴还没张开,又自觉闭上。
  顾北看了眼时间,把桌上的试卷整理好,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王杨晃悠着腿还没来得及起身,顾北已经从教室走了出去,他问刘禹飞:“北哥现在狂得这么没组织没纪律了吗?”
  “王杨。”刘禹飞推了推眼镜看向门口:“你有没有觉得顾北变了。”
  “没有啊,哪里变了。”
  “眼神……以前顾北想什么,很好看出来。可是最近,我总觉得他有心事,但完全不知道他想什么。”
  话没说完王杨一巴掌拍在他脑瓜顶上:“你他妈读书读傻了吧,人家心里想什么你还能看出来呢?我看你也别考大学了,路边算命去吧。”
  提着打包好的晚饭回到家,顾年已经站在门外等了许久,他抬起手腕,委屈地给顾北看时间:“今天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
  顾北像往常一样,笑着低声道歉:“对不起,快考试了,所以留下做了会儿题。”说着扶起他往屋里走:“虽然快好了,但尽量还是不要沾到地面。”
  “已经没事了。”
  从医院回来休养的第一天开始,顾北每次都会晚回来一些,有时十几分钟,有些几十分钟,开始顾年还会觉得担忧,可渐渐得他就习惯了,顾北最近要考试,留在学校补习,也很正常。
  晚饭放在餐桌上摆好,顾北照常帮他夹菜盛汤,他跟顾年说着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逗他开心,筷子刚刚伸出去,就见顾年嘴角沾着了点东西,他下意识得想要帮忙擦掉,可手上一转又拿起了汤勺,帮顾年蓄了碗汤,他两只手忙碌抬头:“顾年。”
  “嗯?”
  “嘴角,沾了东西。”
  放假的第一天,顾北陪着顾年一起去医院拆了石膏,他受伤的脚踝愈合得不错,虽然还有些微微肿痛,但基本没有大碍,拿着医生开好的去肿止痛的药膏,两人又一同回到了家里。
  突然卸掉负重,顾年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北研究说明书,把头靠过去抵着他的肩膀:“不用涂这个也会消肿。”
  顾北研究了一会儿,把药膏递给他,站起身说:“不用这个好得会很慢。”
  顾年见他突然起身有些不满,可还没说话,顾北已经蹲下身帮自己脱掉了袜子,手指触摸到脚背时,惊得他全身颤栗,下意识得想要把脚缩回来。
  “别动。”顾北握住他的脚踝,轻轻按了按肿胀的地方问:“这样的力道按着疼吗?”
  顾年眼圈一红,委屈地说:“好疼啊。”
  顾北想了想:“那你等我一下。”
  “你去干嘛?”
  “去卫生间。”
  顾年等了几分钟,看到顾北从卫生间里端出来一个小盆子,手臂上还搭了两块毛巾。他把装着热水的盆子放在茶几上面,再次坐回沙发,顾年疑惑地问他:“你要干什么。”
  顾北让他侧身坐好,自然而然地托住起他的脚掌放在自己腿上:“先热敷一下,这样药效才会吸收的快。”说着把毛巾放到了盆子里。
  水温很高,可放凉了又没有什么效果,顾北刚要把手伸进去,就被顾年急忙拍到一边:“别,很烫……”
  顾北笑着说:“没事,我又不像你一样那么怕疼。”拿起被热水完全浸湿的毛巾用力拧干,手上的皮肤瞬间红了起来。毛巾贴到脚踝上还是滚烫的温度,不知道拿在他手里该有多疼,顾年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落在顾北的手背上面,凉凉的。
  “可是,我怕你疼……”
  眼泪在手背的纹路上晕染渗透,顾北原本透彻干净的眼睛里像是蕴藏着什么,看不清晰,他的语气听起来无奈又温柔:“都十七岁了,还这么爱哭,以后有了女朋友,两个人要比赛谁哭得厉害吗。”
  压在毛巾下面的脚踝突然向后缩去,顾年神情一紧,赶忙摇头:“不会,我不会找女朋友。”
  顾北又把他的脚拉回来,挤出一些药膏,涂抹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按摩:“现在可以不找,以后也会出现的,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女朋……”
  “不要!!!”
  “我不要!!!”
  顾北话没有说完,顾年已经急切地喊了出来,他红着眼睛地盯着顾北,眼泪流得更加放肆:“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女朋友!!我不要!!”
  他的生活里面除了顾北没有任何人,他无法接受顾北的这个提议,只能哭着大声不要。
  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沙沙哑哑,像一张坚利粗糙的砂纸在他整颗心上来回摩擦,顾北喉咙发紧地看着自己满手药膏,像是极力控制着什么。除了小时候那次,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任顾年不管不顾地哭闹,他心疼哥哥,他想把人搂在怀里安抚,可是顾年对他的感情,又让他乱成了一团。
  双手刚刚离开顾年受伤的地方,就感觉有人扑到了他的怀里,胸口瞬间被泪水打湿,顾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要……我什么都要……我不要,我只想要两个人……只要两个人……”
  顾北叹了口气,尽量轻松地说:“衣服都被你哭湿了。”
  终于听到他开口说话,顾年更加委屈,他埋在顾北的怀里任性地蹭着眼泪:“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擦……”
  “我怎么帮你擦呀?”说着撑开他的肩膀,把沾着药膏的手放到他眼前晃了晃:“擦到眼睛里面怎么办。”
  “我不怕……”顾年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再次钻到他的怀里:“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怕……”
  怕药膏沾到衣服上面的手掌,终于还是落到了他的背上轻抚,顾年哭闹过后,靠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顾北把人放在沙发上面躺好,又拿了一块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顾年的皮肤很白,细长的眼尾上带着哭过的红晕,为干净的脸上的增添了一抹色彩,他的鼻子虽然笔挺但秀气非常,淡色的薄唇上挂着一颗圆润可爱的唇珠,又显得立体饱满。他从小长得好看,可这么多年,却很少听到有人去夸奖他,顾年不去接纳别人,也从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领地。
  哪怕只是试探性得提了一句,也完全不行。
  顾北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好像放着一团线,一团原本可以拉得很长很远却完完全全攥在他的手里线。
  他无限地接纳着包容着顾年的全部,等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顾年的感情已经完全变了质,他想,一直以来可能是他错了,他对顾年太过面面俱到,太过包容宠爱,才会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
  他想要不动声色得偷偷将手中的线放远一些,可刚放开一点,又立刻被线头的主人哭闹任性地拽了回去,那条线像是在他手中生了根,他不忍心不顾一切得全部拔掉。
  可也不能,继续完全的攥在手里。
  休养了一周左右,顾年的脚踝完全恢复,王杨早就坐不住了,他和刘禹飞计划了好几天,列出了长长一串的假期计划。
  “我本来想自驾去远一点的地方,奈何没本,我爸又不帮这个忙,带着司机又体验不到那种快感,所以计划估计要推到高三毕业了,不过我拿了我家郊外别墅的钥匙,嘿嘿,那边好玩的地方还挺多的,年年哥跟着去住几天呗?”
  顾年兴致缺缺:“为什么问我。”
  王杨说:“北哥让我来征求你的意见。”
  “他去我就去。”
  王杨摊手,指了指坐在地上打游戏的顾北:“他也是这么说的。”
  顾年奇怪地盯着顾北的背影,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送走王杨,顾北把游戏关掉,顾年合上书问:“你为什么让王杨过来找我?以前都是他跟你说好,然后我们一起……”
  “他邀请了你,当然要亲自过来问你啊,这是礼貌问题。”顾北笑着错开话题:“上楼收拾几件衣服,脚还疼吗?我扶你上楼。”
  顾年想不明白,也不再继续,他晃着顾北的手委屈道:“你背我上楼。”
  顾北无奈:“这么大了还撒娇?”说着靠在沙发上面,学着他的表情撇嘴:“我也想要哥哥背我。”
  顾年很少见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瞬间有些新奇:“可是你现在长得比我高了,我可能背不动你。”
  “那怎么办,我也想对哥哥撒娇啊。”说着整个搭在他的背上:“不如你这样拖着我上楼吧?”
  顾年感受着耳边湿热的气息,拖着他站起身抱怨:“可是你好重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年对顾北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转变成另外一种他不易察觉又名正言顺的拒绝。顾年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了许多,可又说不出具体变在了哪里。
  王杨家周围有许多大型的娱乐设施,在这边泡一个暑假倒也不会觉得无聊,把行李放好,几个人到院子里面一起分工准备烧烤的食材,陈晨好久没见顾年,主动过来跟他说话:“顾年,你可以吃辣吗?”
  顾年站在顾北身边,帮他串着洗好的青菜:“可以。”
  “那我就放一些,你还喜欢吃什么呀?”
  “什么都可以。”
  陈晨看他反应冷淡,拿起签子帮他们一起干活,顾年不说话,她就自己说,给他介绍这边好玩的地方,还有同学之间发生的有趣事情,顾北偶尔回应她几句,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顾北!过来帮我一下!!”
  烧烤的炉子被王杨刘禹飞折腾得浓烟滚滚,他咳嗽着钻出来喊:“这什么破玩意儿,我怎么点不着!快来快来不然吃不上了!”
  顾北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陈晨把蔬菜串好,抬眼刚好撞上了顾年的眼睛,她一直觉得顾年腼腆内向,不善于交际,虽然表面冷冷淡淡,但也只是因为不熟。可此时淡漠疏离的眸子里面,带着明显的厌恶驱赶,像是被闯入者侵占了领地。
  明明是夏天,陈晨却突然觉得有些阴冷,她小心翼翼地问:“顾……年,我怎么了吗?”
  顾年看了她几秒,又把目光转到了顾北身上:“不要打扰我们。”
  “什么……什么意思……”
  墨色的眸子依旧紧紧黏在顾北身上,像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离不开:“不要打扰我和顾北。”
  陈晨从第一次见到顾年就对他很有好感,她期待了许久的暑假竟然在第一天就被顾年如此厌恶,她瞬间难过起来,哪怕是普通同学之间说话聊天,也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待遇:“为什么,我只是过来帮忙……我……”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
  浓烟终于被风扇吹散,王杨摸了一把脸,坐在椅子上等吃等喝,刘禹飞转了一圈,问他:“看到陈晨了吗?”
  “不是跟顾年一起串菜叶子吗?”
  “没有啊。”
  王杨扭头:“嗯?那估计是去卫生间了吧。”
  直到所有东西准备完毕,陈晨才红着眼睛出现在大家面前,刘禹飞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吗?”
  陈晨笑着摇头:“没事,刚刚辣椒溅到眼睛里面了,有点疼。”
  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可顾年刚刚说的话,又让她不得不去在意,一顿饭吃下来顾北都在照顾自己的哥哥,帮他倒饮料,帮他拿喜欢吃的东西,顾年冷淡样子面对顾北瞬间软了下来,更甚至于会委屈地要求他拿起纸巾帮忙擦嘴。而顾北虽然一脸无奈,眼神里面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这太不正常,没有任何一对兄弟会做到这种地步,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想,可又觉得荒谬。
  夜里顾年睡着之后,顾北拿着杯子下楼倒水,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左右,客厅的灯依旧亮着,看清沙发上的人,问道:“陈晨?还不休息?”
  陈晨表情一怔,点了点头:“嗯,一会儿去睡。”
  顾北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没有多问,转身上楼:“那你早点睡,我先上去了。”
  “好……”陈晨说完又赶忙起身:“等等,等一下顾北。”
  “嗯?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对,对不起,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我想问一下,你和顾年之间,是那种关系吗?”
  顾北表情不变:“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像情……情侣的那种关系。”
  “不是。”
  陈晨听他否认,赶忙解释:“可是你们之间……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挺喜欢的顾年的,今天,今天没忍住对他表白,但被他拒绝了。可是女孩子的心理总是这样,虽然他拒绝得很果断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你们之间相处起来也太过亲密了些,我想了很久,虽然你们是同性又是兄弟,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你们的选择外人插不上嘴,如果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我也不会到处乱说,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让自己死心而已。”
  顾北听她说着,安静了许久才道:“我们确实不是那种关系,顾年从小就依赖我,我父母比较忙,一年在家的时间不多,他对我只是过度依赖产生的错觉,并不是真是的喜欢,……”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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